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雄多为刘正风金盆洗手仪式而来,本以为定是一场武林盛会。可谁想金盆洗手还没有看到,前戏就是高潮迭起。各路人马纷纷登场,真的是一波未息一波又起。大伙儿都明白,不管刘正风做了什么,既然嵩山派倾力而来,怕不是阻止刘正风金盆洗手这么简单!怕是这些都是为“五岳并派”所作。欲行非常之事,以杀立威而已!
只是大伙儿都藏在肚里,不敢、不能也不想公开说出来。只有那个驼子(吕不鸣)张口道出。“刘正风,人家要杀你全家。所为何事?不过是你碍了别人的路。”
“刘某已经要金盆洗手,不问江湖事了。”
“只有你死了,这若大的衡山派才会真正四分五裂,才会让掌门莫大先生的权威全无,无法凝聚人心。当然理由不止这一个。但一派掌门保护不了门下子弟全家的生命安全,有这一个理由就够了。不知我说的有没有道理?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吕不鸣说着猛得一转身,定睛看向大厅门口。
听那驼子的语气,衡山派掌门莫大也来了!这下更是热闹了。厅内群雄齐齐看向大厅门口。要眼观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莫大先生风采。
那孙姓汉子与林平之就站在门前。还好孙姓汉子反应极快,一把拉着含羞忍辱的林平之向一旁让去。
林平之除些被孙姓汉子给拉倒,愕然抬头,只见大厅门口的英雄好汉下意识向两边散开,莫大先生越众而出。此时的莫大全然没有了在茶楼里遇到时的落魄神情。一脸阴霾之色,一身逼人气势,枯瘦的身材挺立地如同他的琴中剑一般锋锐犀利,蓬松的花白头发下是一双鹰眼炯炯有神,只见他昂首前行,虎虎生威。
刘正风惊呼了一声“掌门师兄”!
天门道长、岳不群等人也齐齐拱手以礼。“莫师兄!”
莫大略略还了一礼,以做示意。便站在了刘正风的身边。淡淡地说道:“你说你金盆洗手便罢了,反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到时如何收场?”
“是师弟考虑不周!”刘正风听得此话,眼泪险些下来了。莫大口中的关切之意,他还是听出来了。
莫大一语说罢,便不理会刘正风的反映。抬头在厅内扫视了一圈,看到厅堂一角有二三十名衡山派弟子躲躲闪闪地聚在一起。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刘镇、张大海、范四星、陈湘生、申正…”他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念出那群弟子的名字。
衡山派弟子随着莫大点名,不得不一一出来,战战兢兢的大礼参拜。
“弟子拜见掌门师伯!”
与会的衡山派弟子一共二十七人,跪倒一片。
“好的很!当老子说的话如同放屁一般。现在给我滚出去,将街头那群混帐东西都给我带走。今日参与此事的弟子立刻回衡山,自去戒律堂领三十大板。”
“是!弟子等告退。”衡山派弟子如蒙大赦般抱头鼠蹿。
看着这群衡山派弟子这般表现,莫大轻叹了口气。目光转向强自镇定的阴十八。
“阴师叔,此间没有你的事了。回去吧。”
“是,是。掌门师侄,老朽这便走。”
“阴师叔。你老了,有些话,有些事要想清楚再去说,再去做。不要再犯第二次,不然我这个掌门也维护不了你。”
莫大自入厅内便没有看嵩山派丁勉等人一眼。这时他双目电射吕不鸣。扬声说道:“阁下武功高强,不是无名之辈。有维护刘师弟之心是好的,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拔五岳剑派联盟的关系。五岳剑派联盟百余年,共抗魔教,维护武林正道。几代人结下的情谊,又岂是阁下三言两语便能打散的。”
说到这里,莫大的声音变得严厉。“但阁下信口开河,巧言挑拔,究竟是何居心?”
吕不鸣冷笑不语。他要看莫大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大昂首道:“一直以来。刘师弟金盆洗手,莫某是不赞成的。可是刘师弟去意甚坚,其中缘由莫某也猜得七八成。所以只好避而不见。偶然间见到刘镇、张大海等衡山弟子竟然也来祝贺,不由得让莫某心中纳罕,所以隐迹而来。却没有想到竟看到了一出出好戏,也听到了阁下的妄言。”
莫大双目冷冷地看向丁勉等人。
“‘五岳并派’。嘿嘿!简直是一派胡言。眼下魔教势力方兴未彰,江湖之中风波不断,正是武林多事之秋,以左盟主之睿智,岂会大动干戈,妄动纷争,搅得五岳联盟内部不宁,予魔教可乘之机,让天下英雄耻笑。丁师弟、陆师弟、费师弟,不知莫某说的对不对。”
丁勉等人唯唯,不能对。“莫师兄说的是!”
