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锤家的银子最开始是藏在老马婆子的枕头里的,但是听说屯子里老刘婆子家的牲口一夜之间被人给端窝儿了,盗贼还把老刘婆子的大媳妇给迷昏了,沈大锤一家听到这事儿后,就都在心里边儿就打鼓了,老觉得这些银子放在屋里不安全,要是盗贼把他们也给迷昏了,进屋一翻,不就搜出来了吗?
几口人儿商量了一番后,最后一致决定把银子藏在那个废鸡窝里,鸡窝都塌了,还破破烂烂的,肯定不会有人想到他们能把银子藏那儿去!
本以为藏的多好呢,没成想,银子还是丢了,早上老马婆子发现银子丢了的时候,差点疯了,在院子里嚎叫着窜了好几个高儿,沈大锤也扯着脖子哭嚎起来,他娘死了他都不带哭那么伤心的,他媳妇坐在地上也是呼天喊地的,又拍大腿又擤鼻涕,把地都挠出好几道沟来,几口人儿撕心裂肺的哭嚎着,把半拉屯子的人都嚎来了…。
来到后,大伙儿从他们边哭边唱的调调中,知道他们家卖女儿的银子丢了。
所有人都觉得活该!
这些年沈大锤是咋对他那四个丫头的,大伙儿可都看真亮的呢,这一家子狼心狗肺的,简直就不是人!
之前沈老二家把那老些银子把那四个丫头花银子买去了,大伙儿还觉得不平,就他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凭啥叫他们一下子得那老些银子啊!
现在好了,老天爷睁眼了,叫他们的银子丢了,大伙儿看了别提多解气了!
狗蛋儿看他爹娘和奶奶呼天抢地的,有点儿害怕了,因为他从没见过他奶奶和他爹娘这么痛苦过,就躲了起来。
后开,沈大锤两口子和老马婆子哭累了,渐渐的冷静下来了,才开始分析银子是叫谁给偷去的,也没忘逼问狗蛋儿有没有把家里藏银子的地方告诉别人?
狗蛋儿看大人的表情这么严肃,也感觉出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就把昨天在沈若兰家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下子,老马婆子一家可炸了庙了,几口人一致认定,就是沈若兰偷了他们家银子!
于是,三口人分工,沈大锤跑到镇上去报官,大锤媳妇儿跑他弟弟家,求他弟弟去帮着找里正,老马婆子则带着那些在她家大门口围观看热闹的村民,浩浩荡荡的来沈若兰家要银子来了。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买,沈秀云一家和沈秀英一家也听说了,也都跟着过来了,只是两家来的目的不同。
齐来顺在听说这件事儿后,第一个想法就是他的机会来了。
现在大舅哥和二舅哥都不在家,就兰丫一个小丫头在家呢,要是没个大人帮她撑住场面,她肯定得被沈大锤一家子给欺负了去。
他就等着她被欺负的走投无路的时候再出手,帮她挡过这一关,到时候不信这死丫头不感激他,拿之前他做的那些事儿也就能被原谅了。
然后他再加把劲儿,让他媳妇多跟她走动走动,说不定就有机会把那个方子弄到手呢,那他不就发财了吗!
沈秀云两口子则不然,特别是沈秀云,再在说沈若兰成为犯罪嫌疑人的时候,高兴得直拍巴掌:“艾玛呀,太好了,老天爷总算是睁眼睛了,走,咱们看那小骚屄的热闹去,让她狂,让她得瑟,这回就让她在全屯子人跟前儿把脸丢尽了……”
沈大娘听说这事儿后,就咪在了家里没敢出来。
她这个人胆小儿,就怕惹上事儿,特别是关于钱财的事儿,她可不想沾惹上,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愣是没出门儿,不仅她没出门儿,还不让她闺女媳妇出去,怕二房那些烂眼子事儿牵连到她们。
沈若梅觉得好容易有机会看死兰丫出丑,机不可失,就不顾她娘的警告,借着拉屎的机会从茅房跑来了。
赶来时,屯子里的人差不多都来了,不少人家还倾巢而出,都赶过来看热闹,把死兰丫家的大门口儿挤的水泄不通的,还有人干脆爬到了墙头上,蹲在墙头上看院子里吵吵。
“兰丫,这是咋地了?咋这么多人呢?”
瘦丫一回来,远远的就看见一大帮子人堵在家门口儿,把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兰丫出啥事儿了呢,撒丫尥蹶子的跑过来了。
沈若兰正跟老马婆子婆媳俩对骂呢,看到瘦丫突然回来,愣了一下:“你咋回来了?咋还是一早上回来的呢?”
