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若是玉如意真被摔碎了,她不敢想象自己会受到怎样的责罚。
反正皇帝的信任怕是没了,哦,还有云华嬷嬷,还有李总管,估计都会看不上她了。
“不,我不知道,这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玉屏已经站了起来,只是,她依然不敢抬头看人,心跳越来越快。
她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轻率,为什么不再筹谋得更天衣无缝一些。
南宫离跪下,朝着皇上磕了个头,“皇上,方才奴婢摔倒之后,发现地上有许多生油。我想,定是有人提前在那倒了生油,这才致我摔倒。其实,我摔倒真不是什么事。奴婢就是觉得,怎么会有人胆敢对玉如意下手。皇上,要知道玉屏姐姐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只需要检查她身上是否有油渍即可……若没有的话,自然与玉屏姐姐无关。”
此话一出,李总管立马往玉屏身上仔细检查。
随后,他发现了好几处油渍!
“皇上!她身上有油渍,且一看就是刚沾上去不久的……”
“大胆奴婢!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皇上猛地拿起茶杯往玉屏摔了过去。
玉屏知道,这回,她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她应该想到的啊,这南宫离是这么有手段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就被她给弄下去呢。
玉屏猛地跪下,朝皇上拼命磕头。
“皇上,是奴婢错了,奴婢不该做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皇上此时恨不得让这宫女马上消失,怎么会听她再大喊大叫下去。
“拖出去,杖五十!打完赶出宫去!”
玉屏跌倒在地,整个人都瘫软了。
杖五十……就算是一个男子,身体瘦弱的话,恐怕也难以承受啊。此时南宫离又心软了起来。
赶出宫就行了吧,这五十杖怕是会要了她的命。
还是求个情吧,毕竟这玉屏也是受了刺激一时冲动了,才会做出这等愚蠢之事。
“皇上,阿离能不呢斗胆为玉屏姐姐求个情?这五十杖下去,玉屏姐姐怕是承受不住啊。如今阿离没事,最重要的是玉如意也安然无恙,不如,少打四十可好?”
南宫离说完这话,很清晰地听到了来自百里寒的一声轻笑。
她不自觉将目光往百里寒身上看了一眼,却发现根本就看不出来这人是什么意思,因为整张脸都被挡住了。
双眸里透出的那一点寒光,让她马上收回了视线。
皇上叹了一口气,“你啊,被人害了还为人求情,心软之人,如何在这世道护住自己?阿离,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当真还要为她求情?”
南宫离很是慎重地点点头,“嗯,皇上,阿离与玉屏姐姐相识一场,不管是什么原因,让玉屏姐姐要这样做,我都不计较了。望皇上开恩,减杖数四十,饶玉屏姐姐一命。”
“罢了罢了,拖出去吧。杖十下,随后送出宫去。”皇上瞧着南宫离那真切的眼神,允了她的求情。
“好了,别跪着了,赶快起来奉茶,这茶都凉了。晋王要说我怠慢贵客了。”皇上举起茶杯,冲百里寒笑了笑。
“外臣不敢。只是,外臣觉着,这小宫女似乎是受了伤。要不,且让她先回去歇着,奉茶之事,外臣自己来便可。”
这南宫离一起一跪之间,咬着牙忍痛的神情,额间渗出的细汗,他看得一清二楚。
心底也疼得明明白白。
南宫离有些惊讶,这百里寒是怎么看出来她很痛的。
两人明明素不相识,他又是为何要帮她呢?
难不成,真看上了她的美貌?
唉,南宫离你这个红颜祸水。
“还是晋王想得周到。阿离,你还不快谢谢晋王。你先退下吧,李卫,一会儿传太医去帮她仔细瞧瞧,看看身上何处受了伤,该用药就用药。”
“老奴遵命!”
“阿离谢过皇上,谢过晋王殿下。”
南宫离这一次丝毫没有回避百里寒的目光,相反,她很是直接地朝他那露着寒光的双眸望去,且冲他投去一个感激的微笑。
我叫你不许与别的男子多有牵扯,你难道忘了吗?
亏你还叫我一句师父!师父的话,你就是这样当成耳旁风的!还抛媚眼!
白莫寒心里在怒吼!
等等,清醒一点好不好?
百里寒就是你,你就是白莫寒,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确这一点。
白莫寒已经接近精神崩溃的边缘。
他很是傲娇地转头不看南宫离,只轻轻“嗯”了一声。
好吧,什么红颜祸水,这位质子大哥,估计只是纯粹地觉着她在这儿碍眼罢了。
出了御书房,七月见南宫离出来,一脸着急地走上前询问她的伤势。
“你也真是的,明知道她会对你使绊子,怎么还不小心着些?伤着哪里了么?我先扶你回去吧,你看你走路都不稳当了。”
“大意了……原本打算假摔的,没成想,那地面实在太滑了。七月,这次我可得好好谢谢你。要不,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御膳房做好吃的?”
听到好吃的这三个字,七月两粉拳一握,胸前放着,活脱脱一只讨人喜欢的小仓鼠。
腮帮子一鼓一鼓,七月笑得花枝乱颤,“真的?那咱们说好了?”
“当然是真的,你阿离姐何时骗过你?”
七月是个一根筋的小姑娘,她平日里没什么爱好,除了好吃。
南宫离到养心殿当差后,很快摸清了七月的性子和喜好,想着身边总要有个能说的上话的,便做了许多好吃的糕点,有事没事偷偷往七月嘴里塞上一块。
久而久之,这两人的友情就这样来了。
这一次,南宫离隐约觉着这玉屏似乎是要做手脚,便交代七月时刻盯着她。
果不其然,被七月发现了玉屏在御膳房偷偷装了些生油走,那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便是要做坏事。
南宫离便提前让七月将木盒抱到御书房周边等着,她手里那个,一直都是假的。
若不摔上这一跤,她便没法将这一心只想着对付她的玉屏送走,也不能怪她无情,她与玉屏本就无冤无仇,只是因为她没有帮她的忙,玉屏便这般仇视她。
于情于理,她如今都算是客气了。
南宫离没有去看玉屏被杖责的样子,她怕自己心一软,又像个神经病似的跑上前去问候几句。
七月扶着她回到屋里,将衣裙袖子撩起来才发现自己伤的不轻,血已经凝固了,但手肘膝盖处肿成了肉包,还是紫皮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