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北坡是在混元门的西南方向,紧挨着飞琼阁的地界,而十万荒山则是在混元门的东南方向,两个地方几乎横跨了整个混元门的地界。
如果是正常的飞行或者赶路,根本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时辰就走出如此之远的,这里面必定有问题。
“这事情我除了你任何人都没有告诉。他们以为我在十万荒山中走失了几日,这种事情在巡逻时并不少见,能够回去所有人都觉得我命大,其实他们不知道我是穿过了混元门的地界从横北坡过来的。”
孟泽说完看着天上的银河双手抱头躺在了屋檐之上。
霍时凝思考了许久后道:“当时我在巴岭右也知道一些门派的消息,当时据传红斑魅在十万荒山中建立传送阵,可应为一直没有证据,所以不了了之。”
孟泽猛得起身看着霍时凝:“你确定?”
霍时凝点点头:“得知传送阵的这个消息其实很早了,是在问鼎大会期间。那段时间我师傅也去了昆仑,在那里待了几个月因为十万荒山的关系变离开了。算算时间,应该是在你遭遇的前三年。”
霍时凝参加了问鼎大会之后没多久便起身去了巴岭右,她是在巴岭右得知十万荒山中红斑魅正在建立传送阵的消息的,而当时方刑告诉她时也说了,早在她参加问鼎大会时传送阵的事情已经有了消息。
当时霍时凝并没有对这个消息太在意,一是传送阵虽然时有传闻,但门派中没有一个人真正发现传送阵。
第二就是鸿运的突然妖化打断了所有人的计划,不仅如此,随着红昀的妖化随之而来的就是云晋道君的失踪,这一连串的变故让混元门根本没有经历在去在意十万荒山中的事情了。
如今清晖道君结婴成功,混元门渐渐的都恢复了正轨,那十万荒山中的事情想必也不会放着太久。
孟泽揉了揉额头:“难道当时我是误入了传送阵?可当时我一路神识全开根本没有感受到任何变化?”
霍时凝想了想道:“也许在你躲避那两只魔物时就已经误入了传送阵,红昀只不过是在另一头发现了而已。”
听完霍时凝的话,孟泽想了想,当时场面一度非常混乱,如果说修士对于妖魅是讨厌与厌恶,那对魔物则是带着恐惧了。
妖魅无论如何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对手,修士既杀它们同时也能从它们身上得到很多利益,从那些炼器的材料道炼丹的东西,每一样都与妖魅分不开。
而对于魔物,修士不仅无法从它们身上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并且因为魔物天生对于灵力的可怕抗性,让修士在面对它们时天生就处于极大的劣势。
当时队伍混乱,孟泽一心也只是在意那两只魔物的动向,根本没注意周围的灵力变化,如果他真的误入了传送阵,那只有那时候最有可能。
孟泽揉了揉脸道:“这么说来红昀还放过我了一次。”
霍时凝摇摇头,她道:“如果我猜测的都是真的,那红昀当时估计根本不知道你是从传送阵出来的,在青石古城中他并没有见过你,也就并不知道当时你在十万荒山。当时你有与他说什么么?”
孟泽回忆了一会道:“并没有说什么,只问他见没有见过我的同伴,还有这里是哪里。当时我们两人交流的时间很短,他给我指路之后便消失在了原地。”
“果然如此,他当时估计根本不知道你是在十万荒山中的修士,如果知道你估计也不可能活着从他手里出来了。”
红斑魅花了这么多年弄出来的传送阵法在他们心中地位肯定不低,如果知道自己的秘密无意被一个修士撞破,那后果显然是能够想到的。
无意中捡回一条命的孟泽苦笑着喝了一口酒。
两人说完这些后,孟泽才问:“你师姐的事情,你。。。。”
霍时凝道:“我是不惧她的,就是担心她出手对付余兴。”
“余兴?!。。你那个侄儿?”
霍时凝点点头
孟泽笑道:“那我见过,我曾经还给他讲课过。”
“是个有悟性的,不过那孩子可不是一个安静的,你们两个管得住他么?”
