“他去了哪里?”
“能去哪里?”
知道莫问虚无事,南宫语秋如释重负,对梁风作揖后御剑飞离云上宗。
她回到云隐宗,满心欢喜地等着。
弟弟南宫信恢复得很快,花了不到一天功夫,就领导众弟子把大殿重建了个七七八八。她坐到梳妆镜打扮自己,南宫信拿着账本敲门而入,见之笑道:“老姐,打扮漂亮准备取悦谁呢?”
南宫语秋笑道:“我自己。”
“那边情况如何?“南宫信关心道。
”已了。“
南宫信翻开账本道:“重建大殿开支巨大,开展新堂口的计划要搁浅了。”
“嗯。”
“五年运营下来,靠炼丹挣得的一部分银票都在战斗中被毁去,幸而大多数藏在地下宝库,今后需要开源节流,光靠弟子学费也挣不了几个钱,更别提发展壮大。”南宫信道。
南宫语秋显得满不在乎,她原本创立云隐宗的初衷,是想和云上宗并驾齐驱,甚至打败云上宗,让莫问虚见识见识她的能力,现在没了这一初衷,云隐宗变得可有可无。
“信,云隐宗以后全权交由你处理。”南宫语秋道。
“这如何使得?”南宫信眉头微皱。
南宫语秋扶了扶头上玉簪,依着窗沿,望向远方:“今晚月色很美啊。”
“不打扰你赏月。”南宫信无奈一笑,准备退出房间。
“慢着。”
南宫信脚步一顿。
“你当了宗主之后,把王洋收作徒弟。”
“王洋?”
“就是那个女杂役。”
南宫信道:“我测过她的天赋,凡根根骨下品,天赋低劣,不堪修道。”
“收了便是,有益无害。”
南宫信道:“好。”
薛少言走过来道:“师叔,有人托人捎话给我,说我的启蒙恩师张采身患重病,所以我想和我哥哥能去看望看望他。”
薛员外是张采最得意的门生,虽然没有位极人臣,但是为人豁达坦荡,善于挖掘人性之美,对世事看得很开,很合张采的胃口,如今张采卧病在床,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可是他不幸先他而去,于是想到了他的子嗣,薛少明两兄弟。
这两兄弟也是张采的门生,是最后一届。
南宫信道:“准了。”
“谢师叔!”
远处楼道口有细微响声,南宫信耳朵一动,抬眼望去,只见平静如水,南宫信摇摇头,看来是今天事情发生太多,他过于紧张出现幻听了吧。
薛氏二兄弟得到准许,连夜下山,赶往张采府邸。
本来不用这么急,但是宗门大殿被毁,白天还需开工重建,薛少明认为趁着夜里的功夫见上恩师一面,赶在清晨回来,可以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戊时三刻,二兄弟到了山脚下,山脚有一个驿站,租了匹马,赶赴端阳镇镇北张采家中,路途不远,只有七八里路,途中薛少言嘟哝道:“有必要那么急吗?”
“早去早回,给师叔,师尊,师兄弟门留个好印象。”薛少明道。
“你也不嫌累!”薛少言道
两兄弟策马来到张采府中,敲门后,被一个家丁引入张采卧室,张采年过八旬,须发皆白,身材臃肿,脸庞面团团的很有福相,他见二兄弟来看望他,笑得慈眉善目:“你们两个混小子,总算来了。”
“是啊,想念您老人家了。”薛少言面含微笑上前请安。
“你们两个真是出息了,竟然拜入修真门派,未来可期,未来可期啊。”张采从躺姿换成靠姿,捻着自己的雪白小胡须说道。
“您不染了风寒么,还开着窗户?”薛少明说着去关窗户。
“太闷,关上也好。少明,少言,老朽以前就看好你们,认为你们拥有修道天赋,没想到一语中的,哈哈。”张采自鸣得意道,“老朽是否算得上慧眼识珠?”
薛少明恭敬道:“托先生的福。“
“咳咳咳!”张采猛烈咳嗽起来。
薛少言赶紧道:“给您叫大夫?”
“不必。”张采摆摆手,“死不了人,大夫说养几日就会好转,给老朽讲讲你们宗门中的趣事,可好?”
薛少言叽里呱啦起来,薛少明则垂手默立。
张采爽朗一笑道:“好好好,老朽深感欣慰,若你们日后能成为高超的修道者,老朽便能和人到处吹嘘,那得有多痛快?”
