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窥视
作者:杨笑      更新:2020-05-25 03:16      字数:10696

可怜阴阳仙宗没有什么得力的法宝赐予齐永才,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只有依靠着一身修为与董景抗衡。

“本以为齐永才必胜无疑,没想到踏天宗的弟子会拥有这样的法宝。”

“这场比赛的结果悬了。”

云隐宗掌门南宫未央坐在踏天宗南宫颜旁边,观看着擂台上的比武,她们都属于一等一的绝色丽人,其他修道者观看比赛的同时也在观看她们,南宫颜嘴唇微动,声音传到南宫未央耳朵里:“妹妹,此为极品灵器,你是给他的吗?”

南宫未央道:“姐姐误会了,是他自己。

他在我门下呆了这么久都无作为,浅浅这段时间修为突飞猛进,其中必有妖。”

南宫颜道:“最近这段时间你宗门新收了弟子?”

南宫未央道:“新收了两名杂役,其中一名被我提拔成了外门弟子。”

“那么看来问题出在这两个杂役身上,盯紧他们。”

“是。”

擂台上二人的交战呈现白热化,最后齐永才一剑斩散了墨水人,墨水飞溅蒙蔽了视线,不小心被董景一脚踢中了腰部,身子失控跌落擂台。

董景打败了金丹期高手,面容波澜不惊,直直看向台下的唐乐茜和万己佳:“你们二人可敢与我一战?”

万己佳脖子一梗道:“凭什么与你一战?你算老几?”

唐乐茜赏了万己佳一个白眼,御剑飞上擂台,却不急着落地,居高临下道:“董景,你以为学得一招半式,靠着一只破笔就能胜我?”

董景道:“但试无妨。”

“看来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懂不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言罢,唐乐茜头下脚上刺出一剑,这一剑犹如高屋建瓴势不可挡,董景贴地滚出,咬破指尖,刻画无地,饱含真气精血写就的人形霎时间立起,呈现一个血色武将的模样,身披重铠,手握大刀,胯下竟然还有一匹高头大马,跃马扬刀,横冲直撞向唐乐茜。

台下的梁风感叹神仙笔最适合的主人果然不是他而是董景。

台上,唐乐茜丝毫不把这血色武将放在眼里,一剑劈出将它碎裂,董景一挥神仙笔真气牵引之下,鲜血再度凝结成一个血人,这回没有清晰的辨识度,只能看出是一个人形,血人高达三丈,一巴掌狠狠拍向唐乐茜。

“旁门左道!”唐乐茜娇叱一声,再出一剑斩碎血人,鲜血飞溅开来,唐乐茜斩出十数道剑气,董景眼神一凛然飞身避开,在空中画出一只大鸟,乘上大鸟飞上天空。

擂台布有防护结界,最多只能飞到百米高度,也足够董景乘避开唐乐茜的剑招,唐乐茜迫不及待要战败董景,以显示她修为的高深,御剑而起追向董景。

董景手握真气剑刃,策鸟避开背后唐乐茜刺出的剑光,反身递出一剑,刺向唐乐茜的面门,唐乐茜真气护体扛下这一击,柳眉倒竖:“你想会毁我容啊?!”

董景道:“你不是有真气护体吗?”

“那万一我没护住呢?”

董景道:“你刚刚刺我那么多剑都不担心我防不住。我刺你一剑你这么大反应,不是吧?”

“少废话!看剑!”

二人在空中展开拼斗,唐乐茜剑术不弱修为又远胜董景,董景依靠神仙笔苦苦支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乐茜即将取胜。

斗到酣时,唐乐茜一剑戳破了飞鸟,董景从空中跌落,赶紧凌空画了另一只飞鸟,骑上鸟盘旋于空,继续与唐乐茜战斗。

“哼,看你能撑到几时。”唐乐茜也不傻,看出董景贴身功夫不弱,开始释放真气威压远距离压制董景,然后用剑气攻击,董景果然很难反抗,一边要支撑真气威压,一边要躲避真气攻击很快就有些吃不消了。

台下的梁风眉头微皱,之前董景战败齐永才就很勉强了,属于对手粗心大意,自己侥幸取胜,而唐乐茜很明显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之前在西北妖城的表现也可圈可点,对战董景不出意外是必胜的。