莫大又是一指刘正风。“我这个师弟,别看他外表一团和气,性情谦和,其实最是骄傲之人。师兄弟多年,莫某自知他性情高洁,为人执拗。衡山派对他脾气的师兄弟本就不多,就连莫某这个掌门,他也心存三分看不起。当年在汉阳金龙帮之事上,因意见相左,刘师弟也曾当众顶撞过左盟主。莫某不怕自曝家丑,这些年,只因其阳春白雪,曲高和寡,同门、同道中人他也是得罪不少,在派内很受冷遇。他今日金盆洗手,到有大部分原因是受莫某等人排挤所致。”
莫大此言一出,群雄联想起衡阳城内的流言和衡山派高层集体缄默,不由得暗自点头。有深知衡山派内幕的高手名宿,十分清楚莫大所说确是实情。
待群雄消化自己所说内容,莫大接着说道:“以刘师弟耿直的脾性,得罪小人,被人污蔑,栽脏陷害,大有可能。可若说他与魔教相勾结,莫某第一个不信。还请三位师弟上言左盟主,其中误会之处,还看在莫某薄面,请左盟主详察。若是刘正风真与魔教相勾结,不需劳烦左盟主和嵩山各位师兄弟出手,莫某一人一剑便取了他的性命。哼!莫某忝为一派掌门,这一点担待还是有的。”
最后,莫大如此强硬的表态,让丁勉三人面面相觑。此时再强自出手却是不现实了。高端武力中,三人伤了一对半,仅凭几十名二代弟子作用不大;而泰山、恒山、华山三派明显在拉偏架,大义名份已经不起作用;莫大突然出面,喝退了衡山弟子,摆明了要给刘正风撑场子;最为关键的是“五岳并派”的谋划提前泄露,令得群雄心思不稳,对嵩山派大起怠惮之心。大势不在我手,就是现在指出刘正风与曲洋相勾结又有何用,没凭没据,只会徒然让人耻笑垂死挣扎。
三人心思,这都是那驼子搅局所为。
丁勉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硬着头皮说道:“莫师兄。只因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太过突然,又闻魔教长老曲洋在衡阳城内行迹多现,左盟主与我等也是心忧魔教妖人对刘正风师弟使出什么阴谋诡计,以打击我正道名门。所以才暂时不许刘师弟金盆洗手,配合我等调查。”
“如此说来,大伙儿都是误会了。”莫大温言道。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岳不群朗声说道。“既是误会,大伙儿当面说开即好。如今魔教大敌亡我之心不死,五岳剑派只有齐心协力,方能共渡难关。方才莫师兄如此坦诚,亲自说明刘正风师弟金盆洗手之因。岳某愿担保刘师弟与魔教无关。也烦请丁、陆、费三位师弟上言左盟主,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切不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憾事啊!”
“岳掌门不愧是读书人,句句说的在理。老尼姑也愿担保。”定逸师太扬声说道。
“不错。刘三爷为人如何,大伙儿都是知道的。我等也愿担保。”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群雄谁不清楚。此次嵩山派自以为拿实了刘正风的把柄,暗地里抽调精兵强将在刘正风金盆洗手之日,一举拿下刘府满门,以震摄四岳及群雄。可惜,被一个驼子无端搅局,功亏一篑,一败涂地。所谓跟红顶白,不外如是。纷纷张口附和,以示存在。
一时间,刘正风也没有想到局面会如此转折。耳听众人齐齐发声,愿为他担保,让这个真性情的汉子既是感动,又是内疚。眼眶通红,连连向着四方行着罗圈揖,以示感谢。
“莫掌门,岳掌门、天门道友,既然都说开了。刘三爷这金盆洗手,是洗,还是不洗啊。得给句痛快话吧!”正在此时,一个声音阴阳怪气,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众人闻言看去,却是青城派余沧海在那里冷冷发声。
说着余沧海又是一指吕不鸣。“这个驼子该如何处置啊?他可是来历不明啊。”
也不怪余沧海这时发声。只因昨晚在群玉院中,刘正风、定逸、天门道长公开维护华山弟子,如此不给他面子,已然让心胸狭小的余沧海记恨在心。今日围绕着刘正风金盆洗手,五岳剑派的撕逼戏码,看得他心花怒放。尤其是那驼子当众痛骂天门等人,更是让余沧海产生了极深的代入感和满足感。
所以眼见得刘正风一派大占上风,余沧海自是不愿事态就此平息。本着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心理,余沧海很不走脑子的说出事后令他后悔不迭的一番话。
丁勉等人却是十分感谢余沧海此时的神助攻。接着发声道:“余掌门说得不错。我等奉左盟主之令,便是要让刘师弟暂且不要金盆洗手。如今这情况下,刘师弟更无必要急流勇退,毕竟武林正值多事之秋,对战魔教妖人之时,怎可先少一柄干将。”
群雄皆是默然,尤其是莫大、岳不群、天门、定逸等人,都是神色复杂的看着刘正风。
此时刘正风好生难作,只觉得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这时只听得后院一阵喧哗,只见华山、恒山、嵩山三派弟子陪护着刘府家小来到了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