霍时凝道:“以前都是尤小羽在照顾他,之后送进门派自然几乎都靠自己,我在生活与修炼上帮不了多少。”说道这里霍时凝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修行都是靠我们自己,余兴同样如此。但我还是不想因为我牵连道他。”
孟泽道:“既然你如此担心你走之后就让他住战部吧。”
霍时凝瞪大双眼:“这可以?”
孟泽笑道:”这当然是违规的,不过他的情况特殊。执法司虽与战部是两个独立的部门,但我们常年都住在一起,也一起训练,彼此熟的不能在熟。他住在战部我平日里还能照看一番,再说那孩子不就是想等筑基之后进战部么?“
“没想到他这点希望你都知道了。”霍时凝苦笑:“这虽然很好,不过回去之后尤小羽估计又要说我一顿了。”
尤小羽本来就非常反对余兴进入战部,在她看来余兴最好成为医修或则炼丹师这种修士,既安全还不用担太大的干系。
可惜余兴一进入混元门之后就盯住了战部,平日里很听话的他这次无论尤小羽如何说他从未改过念头,如今霍时凝把他放在战部那不就是放鹰归山?
霍时凝虽然不想被尤小羽骂,但相比于未来,她更在意现在一些。
战部不是旭亦的底盘,他的手伸不进去。余兴如果真住在战部里面,那他的安全至少霍时凝能够放心一半。
见霍时凝同意,孟泽笑了笑道:“本来抓扶画就是我的事情,莫名其妙的把你牵扯进来本就不对,如今弄得不上不下的,能够帮你解决后顾之忧也算是弥补弥补我的过错。”
霍时凝笑着摇摇头,她哪里怪得了孟泽身上,从头到尾就是她自己把扶画想得太简单了,这么一个人如果没有后手怎么可能敢如此大胆把炉鼎扮作侍妾留在身边。
想到这里霍时凝心中一动,把她的疑惑说了出来,随后解释道:“我只是觉得奇怪,扶画一直是一个小心谨慎的性格,她在我师傅眼下做了这么些年的暗市生意,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被发现。可怎么就单单这时候要把两个炉鼎扮作侍妾放在周航的身边?如果说她一直这么胆大粗心,那她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影藏这么久。”
听完霍时凝的话,孟泽也陷入了沉思。
霍时凝与扶画相处不多,孟泽就更少了,他在发现周航饲养炉鼎之后便开始制定计划,孟泽做这事情只是职责所在,当时也没有像太多,如今听到霍时凝的分析之后孟泽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如果扶画真是那种谨慎的性格,她怎么会同意周航在家中大咧咧的养两个炉鼎?
想到这里孟泽问:“你觉得你那师姐还有目的?她是算准了周航这事情会爆发,她要借着这次机会做其他事?”
霍时凝道:“这都是推测罢了,并没有任何证据。”
孟泽灌了一口后道:“没想到抓两个饲养炉鼎的能牵连出这么多,真是闹人。”
霍时凝扭头问孟泽:“门派内部,饲养炉鼎的多么?”
孟泽道:“不多,但也不少。时不时的都能抓几个。前几日我兄弟才抓住一个,那个修士不过刚刚筑基就迫不及待的买一个炉鼎了,呵呵,也不怕撑死。
霍时凝微微皱起眉头:”已经如此泛滥了么?“
一个门派中,筑基期算是整个门派的中间力量,筑基期的修士众多,比不上金丹修士,但也比在外门挣扎的炼气期弟子好多了。
但好也是有限的,在有限的资源中筑基期的修士却能够饲养炉鼎,那那些金丹,元婴的修士暗中有多少?
“你们抓过金丹以上的修士么?”
孟泽刚想喝酒,听见霍时凝这么问他微微瞪大双眼放下了酒葫芦笑道:“如果你是说炉鼎,没有。想要抓金丹修士的辫子用炉鼎这种事情是没用的,虽然大家都知道炉鼎不许饲养,但当用的人多了之后,你也没办法了。整个门派三十多个金丹修士你难道要把一半以上的金丹修士逐出门派么?”
霍时凝猛得抬起头:“这么多?”