果不其然,数十招过后董景从天空坠落,所幸留了一点真气,真气护体才没摔出重伤,也摔得不轻,脑袋七荤八素被唐乐茜一剑横在脖子上,说道:“董景,你还是没什么长进啊。”

董景冷冷道:“被你封住静脉能恢复到筑基期已经很不容易了。”

唐乐茜悠悠道:“别瞎说谁封你的静脉了,是你炼攻走火入魔的吧,总之,你输了,滚下擂台吧。”

“我只会走,不会滚。”

“那我来帮帮你。”

说完,唐乐茜一脚把董景提下了擂台,董景是个无名小卒,落败后也引不来众人议论纷纷,他们只是报以同情,而唐乐茜抱剑立在擂台上,等待下一位的挑战者。

“没事吧。”梁风和公孙立过来扶起董景,踏天宗排名第二的弟子金大志脸色一寒,跃上擂台道:“你赢了便赢了,羞辱人家是做什么,一点武德都没有的吗?”

“武德?打赢我再说吧。”唐乐茜锵一声拔出剑,对准金大志,金大志也拔出剑,二人针锋相对,一言不合便开始比试。

金大志的剑法十分飘逸,有着踏天剑术的灵动,也有着落云剑法的凶猛,原来除了踏天宗他还学习过其他门派的剑法,可谓集百家之长融于一身,轻易化解唐乐茜的剑招并且准确刺中唐乐茜的身体,唐乐茜连连中剑,护体真气迅速消耗,没有真气护体,她的输面将越来越大。

“你输了。”金大志一剑挑飞唐乐茜的剑,一掌拍中她的肩膀,唐乐茜捂着胸口后退两步道:“你下流。”

金大志失笑道:“我打的是你的肩膀,你捂错了地方。”

唐乐茜灰溜溜地下了台,踏天宗的弟子们高声给金大志叫好,梁风和公孙立与董景三人热烈鼓掌,金大志脸色不悲不喜,似乎刚刚赢了唐乐茜不值得开心。

之后金大志又连败多名修真者,总算是轮到了压轴级人物赵先茗的出场,赵先茗跃上擂台,立刻就给了金大志很大的心理压力,对方的名望和实力都远胜于他,他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输得体面一些。

三招之内金大志败下阵来,其他师兄弟迎上来道:“金师兄,你太棒了都能和英雄剑过招了。”

金大志道:“哎。可惜天赋不够,比起这些天赋妖孽的翘楚,我努力十倍都拍马难及,难受啊。”

南宫颜道:“金大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你已经做得已经很好了。”

“廖定!廖定来了!”

一位青衫公子乘剑而来,一只脚踩在剑身上坐姿慵懒,背负长剑,手握白玉酒壶,长发绾于脑后些许发丝垂下,,时不时喝上一口酒,长得虽然不甚英俊,但是给人感觉说不出的潇洒。

等到他飞近时,众人看清他的模样,纷纷直呼潇洒剑廖定,程兴摸着下巴道:“我靠,竟然有这么潇洒的男人,真不愧江湖人称潇洒剑。”

梁风道:“你怎么剽窃我的台词,可恶。”

林丫丫贴着程兴说道:“他虽然修为高深,潇洒不羁,但肯定没有你心灵美。”

程兴斜了林丫丫一眼道:“你怎知他心灵不美?”

“反正没有你美。”

程兴哑然失笑。

林丫丫看看廖定又看看程兴,道:“还是你比较潇洒。”

“我潇洒?我晕!”程兴道:“那你觉得今天比赛是谁赢?”

“你赢。”

“我赢?”

林丫丫脸浮红云道:“你赢了我的芳心。”

梁风道:“不爱别伤害啊,这么大个单身人士站在这里没看到?”

程兴道:“你看她,老是喜欢开这种没营养的玩笑话,我真是服了。“

林丫丫瞟了程兴一眼道:“真没情趣,以后不理你了!”

