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等她站稳,朱常洵便面色沉郁地向着外面负责赶车的怯羽吩咐道。
“去那里?”看出自家王爷是真得生气了,怯羽小心地开口。
“回府”朱常洵冷声道出一句,并未再多看江抒一眼,收手放下手中的车帘。
怯羽不敢违背主子的命令,朝着江抒投去无比同情地一瞥,挥动手中马缰,驾车继续前行。
江抒站于原地,望着马车驶到这条西安门大街西边的尽头西角头,也没有返回来接自己,反而向北转了弯,走上了回福王府必经的路,这才意识到自己是真得把人给得罪了。
可是,她就只是与他商量取消婚约的事情,目的虽是为了避免嫁给他,但也承诺了会说服父亲站在他的一边,这不正是他想要的么?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难道说是这么直白的点明他不再反对婚事的居心,让他恼羞成怒了?
倘若真是如此的话,这心胸与气度,也着实让人不敢恭维。
不行,自己一定不能嫁进福王府去,即便他不同意解除婚约,也要想别得办法避免嫁给他。
大不了就……
江抒想着,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包袱,这里面虽然只有几套裙袄,一些首饰,外加他上次进宫的时候让榴盎带过来的那只琉璃兔,但折换成银两省着点儿用应该也能够用上三年五载的,大不了就豁出去了,现在就离开,让他们再也找不到。
有了这样的计较,江抒便不再停留,抬手拉起斗篷的帽子戴在头上,顶着丝雨大步向前走去。
本来她是计划着到前面的西角头南转,就这样悄无声息地从宣武门出内城,经由右安门出城,一路往南走的,但才刚走到西长安街与宣武门里街相交的西单牌楼附近,却见高高矗立的牌楼下面,一个撑着暗黄色纸伞的淡青色身影背对着她所过来的方向孑然而立。
听闻身后的动静,那身影不由一顿,随后缓缓转了过来。
待看清他的面容,江抒面上顿时出现几分意外:“雁程?竟然是你?”
朗莫轻轻点点头,抬脚迎上前来,目光落在她被细雨打湿的斗篷上,眼中微微划过一丝心疼,将手中的纸伞举到她的头顶,柔声道:“江抒,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还不是因为那个朱常洵!”江抒眉头轻微一拧,“刚才在西安门大街上,我好心提醒他再不解除婚约就没机会了,他倒是好,直接把我赶下车,扔在大街上,自己走了。”
“你……真得那么不愿意嫁给他?”朗莫略一沉默,试探地问。
“当然了,”江抒不假思索道,“像他那样缺乏心胸、性情古怪、莫名其妙、不尊重人、还心有所属的人,是个正常的姑娘,应该都不会愿意嫁吧。”
“这倒也是。”虽然对于朱常洵的为人还算敬重,但这个人是要抢走江抒的人,朗莫自然不会为他辩解。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江抒并未怀疑他这回答是不是别有居心,抬手指了指他身上的便装道,“看样子,应该不是在巡城吧。”
“我今日休沐,”朗莫凝眸望着她道,“听说你要出宫,特意在此等候。”
“等我?”江抒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惊喜,不过随即想到什么,又暗淡了下来,“难道你也要像那些人一样,向我道喜?”
“不是,”朗莫苦涩一笑,轻轻摇摇头。
许久,艰难地开口道:“我知道这个时候我该向你说祝福,但我实在说不出来。看到你要嫁给别人,我……好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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