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昀整理好东西,扭头看向站在对面的小蝶道:“我如今是不能见你师姐的,被韵轻真人知道了我倒无妨,她可就难过了。”
尤小羽被韵轻真人厌弃,受影响最大的除了她本人之外,就是靠着尤小羽生活的这些契仆,小蝶这些日子过得可以用心力交瘁来形容了,原本白皙红润的脸蛋上全是憔悴。
她看着红昀哽咽道:“师姐被关进思过崖,我不知道她多久能出来。”
红昀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灵茶道:“放心吧,等我去了三青古城韵轻真人会让她出来的。韵轻真人把她关进思过崖不过是怕她冲动之下做了错事。”
小蝶看着面前表情平静的红昀,再也忍不住问道:“红昀师兄,你为何要去三青古城?难道真是韵轻真人逼迫你的?那你师傅呢?”
红昀闭上眼:“你逾越了。”
小蝶咬着牙眼眶泛红道:“师姐为了你。。。。”
“师妹!”
被打断的小蝶抿着嘴看着红昀。
红昀叹了口气,揉了揉额头道:“我现在去思过崖见她韵轻真人肯定会知晓,她本就对我们不满,如今我在过去只会让你师姐的处境更加艰难。你放心吧,只要等我去了三青古城你师姐会没事的。“
说完招了招手让弟子送小蝶出去。
小蝶见红昀这样也只能忍着泪回到了三明阁。
看着小蝶离开的背影,红昀垂下眼帘隐藏起自己的目光。
刚进去没多久,一个小师弟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大师兄,师傅要见你。”
红昀看着自己的本命飞剑甲虫火凛晶,火凛晶如同真的甲虫一般抖动着翅膀,红昀伸出手拍了拍它火红色的头说:”嗯,我知道了。“
之后收起自己的火凛晶起身走到了战部的主楼去见冉烈真人。
冉烈真人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远远看上去如同燃烧着的烈火一般。
而此时,他瞪着眼睛红色的眉毛倒立几乎咬牙牙齿的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道:“你一定要去?”
红昀点点头
冉烈猛得起身看着他:“你为了一个尤小羽值得么?”
红昀摇摇头:“不是为了她。师傅,我很早就想去三青古城了,不过那时候我境界并未稳定,门中还有许多事情等待处理。如今毓骁道君已经陨落,他们那派也算彻底从门中消失。倒现在门中再无大事,弟子停在筑基期大圆满境界已好几年,正需要一个突破的契机。”
冉烈几乎对着红昀吼道:“你想突破可以去无量山,那里有的是可以让你突破的地方。何必上三青古城?你不知道十万荒山里面最多的不是妖兽,而是魔物么?”
红昀抬起头看着冉烈真人认真的说:“就因为是魔物我才要去。”
冉烈猛得呼吸好几口气,他真要被自己这固执的徒弟给气死了。
三青古城之所以这么让修士害怕,是三青古城驻守的身后是一大片荒山野岭,千年之间那里边是妖魅的乐园,修士对十万荒山束手无策的主要原因除了妖魅之外,那里生活的魔物才是对修士影响威胁最大的。
魔物,并不是妖魅,它们从何处来,如何生存,修士对此一无所知,但它们自从出现在修士面前的那一刻开始,魔物就是修士最大得克星。
妖魅所使用的妖力对修士来说是有毒,但修士的灵力对于它们来说同样如此,两种力量彼此排斥使得双方站在同等的一个层面来进行战斗。
而魔物就不在此列了,它们对修士的灵力有很强的防御能力,一个剑修最强一击能够劈开妖魅坚硬的皮肤,但面对魔物只能在它的身体上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
真恐怖的抵抗力对于修士来说是毁灭性的。
还好魔物大都没有智力,它们更多的是凭借着本能活动。
并且魔物只生存在一些特定的地方,修士只要小心劈开那些地方,平日里并不长碰见魔物。
在混元门修士的心中,三青古城比无量山更恐怖的就是它守着的魔物。
魔物虽然没有智力但它们依靠着本能依然能给修士带来毁灭性的伤害,更别提里面还夹杂着妖魅,双方夹击之下,让混元修士在三青古城的阵亡率居高不下。
红昀要去三青古城,冉烈真人无奈感是最大的,这个从十四岁来混元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子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
红昀平日里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对于他的要求红昀总是能完成得超出他的期待。
但红昀表面上的好说话并不代表他认真起来同样如此,冉烈真人正因为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子了,害怕自己出面阻止断送了二人的师徒情谊。
看着地下目光坚定的红昀,冉烈只能叹口气道:“你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吧。”
红昀恭恭敬敬的给自己的师傅冉烈真人行了个大礼。
冉烈叹了口气,火红色的毛发似乎都随着自己的叹气声暗淡了不少。
看着红昀离开的背影冉烈眯起了眼睛。
“哎哎,你说那尤小羽真那么好?为了得到韵轻真人的同意大师兄连命都不要了?”一个来战部没多久的师弟看着红昀离开的背影忍不住问一旁的师兄弟。
其余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红昀是战部的首徒,如果一切顺利他是将来接替冉烈真人位子的第一人,这么一个人对于战部的意义与其他弟子完全不同。
正因如此,当传出红昀为了个三明阁的尤小羽要只身冒险前去三青古城时,几乎所有的师兄弟都觉得红昀疯了。
韵轻真人虽是金丹真人,但混元门金丹期真人多了去了,为了自己出气那战部的未来开玩笑,这让战部的弟子多多少少都觉得面上无光。
对于混元门来说,战斗力最高的战部除了掌门领着的兰月阁之外,任何其他地方都不放在眼里,战部对于混元门来说可以是第一部门。
而为了区区三明阁的一个弟子,战部的首徒就要听其差遣,这说出去让战部的兄弟觉得窝火得厉害,连带着看尤小羽的目光都没有之前那般友善了。
“你们都瞎说什么呢?师兄去三青古城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你们胡乱猜疑才会让其他人看笑话。”