薛少明忍俊不禁:“您太幽默了。”
薛少言道:“我愿用我哥哥十年寿命,换您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薛少明白了弟弟一眼,张采被他逗得大笑,笑着笑着又咳嗽起来,他锤了一下胸口,老气横秋道:“‘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想当年老朽青葱岁月,家徒四壁,一贫如洗,冬天连热水都烧不起,只好咬牙洗冷水澡。那时老朽十分抗冻,身强体健,大步如飞。
后来生活富足,山珍海味,身材日渐臃肿,哪还会洗冷水澡,实在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薛少明静静聆听,薛少言问:“冬日洗冷水澡,如何吃得住?不会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儿吧?”
“那时只有硬挨。”张采道,“不过冬天洗确实不妥,春末到秋初洗洗就可以了,洗完后真是四肢百骸舒爽无比,现在想洗都没得洗,老了。”
薛少言道:“心若年轻,岁月不老!”
“贫嘴。”薛少明拿胳膊捅了捅弟弟。
张采拍拍自己僵硬的大腿笑道:“如今老朽这老寒腿,不服老不行。”
薛少言道:“您读书育人孜孜不倦,临老却病魔缠身,命运何其不公!”
张采道:“我这是自找的,哪有什么公不公平,腿脚长在自个儿身上,自个懒得动能怪谁。老朽以前要是注意点儿,也不会病成现在这个样子。
以前老对你们说,一个不能正确认知自己的人是可悲的,没想到自己反倒中了招,不过大夫说了,调养得当,还是有希望不依靠手杖下地走路的,他给我开了一副驱寒补气的方子,只要吃下这副……”
张采讲了一些生活琐事来,三人相谈甚欢,聊到深夜,二人才告别恩师,回去云隐宗。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隔天了,宗门内人心惶惶,似乎了发生一件很重大的事情。
青云榜之争于九月初一召开,原本由占星仙宗宗主天算子撰榜,天算子被沈卿远抓走后,至今下落不明,所以改由雷炎仙宗一位长老来主持。
轩辕傲天伤重不至,莫问情托病不来,只剩下叶展鸿一人,自然独占鳌头,青云榜擂台战时,一些不起眼的小门派掌门也异想天开,上台挑战叶展鸿,输的屁滚尿流,十分难看。
十前的青云榜状元是轩辕傲天,他夺得第一后,喜极若狂,可是后来发生一件事情,那就是被镇压在幽州幽泉大山的九幽魔帝有出世之象,镇压它的邪王玉鉴开裂,魔气外泄,汇聚成一只四不象邪灵,剑圣无名来到此处修复高悬天际的邪王玉鉴,并一手压下九幽魔气,斩去四不像邪灵,布下万道符文镇压魔帝。
这件事情被傲天玄宗的长老以及雷炎仙宗与踏天宗的长老一同目睹,众目睽睽,不可能瞒得住,于是无名又理所应当地登上第一。
当时轩辕傲天真是气得牙痒痒。
近几年无名淡出江湖,鲜有听闻他的踪迹,所以他排名也就跌至第二,加上他从不参加青云榜之争,所以以后的排名只会越来越低,虽然他插手了无道宗,但是此次的青云榜之争,叶展鸿力压群雄,勇夺桂冠,天下人有目共睹,所以叶展鸿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青云榜之争结束后,雷炎仙宗昭告天下,此届青云榜第一为叶展鸿。
一时间,雷炎仙宗门庭若市,门槛快被访客踏破,拜师者与拜访者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掌门叶展鸿喜笑颜开,命众弟子好好接待。名不见经传者、衣衫不整者、拜师灵根根骨以下者、一律不得入内。
宗门大殿内张灯结彩好似过年,访客人头攒动,往顶楼涌去,每一层楼对应不同级别的访客,顶层,叶飞花背负双手走过人群,一副臭脸,格外显眼。
入夜,叶展鸿在书房秉烛夜读,叶飞花推门而入道:“父亲。”
叶展鸿本不想问责叶飞花今天冷淡的待客表现,没想到他反倒不请自来,问道:“何事?”
“何事?父亲,你之前说夺得天下第一,人心所向,到时方便为芊芊主持公道?”
“莫问情自断一臂,莫问虚逐出师门,还不够吗?”叶展鸿淡淡道。
叶飞花压抑心中怒气,冷笑道:“父亲,你要言而无信?”
“形势先于蛮力,你也老大不小,这点道理还用为父教你?”叶展鸿不悦道。
“芊芊不是你的女儿吗?她死了你就一点不伤心?!”叶飞花愤然道。
“你们两兄妹私通,本就是一桩丑事,莫问虚雅量高致隐而不言,你何必一直纠缠此事?你就不能豁达一些?”
叶展鸿声音淡淡,苗芊芊与他没有血缘关系,收养她只是为了博爱的美名,她的死在他看来无足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