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岳不群两大掌门联手出战,让群雄哗然一片。
吕不鸣易容后的麻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二位如此行为,分明是在逐客啊!今天便宜是占尽了,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心中如此想着,开口却是朗声大笑。“入网大鱼作队,吞钩小鳜成丛,得来烹煮味偏浓,笑傲江湖打哄。”
他没头没脑得吟了这几句词,令得群雄摸不着头脑。大厅内只有刘正风突得一激灵。“‘笑傲江湖打哄。’笑傲江湖!他真是曲大哥请来的好朋友。这么说,曲大哥也在府内。他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
立时,他心中有了计较。轻轻唤过米为义、向大年,与他们耳语了一番。随后,米为义、向大年面露惊讶之色,迟疑的点了点头,悄悄的离开了大厅,向后院行去。
“驼子,胡闹也胡闹够了吧。你武功虽高,真以为这上千英雄好汉,各派高手名宿是好看的吗?”岳不群一步向前,目光炯炯地瞪着吕不鸣,冷声说道。“今日,我五岳剑派说什么都要留下你。”
“喔!现在出来捡便宜是吧。”吕不鸣自是听明白岳不群的潜台词:“胡闹够了,赶紧跑吧!”也是做戏,故意白眼一翻,拿腔拿调的故做调侃。“不愧是君子剑岳大掌门。某家今日倒要领教岳大掌门的紫霞神功。”还专门在“君子”二字加重了语气。在外人听来,那驼子意示讥讽,实是嘲笑岳不群是伪君子。
“哼。大言不惭。”岳不群不知是做戏配合,还是真被气着了,脸上紫气一现而没。
“还有莫大掌门。怎得二位这是要联手对付某家这个驼子。五岳剑派五大掌门,某家最佩服的就是莫大掌门。”吕不鸣故意不理岳不群,转而对着莫大开喷。
“莫某竟不知有何处能得阁下看重。”莫大嘿然道。
“某家佩服莫大掌门明哲保身的本领,真可称天下第一。”吕不鸣直截了当的说道。“自家师弟全家遭此大难,莫大掌门竟然袖手旁观。若不是某家点破你的行藏,怕是还不会现身吧。这份隐忍功夫,真是了不起。”
闻听此言,莫大默然不语。
“驼子,你牙尖嘴厉,混淆是非,真真是一张好嘴。却不知你现在的武功还能否支持你这胡说八道的嘴。看岳某不把你的舌头割下来。”岳不群不想再听吕不鸣再说下去了。见莫大脸上神色不定,立即站了出来。
说完,岳不群长剑一挺,一式有凤来仪,直刺而出。只见这一剑剑尖微吐,方位不定,已将吕不鸣上身十一处大穴笼入剑势中。实是法度严谨,变化精微,已是将华山剑法的精髓展现无疑。
众高手名宿无不啧啧赞叹。
岳不群一动,莫大也动了。
只见莫大从侧面一剑斜斜刺出。只见银光一闪,剑尖已到吕不鸣左胁。
吕不鸣身形疾退。
岳不群大步向前,又是一招清风送爽。剑势如清风拂面,实际杀机暗藏。“唰唰唰”连环三剑,指向云门、期门、关门三穴。
吕不鸣再退。
岳不群奋勇急追,一招白云出岫,剑势更疾。长剑如同一道银练,闪电般向吕不鸣的左右俞府穴斩去。
吕不鸣还是不作抵抗,脚下踉跄,连连倒退。就在这时,只见眼前突得一闪剑光,一片绚丽多彩,令人眼光缭乱,吕不鸣顿觉得不好。先前岳不群连出三招,吕不鸣只是配合作戏,只想对上几招,装作不敌,借机逃跑。莫大先前一剑中规中距,随后也就是举剑随着岳不群步步进逼,意示掠阵。这些其实都是故做麻痹而已。
但是莫大终于还是全力出手了。就在吕不鸣心无抵抗之意,一退再退之际。
吕不鸣此时只觉得周身寒气逼人,胸腹之间只觉有如针扎,一丝犹豫也无,翻身倒地,一个狼狈不堪的驴打滚,终于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莫大苦心积虑的这一剑。
一招占优,莫大一个箭步蹿出,琴中剑如同灵蛇一般,缠身而上,一瞬间刺出七剑,剑剑直指吕不鸣的胸腹要害。
这一招变化,连岳不群都反应不及。他也是没有想到莫大竟然出手如此狠辣。待他挺剑向前时,莫大已经收剑而退。
此时,厅内一片安静。人人盯着静立不动的那驼子(吕不鸣)。
“哈哈!”身体颤颤悠悠终于站稳,吕不鸣放声大笑。“好个‘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好个衡山刺杀之剑!好个莫大先生。”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牛皮护心甲。只见护心甲上整整齐齐布着七个一般大小的剑孔。
“幸亏老子多防了一手。要不然这条小命真要丢在这里了。”
“哇啊!”群雄一片愕然。方才莫大身手变幻莫测,出剑之快,杀招之狠,看得群雄为之目眩。都以为那驼子(吕不鸣)必死无疑,谁能想到,那驼子竟有如此心机和防护手段。
莫大木着一脸。他也是没有想到,必杀之剑,竟然落了空。
他眼神一闪,看清驼子胸前衣衫隐有血迹。心知,方才那一剑,虽未能要他的命,但也使他受伤不轻。
“莫师哥!”