瘦丫自责的说:“都怪我想事儿不周全,昨儿到那二叔一提我才想起来,把你一个人儿留在家里多不安全啊,这不,我就跟这栓子叔的马车回来了。”
只是,昨晚栓子的马车走到半道儿的时候,马不小心踩到了一块冰,结果滑倒了,受伤起不来了,瘦丫又不好把栓子一个人留在那儿,就帮他看着马车,让他进城去找兽医。
他们都走到半道儿了,栓子又折回县城,因为太晚来,找不到车,就是靠着一双脚走到县城的,这一路就走了两个多时辰,到了县城时,都半夜了,哪个兽医愿意三更半夜的出诊啊?栓子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半天,好容易找到一个,雇车再赶回到那里,已经是四更多来。
瘦丫看栓子把兽医找回来了,因惦记着兰丫一个人在家呢,就独子一人走了回来,黑漆漆的山路很不好走,她又从来没走过,结果迷路了,走差了。
直到天亮时遇到人,跟人打听好道儿,才找回来。
结果,一回来,就看见家里边儿出事儿了。
“兰丫,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她看见着老些人,还有她奶奶老娘的,心里就猜出七八分了。
没等沈若兰回答呢,老马婆子就不是好声儿的喊起来:“瘦丫,你给我回来,往后你几个死丫头都给我回来,这个小骚屄把你们的卖身银子又给偷回去了,你们也不用再给他们家当牛做马了。”
瘦丫一听,冷笑说:“我现在好容易过上人过的日子了,疯了才会回你们家那个狗窝去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不止是我们,招娣她们也不会回去的。还有,我现在是兰丫的人,谁要是敢随便污她清白,当心我放狗咬死她!”
老马婆子在瘦丫姐妹面前跋扈惯了,没想到瘦丫敢这么跟她说话,气得脸都绿了,撸胳膊挽袖子的奔过来,怒骂,“你个忘本的小骚逼,出家门儿就忘了你是谁家的种儿了,早知你这这么没良心,一生下来时就该把你按尿罐子里…。”
没等骂完呢,黑子蹭的一下窜过去,像一道黑色的闪电似的,一下子将她扑倒了。
“哎呀呀,快把这死狗拉开,快呀,哎我的娘啊——”
老马婆子被个毛乎乎的大狗扑倒在地,血盆大口和钢矬似的大牙近在咫尺,眼看就啃到她的老脸了,吓得她失声尖叫起来,早就没了刚才的气势,差点儿尿了裤子。
“黑子,咬她!”瘦丫咬牙切齿的命令道。
她都恨死这个死老婆子了,做梦都想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呢,难得有机会收拾她,她当然不会放过!
黑子却没有听瘦丫的,扑倒老马婆子后,就回头看着沈若兰,等着沈若兰下令。
沈若兰促狭的一笑,没有叫黑子咬她,却也没叫它放开她,就让它在那扑着她,让她起不来身,这样既能恐吓到她,又能羞辱到她,看着老马婆子在黑子身下鬼哭狼嚎的样子,真是爽极了!
“哎呦,这也太欺负人了,各位乡亲都看着了吧,这俩小死姑娘蛋子是咋欺负个老人家的,这冰天雪地的,让个大狗把老太太压身底下,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沈大锤媳妇一看婆婆吃亏了,有心上去帮忙,却怕那条大狗咬她,不帮忙的话又怕回头婆婆收拾她,只好煽动群众,想叫大伙儿出手帮她。
然而,他们这一家子在屯子里人缘儿太差,别说是老马婆子被狗压身底下,就是被狗吃了,都不会有人惋惜一下的。
吃了正好,屯子里少个老祸害了!
然而,凡事都有例外,虽然大伙儿都看不上老马婆子,都恨不得让狗吃了她,但还是有人帮她说话了。
帮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沈若兰的堂姐沈若梅。
“兰丫,你太过分了吧!让这么大岁数的人躺地上这么长时间,把人家凉坏了咋整?就算没凉坏,你家大狗骑着人家,把人家吓坏了,你赔偿得起吗?”
沈若兰在心里骂了一句妈卖批
沈若梅这个贱人,这是在撺掇老马婆子放赖,讹上她呢!
果然,被沈若梅这么一提醒,老马婆子不喊不叫也不歇斯底里了,有气无力的哼哼起来,瞅那样儿,好像马上要升天了似的。
沈大锤媳妇一见,顺着梯子爬上来,“哎我的娘啊,你这是咋了呀?你可别吓唬我们啊!”