“当真?”程兴面露喜色。

“梁风,你快说说他嘛!”林丫丫气得直跺脚。

梁风笑容恬静道:“阿兴哥,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程兴道:“开始了,快看。”

台上二人上下翻飞,兔起鹘落,霎时间过了七八招,不出十招赵先茗败下阵来,廖定站在台上抱臂而立,脸不红气不喘。

“承认了。”

“廖兄风采更胜当年,是在下输了。”赵先茗坦然面对结果,步下擂台,叶枭微微摇首,廖定实力似乎又有所精进,大概已经迈入了横扫千军的小乘期境界,可惜不能为他所用。

接下来的两天廖定依旧力压群豪,稳稳摘得了青云榜之首,拿了奖赏御剑飞离,真是潇洒得不行。

梁风一直在找机会和浅浅搭话,但是浅浅不怎么搭理他,让梁风倍感失落,这种失落感一直持续到他返回踏天宗,失落地吃饭,失落地洗澡,失落地炼丹,失落地睡觉,失落地起床,失落地洗漱……

“怎么这么不留神?”

梁风失落地切菜,不小心切伤了手指,董景当即拿来纱布为他包扎,梁风道:“在想一个人,所以心中不宁。”

董景道:“想谁?”

梁风欲言又止:“没谁。”

董景道:“没谁?风老弟,我可看得出来有谁,是那个女子吧?”

梁风道:“你果然注意到了,的确是她,我们原本住……住得很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离开了我。”

“你们是何关系?”

--“像亲人的那种。”

董景摇摇头:“那你怎么给我一种丢失恋人的感觉?你老实说是不是有非分之想?”

梁风微微赧然道:“一点点。”

董景拍拍梁风的肩膀道:“真的是一点点吗?那么哥作为过来人也有一点点的经验要告诉你,有些事情错过了就算错过了,不会再有第二次,即使有第二次也不是那个人,所以你再有机会一定要牢牢把握。”

梁风道:“恐怕不会再有了,赵先茗的身份是何等尊贵,我的身份又是何等卑微,哎,惆怅。”

“要有信心,丧失了信心就等同废人了,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不要走神也不要迷茫,这样才能把事情做好,咱们今天做一道松鼠鲤鱼,你不是一直想学吗?现在就教给你。”

梁风来了精神:“我一直想学这个来着,你一直不肯教,现在倒是肯教了?”

董景道:“对你我有什么可藏私的,主要是师兄名为赵鲤,我哪敢做松鼠鲤鱼触他的霉头。今日他不再宗门,咱们早早做了这道菜,早早吃完收工,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梁风撸起袖子道:“赶紧开始吧!”

后厨一角,灶台旁,董景从水桶中抓出鲤鱼一刀拍晕,然后杀洗干净开始改刀,去掉鱼头后从胸腹处落第一刀,随后数十刀下去,鱼肉被均匀切割成小细条,没有一条断裂,董景的刀法诚然高明。

董景抓起鲤鱼用水冲了冲,放进一个瓷碗中,说道:“先切好,辅料去腥,然后再热油下锅,油温不要太高,也不要太低。”

梁风负责烧火,一边添柴加火一边说道:“今天有口福了。”

董景洗干净锅再擦干,然后下油等待油温升高,加入切好的鲤鱼,噼里啪啦的油炸声大作,炸至金黄色他将鲤鱼捞出,撒上秘制酱料,拿出筷子道:“来,你先来。”

梁风夹了一筷子鱼肉.道:“松香酥脆,好吃不贵。”

“哈哈,咱们可以考虑开个小店。”

“你出钱么?”

“我出一半,你也出一半。”

二人都没什么钱,也是说着玩玩,这时公孙立劈完柴从外面进来,鼻子一动道:“做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来来,一起吃。”

三人一顿猛吃,可怜的小鲤鱼被他们吃得只剩下了个骨架子。

这时早就结束了晚饭,他们是在吃宵夜,吃完宵夜收拾了残局,公孙立拉着董景和梁风走夜路,他们两个筑基修士带着梁风一个炼气初期修士,基本是打遍天麓山脉无敌手,完全可以横着走,妖怪野兽随便打,强人恶徒闭着杀,除非有厉害的邪修。

但是哪个邪修会无聊到大半夜,摸上天麓山脉的中心大山呢?基本上没有可能。

公孙立和董景之所以要拉着梁风,是因为要提高梁风的实力,正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总有一人值得学习,而现在这三个人每个人都有着学习奋进之心,朋友间互相扶持,共同进步才是真朋友,互相扯后腿一起堕落那就是不好的朋友了,三人一边跑着夜路,一边默念着踏天宗的炼气口诀,感受着真气不断充盈身体的美好感觉。

多数人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二人也不可操之过急,因为欲速则不达,三人跑了一会夜路便准备返回。

梁风修为最弱,喘气严重,走走停停,公孙立和董景就等着他和他说不要着急,他们不会先走撇下梁风一个人的。

四周漆黑一片,走路声清晰可闻,梁风的心头却很安定,因为有两个孔武有力的修道者朋友就在身边。

长夜漫漫,公孙立来了兴致,吟唱道:“天上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董景道:“嘿咻!”