陈迹面色严肃的开口,看着前面一圈师兄弟表情严肃的说道
“可陈迹师兄,这都那么说。说大师兄为了三明阁的尤小羽甘愿受韵轻真人的惩罚去三青古城。”
“是啊是啊,都这传遍了。我刚刚出关不过半日就听见有人说了。”
“师兄,你别怪他们多想。毕竟前段时间大师兄才在众兄弟面前表明等结丹之后他想娶三明阁的尤小羽为妻,还跟我们笑说等他结丹了就请大家喝喜酒的。这才过去多久啊?当时韵轻真人当着大师兄的面脸都青了,只要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她不同意。如今大师兄被派去三青古城摆明了就是韵轻真人不同意这门亲事摆明了要整大师兄。反正大师兄去三青古城对她徒弟尤小羽没影响。大师兄陨落在三青古城这门亲事告吹,大师兄要侥幸活下来了那更好,咱们混元门对待从三青古城回来的修士如何所有人都知道,那巴结都还来不及。这无本买卖韵轻真人做得多爽啊?!“
“够了!”陈迹呵斥道
“别在让我看见你们在背后嚼舌根,是不是平日训练不够让你们这么有时间说这些?既然这样那特别训练我们建议师傅在加开一次。”
说完这话之后,所有人都没心情去管红昀如何了,特别训练那可是要人命的事情,众人听见这个之后便纷纷闭上了嘴巴谁也没空去管他人闲事了。
红昀去三青古城对其他人来说是闲事,但对当事人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尤小羽穿着单白衣,赤着双脚跪坐在石壁前,她听完小蝶的话之后放下了手中的玉简道:“既然如此你便回去吧。这次过来如果被他们发现你也要受罚的。”
小蝶这几日因为尤小羽在思过崖的事情弄得好几日都没休息过了,双眼熬得通红,她看着尤小羽平静的脸安慰道:“师姐,红昀师兄说他过来只会触怒师傅对师姐更不好。师姐先委屈几日,等师傅气消了自然会放师姐出来的。”
霍时凝侧过身轻轻的回应了一声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
小蝶见状也只能偷偷摸摸的离开思过崖回到了自家小院,尤小羽的契仆有二十多人,这些日子她过得煎熬对于那些人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许多人见尤小羽如此已经人心浮动开始另想出路,虽然尤小羽说那些想走的人都放他们走但小蝶却不怎么想,这时候是最容易出事的时候了。
契仆在离开雇主时都会夹带许多不该他们带走的东西,尤小羽有一手上好的炼丹术,平日里那些巴结她的人送了多少好东西给她?这些东西如果不看好小蝶能肯定那些离开的契仆能把房子都搬空。
小蝶跟着尤小羽这么些年,她又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尤小羽平日对她如何她都清楚明白,就算之后她离开也会帮尤小羽守好这一切,等她出来时不至于一无所有。
小蝶对尤小羽的一片心意尤小羽此时尚且感受不到,她看着面前的那盏青灯愣愣得出神,许久之后才幽幽的说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你自己?红昀”
红昀得离开震惊了很多人,但对于在混元门大部分的弟子来说,红昀不过是一个符号,符号的离开对他们而言吹嘘感慨一番之后便也过去了。
在尤小羽被关入思过崖半年之后,韵轻真人第一次来到这里见到了她。
这半年时间对于修者来说不算长,可思过崖并不是让人舒服就能待着的地方,思过崖常年刮风,气温很低,尤小羽穿着一身单衣待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并不好受。
这半年她觉得时间过得比十年都漫长,她修道已十多年,在这十年间她每日忙忙碌碌为自己,也未别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坐下来静静的回忆慢悠悠得思考这些年自己的一点一滴,如此审视自己是尤小羽从未有过的举动。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尤小羽的除了一遍遍打坐修炼外,就是一点一滴的回忆以前的生活,在见到韵轻真人的瞬间尤小羽的心情异常平静。
看着扎着麻花鞭子,一身白衣不施粉黛静静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弟子,韵轻有种十年前第一次看见她时的错觉,当年尤小羽因为长期生病身体显得异常瘦弱,但当时自己第一次看见她时她也如同现在这般静静的站在那里用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自己。
要说区别,第一次见面时尤小羽的眼神中像一座休眠的火山,外表看似平静可不知道多久就会爆发出无止境的力量。
而现在的尤小羽眼神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韵轻真人已经无法通过她的眼睛判断她的想法了。
“这半年你想清楚了没有?”
尤小羽低下头跪在韵轻真人面前道:“弟子不该顶撞师傅。”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太多的庶务影响了弟子,对于修士来说修行才是永远第一位的。“
听到这句话,韵轻真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她看着面前跪着的尤小羽吐了个烟圈道:“既然这样想也不枉为师的一番心意了。”
在离开尤小羽待了半年的洞穴前说的:“你既然已经知错,就出来继续完成你该完成的事情。”
尤小羽在思过崖待了半年,出来之后原来如何现在还如何,不得不说在三明阁内部引起了不少争议。
一般被师傅法去思过崖的弟子回来之后除非立功,要不然想要回到原来的地位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尤小羽不仅寸功未立,获得的权利比之前还大了不少,这让三明阁其他弟子颇为不满。
虽然不满可他们却不敢去质问韵轻真人只能把不满全都倾泻到尤小羽身上。
冷言冷语在尤小羽面前渐渐多了起来,她想要什么东西也总被拖延,要不没有要不以次充好,对滴这些变化的重重尤小羽什么都没有说,只静静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