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兰过来的时候,小安氏也不过才醒来,她刚刚生产,身子乏的紧,头也晕晕沉沉的,见着袁世兰实是诧异的紧,更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一切事情,就问道:“你母亲呢,怎么让你一个人过来。”
袁世兰一听登时就哭了起来。
小安氏便心疼的紧,因着大安氏的缘故,她也算是看着袁世兰长大的,因此颇为喜欢,又加上袁世兰待谢宝璐极好——谢宝璐是侯府的长女,她上头没有姐姐,底下的妹妹们又不大心善,因此也颇为看好这两个表姐妹亲近。
眼下她一下子便慌了,问道:“好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和我好好说,哭个什么劲。”这外甥女不像她的宝姐儿,在外头瞧着虽然凶悍,可其实天生娇的很,对着她和谢侯爷却是动辄哭闹的。
故而袁世兰哭,那定然是有大事。
“小姨,你快去看看我母亲吧,她要被侯府的老夫人给刁难死了!”袁世兰张口就呼救道。
小安氏道:“你说的我怎么听不懂,你母亲不是前些日子就回去了吗,如何与老夫人有了成见?”
“小姨不知道,那些人欺人太甚的紧,明明就是刘氏端给小姨的带着红花的莲子羹,可她们却说是我母亲做的,概不过是因为母亲与她们介绍了接生的王婆子,只当时小姨也知晓母亲不过是因着王婆子有名才推荐的罢了,如今却被她们给扣上屎盆子不放了!”因着太气愤,袁世兰说话也极快,完了就开始剧烈的咳嗽。
小安氏忙让许妈妈给她倒了杯茶水,让她慢慢儿的说。
袁世兰脸色涨红道:“她们那些人,心也太黑了,害了小姨不成,还想要污蔑我母亲,如今母亲孤立无援,可恨我这做女儿的竟不能为她做些什么,只能来求小姨,为我母亲做主!”
“小姨,你可要为我母亲做主,就不说为了我母亲,那些人欲加害小姨,小姨总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们吧,那这样一来,以后小姨岂不是还要被她们给欺负到头上来了!”
她同大安氏的说辞一模一样,也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两人是母女呢,总之在外头听的谢宝璐是极服气的,她自认没有大安氏母女的好口才,分明是刽子手,却让被害者感觉她们是一心为她着想的,也就难怪自己上一世的时候会被这母女两个玩得团团转了!
小安氏是何等心善的人,自然不肯让大安氏因为自己的缘故受了牵连,当下就道:“你且放心吧,姐姐的为人我是了解的,不会让你母亲吃亏的。”
袁世兰脸上才有了笑意,握着小安氏的手道:“我就知道小姨是最好的,只是眼下情况其实已经很急了,刘氏姑侄对我母亲一步不让的,又加上她们占了先机,私下里唆使了王婆子指认我母亲,就怕闹到公堂上,我母亲那才是有理说不清了,还望小姨现下能过去一趟,为我母亲开脱。”
小安氏刚刚生产,按理是见不得风的,却也不忍看着袁世兰无助的目光,再忧心大安氏,思索片刻就道:“也好,我跟着你过去看看。”
她话刚落,许妈妈就阻拦说:“便是再急,夫人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罢......”
袁世兰就道:“给小姨披着披风也就是了。”
下一刻,谢宝璐掀帘而入,道:“世兰表姐也在这儿,想来母亲该是知道前头的事儿了吧。”
“正是呢。”小安氏道,“我也不晓得怎么我也没睡多久,家里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急着去前头看看,索性都是在凝珍居里,也不过三五步的距离罢了。”
“母亲稍安勿躁,左右前头得纠缠一阵呢,大可不必着急。”刘氏姑侄和大安氏心中都有鬼,如何敢贸贸然的将这事情给闹得人尽皆知,她们比谁都希望这事能平息下去,如今也不过是在为自己转移焦点罢了,“想问母亲到了前头想要如何同祖母、同父亲说这事?”
小安氏倒还真没有想过,她只晓得要去为大安氏说话罢了,想了一会儿道:“若不然这事便谁都不追究罢了,总归都是一家人,再说我也没出什么事,说不成是那稳婆一人的过错。”
母亲就是这么个性子,谢宝璐是知道的,眼下虽有恨铁不成钢之感,却到底耐着性子道:“那不行。”
袁世兰在一旁就有些不乐意了,不过她当然不会说得那么直接,只道:“晓得宝妹妹心疼小姨,可是不这样做,刘氏姑侄怕就不会放过我母亲,这样一来,坏人没能惩罚得了,倒是平白牺牲了我母亲——我也不仅是为我母亲着想,实是若我母亲安好,平日里小姨遇着事情了还可与我母亲商量着,真真我母亲今儿个被她们将脏水给泼到身上了,岂不是以后都不能给小姨出谋划策了不是?”
她向来是这样,不肯得罪人的。
“世兰表姐想的就是周到。”谢宝璐轻笑几声,只是她到底不是从前那个能轻易被袁世兰给糊弄的谢宝璐了,她同小安氏一一分析道,“我这样说也不是就要让姨母受罚,而是我们可以寻个既不让姨母受罚,又能够对三婶母小惩大诫的法子。”
还有这等法子?
小安氏突然觉得自己女儿不大一样了,似乎自从她与许姐儿发生争执后,就越发的聪明了些,她倒是很好奇这个女儿会说出什么好主意来。
袁世兰也惊奇,近来也不过与宝妹妹见了两回面,却让人感觉与以前不同了,她倒没大安氏那般警惕,毕竟宝妹妹再怎么不同,不也是被她刚刚的一番哭诉给哄得要救母亲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