公孙立道:“嘿咻是什么意思?后面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嘿咻!”

梁风抹了把头上的汗道:“不是,你到底在嘿咻个什么劲啊?”

“难不成……”公孙立跳开一步摆开架势道:“妖怪!显形吧!”

梁风也吓得一哆嗦,跳到公孙立旁边,今晚的月色不明朗,大山上乌漆墨黑是真的渗人。

“我这是押韵你们都不知道吗?嘿咻嘿咻!”董景道。

公孙立收起架势道:“说人话啊,大晚上的。”

梁风道:“就是,我们还以为你妖怪上身了呢。”

“我就是妖怪上身了,你们受死吧。”董景张牙舞爪来追梁风和公孙立,二人掉头就跑,梁风道:“快跑,不要管我。”

公孙立道:“不,要死一起死。”

董景停下脚步来捧腹大笑,三人边扯淡边返回了踏天宗。

第二天梁风碰见了一个惊喜,周梦贤老先生回来了,不过不是自己御剑而来的,也不是来找梁风的,是来取观赏当初在踏天宗种下的一支小花朵,看看这朵小花朵是衰败还是盛开。

周梦贤被一位年轻人带着,这位年轻人美貌过人,衣着朴素,腰佩木剑却透着一股贵气,看来是潇洒不羁,修为深厚的修道者,他对周梦贤很是恭敬,送周梦贤到山门口查看他之前在这里种下的梅花。

“可惜了先生,它枯萎了。”

“无妨,我心里的花盛开着。”

“老先生,脚踏飞剑的滋味如何?”梁风笑着上前问道。

腰佩木剑的年轻人循声望了梁风一眼,问道:“他是谁?”

“老朽的忘年交。”周梦贤乐呵呵道:“感觉好极了,没体验的事情体验过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也就那样,而是一种开启新世界的美妙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老朽好像回到了年轻时,拥有了那种心怀天下,纵横江湖的惬意豪迈之感。”

梁风道:“年轻气盛,热血方刚,老先生心中的热血还没熄灭,真是好事。”

周梦贤道:“哈哈,不过不服老也不行,老朽这身板,很难提得动剑斩妖除魔了,只能到处逛一逛,看一看,接济一下可怜不幸的人,梁风,你觉得什么人最可怜?”

梁风道:“不健全的人最可怜,不管是心灵,身体,还是经济上的不健全。”

周梦贤道:“所言非虚。”

梁风道:“老先生以后想做什么?”

周梦贤道:“我能做什么呢,我老了,是老朽,时代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世界不会因为我更糟糕,也不会因为我更美好,会因为你更美好,因为你有力量,我没有。”

梁风道:“先生过谦了,对一个天赋劣等者给予厚望,只会给他过大的心理压力。压力会让人奋进,也会让人崩溃,先生不该给人施压,因为给人解压。”

周梦贤哈哈笑道:“我老糊涂了。”

年轻人皱眉道:“先生是在激励你,怎么到你眼里变成了施压,没有压力人不会努力,不会努力的人就像是吃饱了等死的蠢猪,任由时间慢慢蚕食分解自己的身体,你这么年轻竟然不懂这么浅显的道理,还是你懒得只剩下一张嘴只能逞逞口舌之快?”

梁风看到这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额头竟然亮出八圈道纹,这显然是一种力量的炫耀,不过前一世的他这个年纪,已经是渡劫期修士了。

人生存在许多轮回,梁风这一世变得沉静许多,只是淡然一笑,不另做解释。

因为他知道在绝对碾压的力量面前,解释往往会被认为是多余的。

周梦贤不悦道:“令尊托老朽给你起名,十八载过去,你竟然还没有领会?”

