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凯还在一步步地向姜静姝逼近，眼看着她后背就快碰到墙壁了，姜静姝见顾凯眼中的痴迷丝毫不减，她瞬间就慌了起来，她颤抖着喊道：“顾，顾凯！我是姜静姝！不是林薇！”/p>
顾凯皱了皱眉，很快就大笑出声，“不，你就是林薇！你也只能是林薇！”/p>
说完这话，他便迅地向前一扑，姜静姝被他这么一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几步，头也“嘭”的一下砸在了墙壁上。/p>
顾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弄得愣住了，他眉间闪过一丝心疼，随后就急急忙忙地把姜静姝的头护住了。他说道：“对，对不起，林薇，你疼不疼？”/p>
姜静姝被这么一撞，脑子就有些昏昏乎乎的。连顾凯把她环住了，她都没有做声。只是，她那张和林薇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上，呈现出了既惊恐又厌恶的神情。/p>
得不到回应的顾凯还以为她是生气了，赶紧把她放开了。他低头望着那人的脸，正想问他是哪里惹到她不高兴了，待看到对方眼中的厌恶时，他的声音顿时就鲠在了喉咙里。/p>
顾凯的的脸没有任何预备地黑了起来，他捏紧了姜静姝的肩膀，见她脸上呈现的痛苦之色，顾凯又舍不得似的放开了手。他痴痴傻傻地捧起姜静姝的脸，问：“林薇，你好不容易才回到我身边，为什么不笑？”/p>
姜静姝皱起眉，她猛地拍掉了顾凯的手，仿佛他浑身上下都占满了令人作呕的呕吐物，她说道：“你清醒一点！我是姜静姝！不是林薇！”/p>
这一句话似乎是戳到了顾凯的痛处，他红了一双眼，向后退了几步。没过一会儿，他又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向前来，伸出手来紧紧地抱住了姜静姝。/p>
姜静姝闻见他身上散着阵阵迷人的香水味，此刻却犹如传闻中能勾走人魂魄的迷香一般可怕，她用尽了全身力气都没能把人推开。最后，绝望的姜静姝一口咬在了顾凯的手臂上。/p>
她的牙齿陷入了他的衣服中，她越来越用力，很快就有血从里边渗出来了。姜静姝原本以为顾凯会因为疼痛而将她放开，但实际上顾凯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他依旧是把人抱得紧紧的，嘴上还在痴迷地喃喃着林薇的名字。/p>
后来姜静姝的牙齿已经酸的不像话了，嘴巴里也已经满是浓烈的腥味儿，顾凯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姜静姝这才放弃了挣扎。/p>
反正抱一会儿也不会死，顶多是恶心人罢了。精疲力尽的姜静姝在心里安慰自己。/p>
两人就以这样奇异的姿势持续了许久，顾凯终于把她放开了。这下子姜静姝也没力气挣扎了，就和他一同走进病房里坐着。她在呆，而顾凯则是盯着她那张整容过的脸呆。/p>
沉默了许久，顾凯突然说道：“你知道你现在顶的这张脸是谁的吗？”/p>
姜静姝伸手摸了摸自己那张并不熟悉的脸，她皱了皱眉，并没有回话。/p>
顾凯没有听到她说话，心里却更愉悦了——因为现在的姜静姝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声音和林薇的声音不怎么像，她一说话，就会把顾凯内心的梦戳破。/p>
顾凯就自顾自地说道：“她叫林薇，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我们每天都过得很幸福。但是有一天，她自杀了。”/p>
姜静姝的眼睛缩了一下，她回头看着顾凯，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说，她死了？”/p>
顾凯痴痴地望着她，却没有说话。/p>
姜静姝瞧见他眼中闪着不明的光，只觉得背脊一凉，她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难不成，她若是逃不出去的话，顾凯要把她绑在身边让她一辈子都在扮演着林薇吗？/p>
她努力地甩开这个惊悚的想法，说道：“你这样做有意思吗？顾凯，林薇已经死了！死去的人已经永远都不会回来了！”/p>
姜静姝原本以为她这话说完后，顾凯会生气，谁料他竟是对着她露出一个笑来了。他温柔地说道：“没关系，只要我能够见到她就好了。”/p>
姜静姝想到了方才自己的猜测，心里抖了抖，她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她想趁此把顾凯的想法给掰正，就说道：“林薇已经死了，你又怎么能看到她呢？清醒一点，我只是一个被迫整得和林薇一样皮囊的人罢了。”/p>
顾凯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随后笑了一下。此刻姜静姝的脑门都沁出了汗，而顾凯就跟没注意到她的不自在似的，专注地瞧着她的脸，他说道：“到现在你还不清楚吗？你就是另一个‘林薇’啊。”/p>