孟泽笑了笑:“我还往少了说呢。哎,这里面的龌蹉多了去了,你还是别问了。你本来对门派内部的事物就不感兴趣,如今问这些除了给自己添堵什么用都没有。”
霍时凝喃喃自语:“暗市渗透已经如此严重了?一个区区筑基期的修士都能够买到炉鼎。”
孟泽看见霍时凝的表情叹了口气:“所以掌门才是等不及了吧?”
暗市对于一个门派来说就像是蚀骨之廯,平常看着并没有什么,但如果真正让一个门派的修士都通过暗市中得来的东西充斥着修行,那对于整个门派来说打击却是毁灭性的。
“可惜现在还不是时候,如果此时混元门在出一名元婴道君,那掌门与你师傅估计就不会忍了,直接对旭亦出手,没有了旭亦的保护那些在门派中滋生的暗市也会遭受到打击。”
就在两人在屋顶聊天的同时,混元门的另一边几人也在说话。
相对于庐峰阁的热闹,这里安静极了,除了远处瀑布的流水声音之外,只有偶尔的虫鸣。
在山缝上,一座半镶在山石之间的凉亭中,三人正在说话。
两人下棋,一人坐在一旁手上轻轻晃动,乃是在沏茶。
“好热闹啊。”幸识放下了一颗棋子对着对面与自己对弈的人说道
修士虽然耳聪目明,但庐峰阁与此地相隔的距离就算是元婴修士也不可能听见从庐峰阁传来的庆乐之声。
旭亦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幸识被人无视也不生气,他扭头看着正在坐在下方安静泡茶的女子问:“你师傅结婴大典你都不去?”
扶画道:“弟子已经背叛了师傅,如今以没脸在出现在庐峰阁之中。”
幸识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对着扶画道:“别人说这话我信,你说这话我不信。”
一个大庭广众当着所有弟子的面背叛师傅的女人心中会有羞愧二字?幸识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简单的逻辑他还是懂的。
幸识摸了摸自己左眼上缠着的布条道:“背叛师门让我失去了一只眼睛,怎么换到你身上则过得好好的?这实在是不公,不公。”
看着幸识唉声叹气的样子似乎真的对着结果不满,旭亦开口道:“好了,这里就我们三人你做戏给谁看?”
幸识悻悻的收了脸上的表情,他扭头看向外面的皎月道:“这么个日子你们都不动动,可惜了了。”
旭亦道:“你也别说这些话了,你与清陨的交易证以为我不知道?”说道这里旭亦双眼死死的看着他:“幸识,你到底是谁的人?”
幸识打了个哈哈道:“哎呀,我么,我不过是一个无门无派如今到处流浪的散修罢了,哪里是谁的人?不过是带着这残缺的身体勉力度日罢了。”
旭亦深深的着他,元婴道君的压力瞬间在他身上展开,咔嚓,扶画手中刚刚沏好的灵茶在这种威压中碎掉了,茶水留了一地。
扶画脸色发白,耳朵,鼻子都流出了血迹。
而正对着旭亦的幸识除了动作有些迟疑之外,看上去与之前并没有两样。
瞬间,旭亦收起了威压。
这时间很短,短到如果不是地上碎裂的茶杯大家都以为刚才的那只是幻觉。
旭亦看着幸识道:“你修为又精进了。”
幸识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清陨放你离开却没有毁你气海,光凭借这个他这掌门的位子就要挪窝。看来之前我真的小看你了。”
只要被逐出门派的修士无一例外的都会被废掉气海成为一个凡人,在恐惧与痛苦中了此残生,可眼前的幸识一声的修为不仅没有被废,还精进了不少。
听着旭亦半威胁的话幸识笑道:“哎,运气好罢了。”
脸上全没有任何害怕对方把自己的秘密供出去的模样,旭亦微微眯起了眼睛,道:“你这次来找我想要什么?”
幸识道:“哎呀旭亦道君,怎么说我们也算是老交情了,如今你已经与那边撕破脸作为老朋友过来看看很奇怪么?”
幸识说这话时,他那双上挑的丹凤眼里面流光溢彩,雪白的皮肤在月光的照耀下白得恍如一个玉做的人一样,而整张脸最反差的是他的嘴巴,幸识的嘴巴宽嘴唇却很薄,如今嘴角微微上挑,血红色的嘴唇在白玉似的肌肤存托下像是喝了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