莫大听得清,是刘正风在出声恳求。他心思为之一动,但终究将心头的那丝不忍抛在脑后。这次的事闹得太大了,若没有合适的交待。刘师弟,你以为金盆洗手,左冷禅便会放过你,放过衡山派。岳不群可以留手,定逸可以战败,天门可以负气而去,我却没有退路啊。
“嗡嗡!”莫大轻轻一拔琴弦,身形一展,就要再次出剑。
“轰”得一声巨响!震得厅内群雄人人两耳轰鸣,站立不稳!
“轰轰”只听得刘府前院,接连几声巨响。
“是火药!”有人惊惧万分的喊了起来。“火药爆炸!”
这一喊,人人想起当年汉阳帮被几包火药炸得死伤惨重的前事。顿时慌乱起来。
“火,火!前院有人放火!”厅外有数人高声惊叫。果然刘府内一幢幢建筑升起了一片片火头,火势来得极猛,不一会儿便火焰高炽起来。
“是火油的味道。有人用火油放火。”又有人高声大喊。
这时一阵浓烟从后院弥漫了过来。米为义、向大年两人灰头土脸的蹿进了厅内。一进大厅便惊叫道:“后院起火了。有人放火。”
顿时,厅内更是乱成了一团。
“大伙儿莫乱!小心有敌人借机偷袭!”这时岳不群扬声喝止,终于使厅内群雄清醒了过来。是啊!又是火药爆炸,又是纵火,莫不是敌人大举进攻的前奏。
这时又听得岳不群喊到。“火势太大,这里呆不得了,大伙儿提高警惕,莫要拥挤,有序出去!”
刘府之内,突发变故,人人色变,心思不属。只有莫大一直紧盯着身负重创的那驼子(吕不鸣)。爆炸连声,火势猛起,莫大不为所动。
只见到那驼子(吕不鸣)的麻脸上露出了几分放松,突得向着莫大冷笑两声。莫大正要上前,一只手从身后轻轻地拉住了他。
“莫师哥!”不知何时,刘正风拖着重创的身体来到了莫大的身后。
莫大闻言,已知刘正风的心意。他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刘师弟。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小弟,还请莫师哥得饶人处且饶人!”
“不留下此人,终是大麻烦!”
“莫师哥!小弟已经不是江湖人了。有些话,也好说了。莫师哥执掌衡山多年,铁腕治派,威权深重,派内人人敬畏。师哥说我性情高洁,曲高和寡;而莫师哥你也是特立独行,桀骜不训。小弟实有肺腑之言,此时不得不说。莫师哥。你出身于微末,个性要强偏执,行事手段狠辣,实是少了几分仁恕之心。观派内师兄弟,门人弟子,都是敬你,畏你,却不亲近于你。上位者恩威并施,方才是王道。这也是为什么,左冷禅能够轻易收服众人为他所用的原因。须知人情冷暖也代表着人心向背!”
“你!”听得此言,一时间莫大为之气结。
“小弟此话虽不中听,但是发自肺腑!请莫师兄深察之。”刘正风诚恳说道。“府内火势已起,这里已是住不得了。小弟这便护着家小离开。这衡阳城,怕是再也不回来了。今日一别,再见面不知何时,还请师哥一切保重!”刘正风郑重的深施一礼。半晌后,方才起身,不再说话,转身施施然地向着家小而去。
看着刘正风离去的身影,莫大心中百味交杂。待回头时,只见厅内一片忙乱。各派高层高手名宿在忙着指挥群雄有序离开。而那驼子(吕不鸣)早已经不见了身影。
莫大长叹一口气,收剑入琴,抱琴在怀,郁郁独行,散入人群。
离刘府两条街外的一条小巷里。
吕不鸣长吁一口气,揭开外衣,只见白色的里衣渗着几团血迹。
“莫大。你个老小子出手真是狠啊!此仇老子必报。”
轻轻给伤口敷上金创药。
转身看向刘府方向,只见火光冲天,浓烟四起。
曲老儿也算是行动迅速。不过掌门师兄那一关,怕是不好过啊。想着岳不群最后那冷如寒霜的脸。吕不鸣也是摇头。
不管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终归,刘正风金盆洗手,完美的结束了!
吕不鸣正要转身离去,这时便听到一阵掠空之声,只见不远处的屋顶上,一个矮小道人正循踪向着自己追来。
余沧海!这老小子,是来占便宜的。果然够阴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