顾凯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一下，正巧病房里放着的机械出了冰冷的一声“滴”，精神高度紧绷的姜静姝顿时吓了一跳，连背脊都被一层层密密的汗水沁湿了。/p>
顾凯到底是不喜姜静姝顶着这张脸，还做出一副受惊的模样，他冷冷地瞧了一眼床边的机械，似乎是努力地把砸掉机械的冲动制止了。顾凯缓了一会儿，才继续顺着方才的话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无论是你的行为举止，还是和人说话的神情，都和林薇所差无几。”/p>
话说着，他打量着姜静姝的眼中突然露出了满意又欣慰的神情来，他赞叹道：“你这个人简直就是为了替代林薇而生的。”/p>
姜静姝从知晓她被顾凯整容了的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在叫她林薇。现在听到他的这番话，姜静姝瞬间就崩溃了。她大声地吼道：“不！你胡说！我就是姜静姝！我不是林薇！我与林薇没有半点相像之处！”/p>
不料顾凯却笑了起来，似乎他面对的不是歇斯底里的姜静姝，而是一个可爱的小兔子似的。他眉眼弯弯地说道：“你看，你连生气时说出来的话都和她那么相像。”/p>
这下，姜静姝已经是完完全全地愣住了，她失神地喃喃道：“她？她也会说出这样的话？”/p>
顾凯似乎是很满意她露出的这般神色，他温柔地点头，“你还记得你和我的第一次相遇吗？”/p>
姜静姝呆愣地把目光转向他，她没有回答顾凯，也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p>
顾凯丝毫不在意地说道：“我们的第一次相遇，是因为我的一幅画。”说完，他还抬头瞧了一眼那副挂在病房里阴暗又可怖的画。/p>
姜静姝也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幅画，她的整张脸都变得狰狞起来了。她在心里止不住地想，若是当时她没有起早出门，没有因为老板娘的话而去往那条路，没有因为好奇地停下来看那幅画，再与他攀谈，她一定不会经历那么多可怕的事情。/p>
只可惜，这世上没有什么如果不如果的事情。/p>
这时候，顾凯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他腼腆地笑了一下，那张人畜无害的面容显得更加稚气了。姜静姝把这一幕看进眼里，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想，就是顾凯的这张脸，才让她卸下了防备，开始与他交谈的……/p>
顾凯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缓缓地说道：“林薇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和你遇见我一样的场景，我在画画，而她就在一旁好奇地看。”/p>
姜静姝闭上眼睛，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她一点都不想让自己的思想跟着他的话走。但她失败了，顾凯的声音就仿佛是带着不可抗拒的蛊惑似的，她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一日她与顾凯相遇的场景，只不过她那张脸被替换成了林薇的脸。/p>
顿了一会儿，顾凯的声音又在她耳边响了起来：“你还记得你那日和我说了些什么吗？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帮你记起来……”/p>
姜静姝猛地睁开眼睛，她冷冷地看着顾凯，说道：“你别说了！”/p>
顾凯却是没有理会她，他自顾自地说道：“那日你问我，这画是不是我画的，我问了你是否喜欢这画，你说这画太阴暗了，又说这是很好的一幅画……”/p>
顾凯问：“知道我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吗？”/p>
姜静姝没有回答，而是死死地瞪着他。/p>
虽说顾凯没有得到回答，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他轻快又感叹地说道：“我记得那么清楚的原因，你一定是知道的吧！”/p>
姜静姝痛苦地闭上了眼，同时，顾凯如同毒蛇一般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因为无论是你当时的反应，还是说出来的话，都和林薇如出一辙啊。”/p>
姜静姝的脑海里飞地闪现着她与顾凯相遇的那一幕，这次，她不再是披着林薇的脸。她愣了一秒，随后崩溃地大笑了起来。/p>
顾凯没有再说话，他陪精神恍惚的姜静姝坐了许久，才起身说道：“你在医院里好好休息，明天我再来接你出院。”/p>
姜静姝似乎是听见了，又似乎是没听见，她恍惚地坐在病床上，脑子里装着满满的都是顾凯说的话——“你就是另一个‘林薇’啊。”/p>
顾凯瞧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p>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