年轻人道:“老先生,我是为您不忿。”

周梦贤道:“难道长者就不可以说错话吗,难道长者的话就是绝对真理?年轻人要有自己的主见,勇于提出自己的观点,你看这点梁风就做得很好,他说得在理,他的天赋不行,容颜也……不是特别英俊,没有合适的机遇自然难有作为,老朽却对他给予厚望,实属不该。

能过好普通人的生活,就已经很不错了,当然勇攀高峰是更值得称赞夸耀的。

无忧,不是人人都有你那般英豪的父辈,为你拓宽人生的道路,踏平命运的坎坷,让你有机会站在制高点大谈人生之道,有些人的父辈甚至恨不得堵死后人的出路,而绝大部分的人被时代的浪潮吞没,今日你有幸站到顶端是靠得是什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而这所谓的顶端又只是如白驹过隙般的一瞬——‘红颜三春树,流年一掷梭’,所以你大可抱着一颗我年少有为是因为我好学肯学踏实刻苦其他人都是懒虫蠢猪的心理,这样会让你变得更好,对吗?

事实上是没有人愿意裹足不前或者沉入海底,每个人都受限于自身的眼界或经济的困窘,或身体的孱弱,或他人的拖累,或命运的邪风,承受祖荫站至高处者以为自己看到得更高,或许在更高者的眼里不值一提,而更更高者乃至顶点之人的眼里,众生都被他收进眼底,而他也无法脱离这众生,囿于生老病死,七情六欲,或喜或悲或嗔或静,夙兴夜寐,追名逐利,过多的名利未尝是一件好事,名利可以使人大起亦可使人大落,可以使人自满也会带来压力,因为名重者是世人的焦点,优点变得理所当然,缺点将被无限放大。

有时,我看着沉前辈和风天帝的雕塑会想他们到底是何等样人,究竟是时运所致还是个人奋斗,后来我看着天边的飞鸟有得飞得更高,有得飞得更低,高低错落始终难以完全一致,我终于有所领悟,二者兼有之,前者重于后者,因为前者是基础,先有一后后二,再而三进而四,但是后者绝不可失,也十分重要,百般人定,千般命数,万般天意,时也命也,无忧,对吗?”

“孙儿受教。”无忧闻言面露心虚,低下头颅,周梦贤虽然没有修为,但是被他的先祖无名所尊敬。

是无名的良师益友,小时候经常抱着他看记载奇闻异事的书籍,如同干爷爷一样的存在。

周梦贤严厉中不失温柔,温柔中带点严厉,总引导无忧往正路上走,所以无忧很难对周梦贤生出不敬之意,反驳之语。

梁风道:“周老先生您别说教了,大乘期修士有骄傲的资本,年轻人嘛,骄傲一些没什么坏处。只要不侵害他人就好了。”

周梦贤道:“梁风,神明不会眷顾傲慢者,傲慢也不会令世间更美好,它源自于无知也使人无知,更使人自私。

野兽们争抢食物,而人选择公平分配,不过其中混进无知且自私的傲慢者,就会让人变得不文明,变得趋于野兽。懒惰的进一步是贫穷,骄傲的进一步则是傲慢,善良智慧的人总是付出,让世界更加均衡,傲慢无知的人总是索取,时光长河的尽头他们有的人会含笑九泉,有的人会希望当初的自己能够再良善一些,因为有幸生在一个不必为了资源争得头破血流的年代,骄傲自满可以,但应当有度。总之,我要走了,希望下次见到你,我是御剑而来,靠自己御剑而来。”

梁风笑道:“拭目以待。”

今天周梦贤对他说了很多约束自身,关爱他人的话,但是梁风并不讨厌,现在的他有得是时间与人。

而且梁风也明白,上一世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那就是他太关爱他人了,甚至关爱他人超过自己,究其本因,也许和那张镇魔符有关。倘若人人像他那般奉行天下大同人人为公,自然最好,但绝无可能,因为千人千面,当一个人心里筑起了思想的围城,其他思想很难再进入,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好的也是罢了。而坏的,无论如何感化都作用甚微,假设那是一座用鲜血骨肉堆积起的邪恶思想围城,以爱之名是很难感化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往往只是一种美好幻想,残忍到极致的人会无限趋近于野兽,因为他们记得自己双手沾过多少鲜血,难以忘记弱者的嚎叫与自身的残忍暴行,哪怕几十年的岁月洗礼,乃至死亡也不会忘却以致于他们屡屡再度作案,带着被命运无限放大的天生猎人思维将自己与其他人非人看待,无论多少年都会存在这种人。

