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老师,第三节自习课我叫几个学生行吗?”叶雨恳切地问。
“我需要考试,两个班都占。”
从容拒绝了叶雨:“你应该做辅助线,做了辅助线一看就明白了,其实数学题就一个坎,迈过去就做对了。
广告上不是有这么一句话: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太累,复杂的事情搞复杂了——贡献。
数学题也是一样,简单的不简单,复杂的不复杂,往往只有一颗石头挡在前面,饶过去就水到渠成了。”
“攻城不怕艰,作题莫畏难。对,就这样做,晓男真聪明!”从容满意地笑了,金晓男几个女生也高兴地笑了。
“你们告诉两班的学生,第三节考试,让他们做好准备,金晓男你们发试卷,小闻人老师,帮忙监场行吧!”
从容解手的计划破产,它顾不得解手,任废液在自己的回收站中突忽冲荡,半天也去不得一回,时间长了,她觉得小腹疼,自己揉揉就过去了。
她总觉得时间紧,学生们松不得,她不去甚至不让学生去,一连就是两节课,中间不让休息。
所以考完试,师生们拼命的向厕所跑,顾不得脸面,全说:“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金晓男随着她去了四班。
闻人笑语得到了从容的指示,心里极不情愿,碍于面子,不得不去呆坐这无聊的四十五分钟。
从容也真行,利用婆婆做饭的时间批阅试卷,等到手机中传出可爱儿子催饭的话语,就算出了平均分。
再利用学生午饭后到来的几分钟分发了试卷,下午自习课的时候已经开始辅导学生了。
“宁成过来,5加15等于几?”
“20!”宁成不假思索的算了出来。
“你写的是几?”
“哎呀,马虎,写成29了!”
“吃饭因为马虎把饭盆咬掉一块,睡觉因为马虎忘了脱鞋,穿衣因为马虎系错了纽扣,解手因为马虎跑进了女生厕所,行不行?”
“不行!”宁成一连串的摇头。
“马虎是成功的大敌,以后让你试射**恐怕得引起世界混乱!张开手警示警示!”
宁成不得已把手伸了出来,戒尺还没有下去,手就抽搐起来,他强装微笑,僵硬光滑的冰面上难以泛起波纹。
“啪”、“啪”两声,他立刻觉得一群蚂蚁在手心的神经里乱窜,钻进了每一个手指,奇疼的滋味难以言表,手立刻涨了起来,泪水落珠似的掉下来,他想解手。
武有成斜视着从容,显示出一种鄙夷的神态;叶雨哆嗦一下,屏住了呼吸;夏荷月看着窗外;明佳成放下手中的笔出去了。
“疼吗?”从容严肃地问。
“不疼!”宁成摇摇头。
“我没有用劲,以后应认真。去,把路端叫来!”从容慈和地说。
宁成立刻跑了出去,拧开水管冲了又冲,哈了又哈,“老虎挂念珠——假慈悲!”
他一边心里骂着,一边洗掉了脸上的泪痕,叫路端去了。
“报……报告!”路端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大气不敢出的走到从容的跟前。
“路端,什么是等边三角形?”从容拉着路端的手说。
“三边相等,相等的……”路端看着桌上的戒尺,惟有宁成“小心揍你”的话在耳边回荡,其余的什么都忘了
“只顾做别的作业,什么也不会!从容把路端的手甩向一边,厉声厉色地说。
“数学才得了多少分,简直是白痴!”从容咆哮起来,“伸出你的手!”
路端不说话,把头低得更紧,没有伸出手来!
“你伸不伸?”从容狂跳着,“骨子里有反骨!”
“从容算了,别给他一般见识!”武有成斜视着从容出去了,这场合只有荷月能说上几句。
“夏老师,别管了,不惯他这种毛病!”从容阴着脸对路端说:“翅膀还没有硬!”
“好……好……”从容拽过路端的左手,啪啪的疯了似的敲过去,歇斯底里的喊着“叫你不张手……叫你不张手……”
路端直挺挺的伸着手,直挺挺的瞪着从容这一次,路端没有哭,从容却爬在桌上呜呜的哭了。
荷月、叶雨都出去了,闻人笑语强忍着坐在桌前,听着从容呜呜的哭声,心里翻来覆去的不是滋味。
那啪啪的响声,声声敲在他的心上:假如我是学生,被打的是我,我能撑的住这刻骨铭心的疼痛吗!
人非圣贤,疏能无过,我们也经常犯错误,也经常气的校长铁青着脸,假如校长打老师,他能在自己的宝座上坐多久?
那天真烂漫的中学时代谁不曾拥有,如果我们壮志凌云、出类拔萃的话,我们是否还在这三尺讲台上耕耘,我们哪一个没有被试题搞得焦头烂额的时候?
这也不怪从容,闻人老师也有气得发疯惩罚学生的经历,也有认为学生不可救药的想法。
任何事物都有它发展的规律,人为的超越可能会导致预想不到的错误发生。那一刻,他对惩罚的教育方式非常的反感。
其实,闻人老师也空虚得发慌,叶雨布置的作业太多,每天就是机械的抄字词、抄课文,同学们都去做她的作业去了,哪还有学习其它学科的时间。
“如果说从容自私的话,我比她好到哪里呢,我也放弃了学生活动课的时间,强迫他们学习物理,背诵历史,这也不是束缚学生的灵魂吗?
我更替我的语文担心了,诗词背不过,作文不会写,阅读不知从何下手,学校又要成绩,我仿佛又听见戎师友说下岗的声音,我急得嗓子都哑了。”
闻人老师想,“荷月、佳成的心情未必比我好了多少!”
夏园总是那么的轻松,上课的时候,学生自由的讨论,他悠闲的看着窗外。
他把水果带到教室,奖励那些做题迅速的学生,他还播放流行音乐,还带着学生出去逛商场,活动课很少占,也很少布置作业,用喻校长的话说:“简直不可理喻”。
当然,教师也有高兴的时候。教师节的那天,每个教师都受到了一份礼物,这是夏荷月的丈夫无偿捐助的。
也同样是那一天,夏荷月在尔格镇最有名的饭店请客,202办公室的教师们狼吞虎咽的猛吃一顿。
佳成掏自己的腰包买了一个饮水机,他们都过意不去,买茶的买茶,买水杯的买水杯,叶雨和从容争着清扫屋的,一片和谐的气氛。
这时候,领导们是最高兴的,他看着老师们发疯似的传唤学生,往往露出惬意的笑。
注:
老师们的辛苦也得理解,柳宗元说过:“举世不师,故道益离。”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们也得生活。
本书首发来自,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