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安思量片刻,点头答应了。
再次在沙发上坐下来,白树航深吸一口气:“我家以前确实亏欠了文家,但是我觉得我家跟文家早就已经两清了!是他们纠缠不休!”
沈曼歌倒了杯茶过来,一脸期待的坐下来等着听八卦。
白树航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捧着茶沉声说起了那段过往。
“其实文康和我是同母异父的……哥哥。”白树航眸眼微沉,不复平日的懵懂:“我妈怀文康的时候,文康他爸失踪了,杳无音信,怎么找也找不到,后来我爸娶了我妈,不忍心文康没人照顾,就把他也带了回来。”
“刚开始挺好的,我小时候跟文康的关系也不错,我一直以为他是我亲哥,后来我爸生病死了,我妈也没想再嫁人,就留在白家带我俩,但是后来文康他爷爷来我家做客的时候,看到了文康。”
独生子失踪多年,文老爷子看到文康时的反应自然不需多想,白老爷子跟他关系很好,在取得白树航妈妈的同意之后,文老爷子便经常来看文康。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进展,结果文康他爸突然回来了。
“我家的家规是不准外姓之人进祠堂,擅闯者,杖责三十。”白树航握紧茶杯,抿了口茶水:“那年文康十二岁,他带着他爸闯进了祠堂,翻看了《浮雕十三技》。”
在白老爷子的坚持下,文康的爸爸最终还是认了错,他还算是有点担当,虽说自己是无意闯入,但还是愿意按白家家规接受惩罚,因为心疼文康,所以直接一个人扛了六十棍。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大概是觉得失了颜面,出了白家后直接跳进了池塘里,白树航的妈妈刚好看到了这一幕,连忙下去救他,却两个人都没能救起来。
“后来,文康就跟着他爷爷走了,我家还在出丧,爷爷的房间又着了火,家里一团糟,等到所有事情都整理完,爷爷发现家里的藏书全都被人动了手脚。”
“事情就是这样。”白树航抬起头定定地看着陆子安:“就因为文康他爸死了,爷爷一直觉得亏欠文家,但是我一点都不觉得,文康他爸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死了也是活该,我还没让他们陪我妈的命呢,凭什么说白家欠他文家的?”
陆子安沉吟道:“可能你知道的只是表面,不然文家不会坚持要怼到底,你爷爷也完全接受你们亏欠文家这样的说法,如果按你的说法的话,这并不合理。”
白树航仔细思考了一下,也有点迟疑:“爷爷没跟我说过……但是陆大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爷爷好像挺虚的……要不我回头再问问叔爷爷?”
“嗯……”
见陆子安沉吟,白树航有些着急:“陆大师,我来找您,叔爷爷是知道的,爷爷都死了,也没追究他们毁了我家藏书还偷学了我家技艺的事情,我们两家就算两清了,所以决定要怼回去,至少不能让他们抢了我家的地位和独立展区!”
说完他又觉得有点不太对,连忙补充道:“我们没有把您牵扯进来的意思,叔爷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跟上头说句话,哪怕是稍微延缓一下期限都行。”
唔,这样啊……
陆子安打量他几眼:“你叔爷爷的意思是让白梓航准备作品?”
“对,梓哥这几天一直在练习,已经小有所成了!”白树航两眼发光。
陆子安哂笑一声:“你当木雕是削萝卜呢,一两天就能练出来。”
“……”白树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给。”陆子安将平刀递给他:“削两刀。”
白树航一脸懵逼地接过来,慢慢地开始削木头:“怎,怎么了?”
见陆子安盯着他的手看,他也不敢停,慢慢将木料越削越小。
“行了。”陆子安想了想,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你跟家里报备一声吧,今晚不回去了,我去准备点东西。”
“好的!”白树航眼睛一亮,也没敢细问,老老实实地打电话。
陆子安给吴羽打了个电话:“你那有没有根材?要稍微好点的,对,根雕,顺便帮我带两套刻刀过来,嗯,行。”
吴羽来得很快,顺便带了四个根材过来:“这是我这两天搜集的,是人跟我预定的,你先用着,不够我再去找。”
“嗯,够了。”陆子安拍了拍其中一个树根:“谢谢,你把票给我,我等会转你。”
吴羽也没客气,直接把订单给了他:“你按这个的九折就行。”
等他带来的人全走了以后,陆子安直接转了账。
白树航战战兢兢地看着他道:“陆大师,我跟叔爷爷打过电话了……您想做什么?是要帮梓哥作弊吗?梓哥不会答应的……”
“作弊?”陆子安嗤笑,直接将一套刀具打开:“你想太多,给,把这根材给我掏空,每个孔的直径不能超过一厘米,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保证圆的完整。”
打孔?
白树航有点懵,但还是下意识伸手拿起了刻刀。
见他开始认认真真忙活起来了,陆子安端着茶杯悠哉悠哉坐在旁边看。
沈曼歌悄无声息地凑过来:“子安哥,你怎么又答应帮他们了?”
前后不一啊,看不懂。
“白家的诚意都摆过来了,要求也不高,还算是有自知知明的,但是我不插手就算了,插手就必须得有个好结果。”陆子安悠然地喝了口茶:“文康想踩着我的名声往上爬,又不想付出点代价,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曼歌俯身趴在沙发上,吐气如兰,压低声音在他耳边嘀咕道:“那你也该找白梓航啊,这个白树航傻不拉叽的,能行嘛?”
她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他耳朵上,陆子安脖子缩了下,皱眉道:“别凑这么近,痒。”
随手把她脑袋往旁边推了一把,他下巴朝白树航一点:“我也是刚刚想到的,上回看过他的雕刻,嗯,基本是刻一刀垮一片,我心里模模糊糊有个想法,先看看行不行得通吧,不行就再想辙。”
“好吧。”沈曼歌恹恹地道:“那我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陆子安嗯了一声,目光聚焦在白树航手下的根材上,头都没回一下。
尼玛。
沈曼歌转过身,拿起那本撩汉宝典,重重地在第17页画了一个大大的叉:啧,什么趴在他肩膀对着他耳朵呵气,会让男人欲火焚身无法自控,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