这种人也最容易激情犯罪,踏上歪路成为杀人不眨眼的黑暗邪修。

他们心中的围城不一定是邪恶,也有可能是无知,或者愚昧,又或者偏执,傲慢、懒惰,贪婪……朝夕之间感化这类人极其困难,因为每一砖每一瓦都是长久岁月的累积。

而这一世能力不足的梁风,不必想着去打败邪修或者感化邪修,拯救天下造福苍生,因为这一世他的能力过于有限。

世上存在很多仁人义士,少他一个人无关乎大局,他倒不是很乐意如此,只是天赋有限只能如此。

上一世履仁蹈义骑虎难下,梁风大战许多邪魔终于付出了生命,这一世梁风尽可能只想做一个平凡的普通人,因为有时做好事做好人没好报真得挺累。

不是所有人都懂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有时闭上嘴巴,袖手旁观梁风倒也落得轻松自在,因为他确实没实力,不可强出头,譬如面对高傲自我的施囧囧,不过幸好好人多过坏人,与其说好人多过坏人不如说聪明人多过蠢人,总会有人想着拨乱反正,因为最终结局是你好我好他也好。

看着周梦贤和无忧御剑飞离,梁风起身拍拍尘土,往回走去。

“今天又是平平无奇的一天。”

次日清晨,踏天宗底层一间房,梁风起床拉开窗帘,远眺群山,旭日东升,光芒万丈。

“阿风,别把窗帘拉那么开。”盖住厚被子露出半个头的公孙立说道。

梁风拉上窗帘:“该起床了,早睡早起身体棒棒。”

“等等,我再睡会儿。”

梁风出门出打水来洗脸,如今经过公孙立与董景的推荐,他也被南宫颜收作外门弟子,今后也算是小有前途了。

等到他炼到金丹期,便勉强称得上衣锦还乡,可以和老爹梁沐,和父老乡亲们吹嘘炫耀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午时明日高悬,吃完午饭打理好个人卫生,梁风坐在山门口,手捧书本细心读书。

公孙立今天当值看守山门,看见他在读书,说道:“多读些炼气之道,才是正道。”

梁风点点头:“晓得。”

其实所有的炼气口诀梁风早就被无名教导过,背得滚瓜烂熟,现在的他除了炼丹更多把时间花在修身养性上,只有心静才能看得进去古人名著,心不静是看不进去的。

梁风看了一会儿揉揉眉心,感觉视力有所下降,便起身去采摘草药,采药的同时可以起到锻炼身体的效果,可谓一举两得。

“喵呜。”

梁风走出几步折回来抱起小黄,一抱才发觉它沉重不少。

梁风掂量了下小黄,说道:“吃胖了,不,长大了。”

梁风胸前有一个布袋,像是袋鼠妈妈带着小袋鼠一样带着小黄,它很是乖巧,探出一个小脑袋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看着外面美丽的风景。

梁风采足药材而归,向南宫颜申请进入炼丹阁,得到批准后.进入炼丹。

炼完一批丹药后,梁风发现有很多劣质丹药不能用,但是不用又很浪费,于是准备拿到仙宗堂口卖掉。

去往仙宗堂口的路上,梁风才意识到自己的生活看似悠闲又不悠闲,炼丹炼气与锻炼身体无一不要耗费巨大时间,他如果想提升修为就得专心炼气,如果想赚取金钱就得专心炼丹,如果想打造完美身体就应当从早到晚不停歇锻炼身体。

虽然他精通炼气之法与各种剑术刀法,不过没有一副强大的肉身,也施展不出,就好比一个人精通锻造名剑之法,却没有合适的剑胚,也打造不出传世名剑。

而往往寻找剑胚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否则就只能粗制滥造。

梁风没有犹豫,直接把重心放在炼丹和锻炼上,充实腰包,明亮形象,这是务实,而务实一向是他的态度,再说了目前也没有强敌等他打败,所以炼气得放在末位。

“小梁,又来了。”

“是啊白掌柜,你看看这批丹药能要吗?”

