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继老夫人晕倒的消息时,谢宝璐当即表示很忧心,即便是带着病也要同谢侯爷一同过去,以表孝心。
谢侯爷虽然心疼女儿,可耐不住谢宝璐执拗要去。
于是父女两个就到了荣禄堂中,继老夫人已经醒了,谢清许正一脸狼狈的服侍在继老夫人的跟前,她的面上尽数是被尖锐之物所划过的痕迹,浑身衣衫尽数也都破了,形状可怖,全然没有一点点世家小姐的模样。
谢清许见着谢宝璐走近来,浑身颤抖了两下,当即就躲到了继老夫人的身后,嘴里还不断道:“祖母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谢侯爷皱眉,作为长辈,他对这些小辈们一向是慈爱的,尤其是四房的许姐儿,自幼生得一副娇憨可爱的模样,见着她也极亲切的叫“大伯父”,只是方才听了谢宝璐一番言语,方才晓得他不在家时,这个侄女究竟做了什么。
不仅心肠歹毒的将自家女儿推入湖里,还恶人先告状......
由此见着谢清许这模样,谢侯爷一点都不觉得可怜,这侯府中人再尊贵,也不该越过自己女儿去。
他神色淡漠的走到继老夫人的跟前,接过谢清许手中的药碗道:“这些日子儿子一直在外头忙着,一时竟是冷待了母亲,真是罪过。”其实最开始继老夫人进府的时候,谢侯爷并不大亲近,只叫一声‘刘姨’罢了,是老侯爷不愿意,觉得既然娶了人家,便都是一家人的,亲亲热热的最好,却是继老夫人替谢侯爷说话,她说人都得有个适应的过程,如此博得了谢侯爷的好感,后来天长地久的,继老夫人待他们兄妹几个一直都不错,谢侯爷才将继老夫人当成真正的一家人,唤声‘母亲’。
“男儿家的志在四方,这些都是女人的事,难为你每每都想的周到。”继老夫人说着似是在为谢侯爷开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似是在说小安氏的不是。
谢侯爷闻言道:“奈何疏影怀着身孕......”疏影是小安氏的字。
继老夫人习惯了每每谢侯爷都为小安氏开脱,当下也不是要说这个,就只指着谢清许道:“你上前来,同你大伯父和宝姐儿认个错。”
谢清许低眉顺目的跪到谢宝璐的跟前说:“大姐姐,就权当一切都是我的错,只求着你不再为难我和娘亲罢了。”
说的倒好似是谢宝璐以权压人一般。
说罢且还身子靠着继老夫人歪歪一倒,这若换个不知旧理的,怕是要当即问个清楚究竟是为何,可谢侯爷之前就从谢三姑姑和谢宝璐那儿知道了那些个肮脏事儿,平素便多喜欢谢清许这么个侄女些,归根到底还是越不过亲女儿和亲妹妹的。
只为着给继老夫人些面子,这才没有戳穿谢清许故作可怜的面孔罢了,淡淡道:“既然事情都过去了,大家又都是一家人,便不计较那许多。”
这话说得继老夫人就是一梗,她今日装病也实是无奈之举,谁让张氏是个不懂大局的,为着个女孩儿家就贸贸然的将谢侯爷给提前请了回来,谢侯爷一回来,她想对小安氏下手就难很多了,可再艰难也不能前功尽弃,先前被宝姐儿迫得不得不罚了谢清许,纵然这孙女不大重要,可也万没有白罚了的道理,正好利用谢清许的惨状去坏谢宝璐的名声——
外头人不会计较真相究竟是如何,他们只会站在弱者这一方,继老夫人素来对谢侯爷了解,晓得这是虽宠子女,却也万不会任由子女胡来的人,瞧着谢清许这惨状,定然要一探究竟的,可谢侯爷竟是出乎意料得什么都没说,继老夫人的视线在谢侯爷和谢宝璐这对父女之间徘徊,想着莫不是谢宝璐之前同谢侯爷说过了什么。
不过不打紧,都晓得宝姐儿最是天真任性,她偏帮着许姐儿,没道理谢侯爷不站在她这一边。
继老夫人于是沉吟开口道:“若我是个一味宠孙女的祖母,想来也不该如如今这般多事,然你父亲当年既不计前嫌的将我给娶了进来,又好生待了这么多年,你们兄妹几个也都是个孝顺的,我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等到小辈们酿下大祸了再说,那就迟了。”
“又加上宝姐儿和许姐儿都在这儿,我就齐齐都说了罢,原不过是宝姐儿和许姐儿之间的官司,这不碍事,只无奈其中还夹杂着萧哥儿,我也就不得不倚老卖老将两人都叫过来给问了一声,这些想必宝姐儿都同你说了罢。”
“儿子倒是有些了解。”谢侯爷道。
继老夫人缓了口气,又继续说:“谁晓得这一个两个的都是不省心,竟是没一个嘴里有实话的,都说对方有问题,最后无法,宝姐儿到底是侯府里头的嫡长女,比许姐儿重要得多,我也只得牺牲许姐儿,让她去祠堂里跪上三日,偏宝姐儿不依不饶的......”罢了又长叹一声气,似极是恨铁不成钢道。
谢清许又是一阵低声哭泣。
整个荣禄堂里的人都看向谢宝璐,仿佛她是十恶不赦之人一般,偏谢宝璐不当成一回事,她倒要瞧一瞧,这便宜祖母究竟要出些个什么幺蛾子。
“宝姐儿素来遂了她娘,性子最良善不过,别是母亲被什么人误导了罢。”谢侯爷心下有些不快,并不喜人这般诋毁自己的嫡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