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日一晃却也极快,谢宝璐还没感觉,就已到了诚哥儿和灵姐儿的满月宴,她打一早先去同继老夫人请了安,就到了母亲这儿,很是贤淑的抱了抱灵姐儿,又抱抱诚哥儿,这两个孩子虽是双生子,容貌却生得不大一样,许是姐姐谢宝灵在小安氏腹中的时候吸收了母亲大部分的营养,倒是白白胖胖的。
诚哥儿与灵姐儿不同,却是更瘦弱些,不过好在乳娘奶水充足,一直好好的养着,倒是给补回来了,虽不至于如灵姐儿那般。
谢宝璐惊奇的同小安氏说道:“我记得前一阵的时候弟弟妹妹眼睛都不大睁得开,如今却是不同。”
“刚出生时同现在哪里一样,更何况这婴孩一日与一日都是不同的。”小安氏不禁笑道,长女虽平日里瞧着跟个大人一般,现下却还是会流出一些稚言来。
小安氏正要用早膳,谢宝璐虽一早就在自个儿屋里用过了,却还想和母亲再吃些,小安氏就很无奈,“我这儿用的都是一些清淡的,你别到时候吃不下去。”
谢宝璐只当母亲在逗她,万万不曾想到竟果然如此,就是连肉菜也是淡而无味的,没吃几口就吃不下去了。
正巧谢宝灵朝着她笑,婴孩纯真无邪的笑容,只让整个屋子里头的人的心都给化了。
许妈妈道:“瞧着九姑娘都被大姑娘给逗笑了呢。”
“可不是,你瞧瞧连妹妹都笑你呢!”小安氏也不留情面道。
谢宝璐好生委屈的怒了努嘴,朝着小安氏撒娇来。
西昌伯府的人是最先过来的,谢三姑姑领着三个女儿,及至白氏和其女陆沉秀,俱过来看望小安氏和一双子女。
谢三姑姑与小安氏闲话,小辈们自在一处逗弄着谢宝灵和谢宝诚,谢宝璐怕她们刚从外头进来,会过了凉气给弟弟妹妹,就让他们离得远了些。
陆沉香是西昌伯府的嫡长女,最是娴静淡雅的性子,面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虽见着谢宝灵和谢宝诚生得可怜,却到底不冒失,只笑意更甚了些,与谢宝璐问了前一阵的风寒可大好等等。
谢宝璐从小便怕这个表姐,许是因为年龄差得大了些,陆沉香又自诩是长姐,见着这些弟弟妹妹便爱问些近况,若是你做得有不对的地方,还会与你说出来。
虽然也是笑着说出来的,却也正因为这样,更让谢宝璐觉得可怕了些。
可经过上一世的时,谢宝璐晓得,这个表姐是最好不过的,她虽与小辈们不大亲近,可当小辈们过得不好的时候,她这个做姐姐的是头一个站出来的。
那时陆沉香也正是待嫁之时,她要嫁的是风头正盛的五皇子,可当谢宝璐与晏殊的风言风语传出来的时候,陆沉香顶着与五皇子、晏绥作对也要站出来替他们说一句话,雪中送炭,如何能不让人动容?
而今那些时日都已是上一辈子的事了,可情分依然在,谢宝璐永远记得陆沉香的恩情,纵然陆沉香其实是不知分毫的。
既有了前世的情分,谢宝璐上前主动的挽着陆沉香的胳膊道:“都好多了,倒是沉萧哥哥,怕是还没大好。”
“他的身子从来不好,也只能将养着。”陆沉香闻言也为难道。
屋里正是静谧的时候,却传来一声不大和谐的声音,道是“我就想抱抱灵姐儿和诚哥儿,你们就如了我的愿吧!”
说话的正是陆家姐妹中排行最小,也是最娇憨可爱的陆沉辛。
凝珍居的仆人们却不敢让这小祖宗再抱着两个榻上的小祖宗,若万一有个差错,陆姑娘没事,受罚的可是他们。
奴仆们不肯,却也不敢太过拒绝陆沉辛,倒是陆二姑娘陆沉苏很是有大侠风范,不耐烦的甩开陆沉辛的手道:“你长得还没灵姐儿和诚哥儿睡的榻高,竟还想着抱她们,不许!”
不同于陆家嫡长女陆沉香的娴静淡雅,二姑娘陆沉苏却是个英气十足的,尚武,西昌伯还为她专门请了武师教导。
陆沉辛闻言就有些气不过,要与陆沉苏理论,偏西昌伯府里就独独陆沉苏不是个看她年纪小就让着她的,姐妹二人一时竟是吵闹了起来。
陆沉香无奈的上前分开她们,并说:“你们若要吵就去外头吵,别扰了灵姐儿和诚哥儿。”
许是今日人多,谢宝灵和谢宝诚仿佛不知疲倦一般,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
陆沉辛和陆沉苏一下子就闭了嘴。
倒是二房白氏的女儿陆沉秀一直格格不入,她与谢三姑姑的三个女儿一向不大亲近,眼下却是不得不站在一块儿,到底心生不平,不忿间就拿起了陆沉萧作筏子。
也与谢宝璐问起了陆沉萧道:“我兄长说是要来你们侯府上养身体,却听闻人说被你们谢家姐妹间牵连,伤得还更重了?”
陆沉秀遂了其母白氏,是个嗓门高的,她这样一说,直传到了外头小安氏那边,让谢三姑姑连带白氏面上都有不快。
谢宝璐前世与谢沉秀打交道的地方不多,不过却也晓得这是个难弄的,与白氏母女搅合的西昌伯府终日不宁的,她又是如今这样质问的口吻,谢宝璐就没好气道:“你不妨去沉萧表兄跟前自个儿问一问。”
她自是晓得与这种人,你无论说什么,都能让她寻出错处来,索性什么都不说。
偏陆沉秀以为这是谢宝璐心虚,便鼻孔朝天道:“也不晓得之前是哪个说武安侯府里头较为和睦,是个休养的好去处,到头来兄长成了这个样子,也没见她们去寻个说法,果真抱养的就是比不上亲生的!”
“你够了!”陆沉香好性子,二姑娘陆沉苏却看不惯陆沉秀这样指桑骂槐,登时就质问道:“那又是谁在萧哥儿刚出生的时候有缺陷还嫌弃他的,我母亲将他抱了回来,他从此便是大房的孩子,旁的什么与你何干?”
“又是谁在知道自己生不出儿子,二叔纳妾之后急着要将萧哥儿认回去,闹得家里终日不宁的?”
“是,谢侯府上没那么安静,可相比于每日里被自家人掏心窝子,想来萧哥儿更想远离二婶母吧?”
也是这个时候,谢宝璐才晓得陆沉萧之所以这一阵会住在谢府上,并非是因为“养身子”之故,而是白氏要将自己早年遗弃的孩子给要回去。
他平素那么个温和的性子,遇到这事想来心里也是苦闷的,却还被谢家姐妹之间的事情而牵连......
这是西昌伯府的家事,原是不该外扬的,陆沉香立时就呵斥住了陆沉苏,谢宝璐就打哈哈说:“在屋子里这么久,想来你们都该闷了才是,不妨出去看看,这个时候该是来了许多人了。”
陆家姐妹们自是应了,正巧出去的时候就碰到了安家大夫人齐氏和显国公府的妾室钱氏,自一一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