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祁均眼圈已经染上一抹雾意,却强扯出一抹微笑,装作听不出叶予宁话里的意思。
“对呀,宁宁要赶快好起来,宁宁病好了之后我们就可以成亲了,我们会有自己孩子,我们还要挣很多很多的钱养活我们的孩子。”
“真的吗?”
叶予宁眼角流出一行清泪,她不禁苦笑,我还能活到那一天吗?
大约是哥哥不愿意让她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才这样骗的她吧。
“真的,当然是真的,所以宁宁要赶快喝药好起来,刚刚药不小心被哥哥打翻了,哥哥去给宁宁熬药。”
卫祁均强忍着泪意,扶叶予宁躺下,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整理好她的头发,然后掀开帐篷,夺门而出。
他再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他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真的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当着叶予宁的面落泪,会在她面前崩溃。
药罐里的汤药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蒸汽顶着盖子发着扑沓扑沓的响声,除此之外,空气仿佛静止,安静的让人窒息。
卫祁均面若冰霜,盯着药罐出了神,他的眼眸也里染上了几分肃杀和寒意,几滴咸涩的清液落到药罐上,不知是热气熏出的汗还是被烟熏出的泪,还是……
现在他什么都不愿意想了,他怕自己会越想多想,他真的怕叶予宁会离他而去。
“祁均!祁均!”
“找了你一圈,你怎么在这?”
冯二爷面若春风,带着一个人进来,语调里很兴奋。
卫祁均飞速的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放下扇子站起来。冯二爷后面站了一个道士,鹤发童颜,道骨仙风。
“二爷,这位道长是?”
“这位是张道长,张道长懂医术,正巧今天碰上了,你娘子有救了!”
“贫道有礼”
张道长向卫祁均打了个礼。
卫祁均脸上的冰霜好像化了几分,一双皱眉终于舒展开来,激动的抓住张道长的手。
“道长,您快来帮我看看我娘子,她淋雨感染了风寒,发很多天的烧都没有好,现在已经开始咳血了,您一定要救救她。”
“道长,您快来看看宁宁。”
卫祁均激动坏了,顾不上礼节,还没等张道长开口就粗鲁的拉着张道长去叶予宁的帐篷。
“宁宁,快醒醒。”
“这位张道长懂医术,快伸手让张道长把脉。”
张道长在门口朝叶予宁看去,只见她面色苍白,消瘦无力,刚刚听卫祁均说她连续发烧,时常咳血,莫非?
张道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姑娘,你伸手。”
“……”
张道长把完脉面色愈加沉重,“姑娘最近可否感觉胸闷乏力?”
“我这几天身上越来越没有力气,有时候胸闷的喘不过气。”叶予宁说话时嗓音很沙哑,忍不住又咳了起来。
“冒昧问姑娘一句,姑娘的月事是否推迟?”
“这个……”
叶予宁有些尴尬,女孩子的事情她当着外人的面真的不好意思说。
“宁宁,你快说呀,治病要紧。”
卫祁均见叶予宁温温吞吞的没有开口,心里很着急,他一点都不在乎好不好意思说出口,现在也顾不上这些了,他心急的是怎么才能治好叶予宁。
“已经推迟了半月有余。”
“姑娘感染了风寒,请好好休息。”
张道长向卫祁均使了一个眼神,卫祁均心领神会跟他出来。
“道长,我娘子她得的什么病?”
张道长的脸色很难看,卫祁均知道叶予宁的病可能很棘手,他做好了心理准备,无论叶予宁得了什么病,他就算是倾家荡产,拼了自己一条命也要给叶予宁治好。
“依贫道愚见,贵夫人得了肺痨,这可是要传染的,还请公子早做打算吧。”
“什么,你说她的了肺痨,这还了得!”说话的不是卫祁均,而是冯二爷。
“张道长,您是不是诊断错了,宁宁她怎么可能会是肺痨?”
卫祁均的脸瞬间白了,宁宁怎么可能得肺痨?那宁宁该怎么办?肺痨该怎么治?
“她的症状就是肺痨,贫道医术浅薄,先告辞了。”张道长真的不会治肺痨,弄不好自己都会被传染。
“道长,道长,求您救救她。”卫祁均拦住张道长不让他走。
“肺痨是不治之症,贫道不会治,还请公子另寻高人吧。”张道长脸上也挂不住了,别说他不会治,就是他会治也不敢在这里停留,肺痨可是要传染的。
“道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道长救救她,卫祁均当牛做马也会报答您。不!求求您,您只告诉我怎么治就好,求求您给宁宁开个药方。”
卫祁均直接在张道长面前跪了下来。
男儿膝下有黄金,卫祁均跪过父母,跪过叶父,跪过恩师,求婚时跪过叶予宁,可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第一次下跪。
“贫道真的救不了她,公子还是另寻高人吧。”
张道长狠了心,看都不看卫祁均,直接甩袖离开。他救不了她,要是不赶快离开,可能自己都会被感染。
“道长!”
卫祁均跪在地上绝望的嘶喊,宁宁不能死,她不会死的!
张道士只是无能,他一定会治好宁宁!一定会的,宁宁她不会死!
“祁均”冯二爷叹了口气,无奈的喊了一声卫祁均。
“我商队那么多人,不能留一个得肺痨在这里,就今天,叶予宁她必须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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