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着沈氏,极是客气的要将沈氏给迎到上座,只沈氏不愿意道:“我是客人,你是主人,论到底哪里有客人坐在主位上的。”硬是给推拒了,刘氏也就没坚持。
坐定后忙让人上了茶水来,刘氏颇为歉意道:“安二夫人来的可是匆忙,竟都没知会我们一声?大嫂如今是双身子,怕照顾你不周到。”
“哪里能让五妹来照顾我。”沈氏淡淡道,“原也是长公主忧心五妹妹,让我特地过来瞧上一瞧,毕竟五妹妹生性良善,不懂得那许多诡计,怕是受了人欺负,我这做人嫂嫂的,总能护着些。”
晓得的人自然能将话茬联想到先前谢宝璐与谢清许那事上头,刘氏更能,她却也不遮掩,径直问说:“安二夫人可是听说了什么?”
“倒是有些耳闻。”沈氏极不客气道,“却是耳见为虚,眼见为实,这不想着过来了解清楚一些。
刘氏当即松了一口气道:“大嫂是这侯府主母,便是如今怀着身孕,却也没人敢欺负了她去,真要有人欺负大嫂,不说长公主不愿意,我们侯府的老夫人呢头一个也要罚了那等子不安分的人呢!”她素来是谁都不得罪的。
沈氏又哪里是能被这区区几句话给糊弄了的,“是吗,就怕侯老夫人上了年纪,难免有顾所不及的地方,譬如我们宝姐儿身上前一阵受的风寒。”
“要知道宝姐儿可是长公主唯一一个外孙女,平日里不大见得,越发当眼珠子一般的宠爱,若是她老人家瞧着如今宝姐儿憔悴的样子,怕是不能与你们侯府轻易了了!”沈氏爱怜的看向谢宝璐,登时喝问刘氏道。
“这......这都是她们女孩儿家逗着玩呢,玩闹间失去了分寸。”刘氏也没想到沈氏会这般直接,毕竟按着她们想的,在谢宝璐与谢清许这事上,毕竟谢宝璐没吃亏,真正吃亏的是谢清许,眼下谢清许都安静了,没道理谢宝璐还在这儿追究,又指着底下的谢清韵道,“韵姐儿,不妨你和你安家舅母说一句,是不是这样。”
坐在一旁一直都不曾说话的谢清韵这才起身,对着安二夫人盈盈一拜道:“安舅母,我映像中七妹因是我们家最小的嫡女,平日里难免性子骄纵些,小打小闹是有,却也不曾与人起过大争执,就是......”
她也颇有些感叹的看向谢宝璐,“大姐姐与七妹妹发生争执的那晚我也不在,倒是不好说,尤其七妹妹受了风寒也是事实,一边是姐姐,一边是妹妹,我也着实是为难的紧。”
谢宝璐这才看向谢清韵,面前的这位,是刘氏的独女,侯府中排行第三的姑娘,从来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加之德容工整,是刘氏花了大力气栽培的,也是继老夫人最看重的一个孙女,京中有名的才女,论名声也不过是屈居于安国公府的安以纯、西昌伯府的陆沉香之下罢了。
她生就一张鹅蛋脸,面容清秀,说话间一双美目温柔流转,极易让人生出好感。
而谢清韵也是谢宝璐前世里在谢侯府中唯一一个不曾与其起过争执的人人,然论关系却也不过了了,大抵是因为谢清韵待所有人似乎都是这个模样,却让她觉得假了些。
后来谢清韵是嫁给了六皇子做侧妃,而六皇子,正是与晏绥是姨表兄弟,晏绥一直效忠的人,因着这一份干系,谢宝璐如今对谢清韵便没了几分好感——她不过是侯府别枝的女儿,若是没有几分成算,如何能越过钱太后母家的姑娘,成为六皇子侧妃?
况谢宝璐也清楚的记得,这谢清韵与她的表姐袁世兰关系也是极好的。
沈氏闻言对看了这位谢家三姑娘一眼道:“我当然晓得与你们无关,不过是了解了解情况罢了。”
又说:“说起来我这好不容易登一次你们侯府的门,却得去见一见你们的四夫人,瞧瞧又是何方神圣。”
刘氏恭谨的将沈氏给送走,谢清韵看着沈氏来者不善的模样道:“这安二夫人论到底也是外人,便是长公主的人,也不该在我们家这般蛮横吧,况我听闻这沈氏的出身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
“你懂什么?”刘氏眼底一沉,呵斥谢清韵道,“再怎么样,那都是长公主认定的儿媳,你也说了她是小门小户出身,却能得长公主看重,可见这是个有成算的,对这种人,只能交好,不能交恶,所幸你平日里未与谢宝璐结仇,倒是能借着谢宝璐这茬与安国公府和长公主齐齐搭上干系。”
谢清韵若是依着谢宝璐这边,叫仁安长公主一声‘外祖母’,叫沈氏一声‘二舅母’,她们也没有不依的份。
谢清韵忙依道:“女儿自然是知道这些的,不然母亲觉着我跟四房里头那个蠢货一般吗。”
谢清韵是刘氏的骄傲,闻言也很是欣慰,道:“你父亲去世的早,独独留下我和你们兄妹三个在这侯府里无所依的,多亏还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