踏天宗开设在尹城的仙宗堂口,梁风正揣着一袋子丹药和掌柜白安林进行交易。

白安林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专职卖丹十几年,一眼就又看出梁风给的丹药质量下乘,说道:“这批丹药不行,你没有用心。”

梁风道:“时间受限没有办法精雕细琢,掌柜,你要是琐事缠身还能炼出极品丹药那你就是神仙下凡了,再说了明知炼制丹药没有合理渠道售卖换不来等高额回报,炼制丹药时自然不可能全身心投入,没有全身心投入炼制出下等丹药肯定是没有层次感和均匀感,倒也无可厚非,掌柜给个准数吧,要或不要。不要的话我去找别家了。这条大街的仙宗堂口可不止你这一家。”

白安林道:“要,怎么不要,虽然水分大了些,粗糙了些,但是你我同为踏天宗的弟子那就都是自家人。

这样吧,给你这个数。”

白安林伸出三根指头,梁风拱手道:“谢过白掌柜,丹药如此劣质如此不堪,掌柜仍不嫌弃,这份恩情我梁风记下了。

以后若有差遣尽管道来,我梁风义不容辞。”

白安林道:“有什么好客气的,也费不了几个钱。权当是无心插柳了。”

梁风哈哈笑道:“掌柜风趣。”

丹药数量和丹药质量如同鱼与熊掌,是一个不可兼得的问题,如果梁风具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那么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现在修为不足的梁风只能在二者中做出取舍,并且短期坚持下去。

回到宗门的第一时间,董景找到他说:“自从咱们不负责后厨,新来的人也不怎么精通厨艺,做出来的饭菜始终差强人意,师尊决定继续由我们炒菜,并且每月有一颗筑基丹的奖励。”

筑基丹的药效十分霸道,普通人吃了有微小几率直接蹿升筑基初期,灵根根骨者吃了有三成几率蹿升筑基期,故而市价不菲,纯度足够的筑基丹甚至能卖到百两白银。梁风一听有这等划算买卖,二话不说直接与董景去往后厨大干一场

二人精心准备的晚饭引得踏天宗弟子们纷纷叫好,吃过晚饭梁风坐在门口数着星星,这是他的众多爱好之一,星星不是每天晚上都能看到的,虽然它们都存在,但是偶尔会被乌云挡住,今夜月明星稀,,星辰虽少却格外耀眼,令人观之心生悦意。这时他身旁走来一位少年,正是公孙立。

公孙立坐到他旁边,胳膊搭上他的肩膀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梁风仰望星空道:“用来打发时间。

看多了会觉得乏味,偶尔看看心情会觉得很舒畅,目光仿佛跟着它们飞上天空。

你说这些星星是哪里来的呢?”

公孙立道:“管它呢。”

梁风笑道:“也是,管它呢。”

公孙立忽然问:“阿风,你有目标吗?”

梁风道:“目标这种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会有吧。你的呢,是什么?”

“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你呢?”

“俺也一样。”

“哈哈,太虚了。”公孙立笑着摇头。

此时星光照在梁风的脸上,显得他的脸不再那么黝黑,他鼻子一动,说道:“阿立哥,有没有闻到一股很奇异的味道?”

公孙立一脸疑惑:“什么味道?”

“宇宙的味道。”

天下大赦使得不少含冤入狱之人得到解放,也让不少怀有真正罪孽的恶人得到解放,这些恶人除了监没想着改过自新,只想着再怎么作恶。

——青城一处民房,两个身穿灰白麻衣和灰黑麻衣的男子趴在窗户边,一个穿白色麻布衣服,大眼睛粗眉毛小鼻子,长相不甚出奇。

另一个穿灰色衣裳长相端正,小眼珠细眉毛高鼻梁,五官线条流畅,算得上有些帅气,这时长相一般的大眼珠子男用口水濡湿指头悄悄捅破窗户纸,往里偷窥。

这二人皆是尹城城中游手好闲的无赖,灰白衣裳的名为屠巴哥,灰黑衣裳的名为贾九。

“哪来那么多繁文缛节,死了还要守孝三年,真他奶奶的离谱!老子等不及了!”

屠巴哥透过窗户纸望着房中侧睡的女人,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柔软顺滑的如瀑长发,白皙剔透的水嫩肌肤,无一不令二人垂涎三尺。

仪态之美让人恨不得冲进去抱着她啃上两口,二人皆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感到心猿意马,邪火难以压制,什么非礼勿视什么仁义道德统统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