老马婆子带死不活的说:“娘头疼,刚才摔了一下……”
说完,竟脑袋一歪昏死过去了。
沈大锤媳妇嗷的一声跳起来,“好哇,你个死兰丫,你不光偷我家东西,还把我娘给摔坏了,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行,你得赔钱,不然待会儿官老爷来了,看我不把你告大牢去的…。”
瘦丫一看她们要放赖,怒道:“她是装的,兰丫你别理她,也不用怕。”
沈若兰笑道:“我没怕,她是不是装的,试一试就知道了!”
她转身回屋,拿出一把筷子长短的铜签子来,签子两头尖尖的,在阳光下闪着淡淡的金光。
她晃了晃签子,大声对围观的村民说,“我年前去吉州找我爹的时候,认识个针灸的老大夫,跟他学了点针灸的本事,今儿狗蛋奶说她头疼,还是再我家摔的,我就帮她灸一灸吧,着金针虽然大了点儿,扎上去很疼,不过效果那是杠杠的,扎上就好!”
‘昏迷’中的老马婆子用眼睛缝看到了那把铜签子,顿时毛都竖起来了,这么粗的签子要是扎身上了,该得多疼啊?
沈大锤媳妇也不同意,“不行,你懂个啥医术,要是给扎坏了呢?我娘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让你给扎出个好歹可咋整。”
沈若兰笑道:“不试试咋能知道呢?你看你婆婆现在都昏过去了,要是耽搁一会儿,万一死了可咋整?还是你不想救她,巴不得她死了呢!”
“你放屁,我才没那么想呢,我就是…。”
“没那么想就别拦着我,不然就是你们想放赖,想讹人!”
沈若兰才不管她说啥呢,走到老马婆子身边,叫黑子躲开,守住大门儿,不准让任何人进来。
她低下头,看着老马婆子微微发颤的身子,笑呵呵地说,“狗蛋奶,我要给你施针了,一会儿扎上去的时候得挺疼的,你忍着点儿哈!”
说完,举起签子就往老马婆子的太阳穴扎去。
就在针尖离她的皮肉还有一捺宽的时候,老马婆子手脚利索地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没事了,刚才有点儿迷昏,现在缓一会儿,好多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恶狠狠的瞪了沈若兰一眼,那眼神跟要撕了她似的。
围观的村民们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说:“老马太太,你这好的也太是时候了吧。”
还有人说:“真别说,兰丫的针还真好使,都不用扎就能把病医好了……”
老马婆子被大家奚落得老脸通红,冲着大伙骂道,“放你娘的屁,老娘是好是赖自己知道,关你们屁事儿,你们一个个的跑这来扯啥老婆舌,也不怕烂嘴丫子…。”
沈若兰皮笑肉不笑的说,“好了就快点出去吧,晚了看我家黑子一会再咬你!”
黑子立刻回过头,冲着老马婆子龇了龇牙,老马婆子一看那白森森的大牙,想起刚才在狗爪子底下的担惊受怕,赶紧一溜烟的出去了…。
沈若兰又笑嘻嘻的对沈若梅说:“堂姐,用不用我帮你扎一针啊?好治治嘴欠的毛病?”
沈若梅被当众羞辱,气得满脸通红:“你就得瑟吧,等会官府来了,看你咋整!”
话犹未落,不知谁在后面喊了一声:“来了!”
沈若兰闻言抬头,远远的,看见几个衙役打扮的官差,正骑着高头大马向这边走来,沈大锤一瘸一拐的跟在后面,跑的十分吃力。
沈若梅兴奋起来,带着幸灾乐祸的神色,道:“哎呦,来了,这可咋整?”
沈若兰冷笑说:“你有没做贼,你怕啥?”
沈若梅阴阳怪气的笑道:“我是没做贼,这不是怕家里有人做贼,坏了老沈家的名声吗?”
“老沈家的名声早就让你败完了,没名声了!”沈若兰冷冷的说了一句,丢下她,往门外迎去。
沈若梅气得直瞪眼,想把她拉回来接着干,但是看见那个穿官服的已经到了跟前儿,下马了。
她不敢再罗嗦了,只好闭了嘴,狠狠的看着沈若兰,只希望官老爷能一根索子把她索去,扔大牢里呆一辈子才好呢!
雷捕头带着兄弟们下了马,走到沈若兰面前,公事公办的说,“沈姑娘!方才这个人去衙门报案,说你偷了他们家银子了,我们几个过来查查。”
沈若兰客客气气的说,“几位官爷里面请,正好你们来了,你们不来,我还要去请你们呢,我也要告状,就告他们含血喷人,污蔑好人!”
“哎呦,你还敢不承认?”
沈大锤一看到沈若兰,跟看到杀父仇人了似的,“你搁几块肉儿哄我家狗蛋儿说出我家藏银子的地方,回头我家银子就不见了,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
沈若兰不甘示弱的说:“谁听见我拿肉哄狗蛋儿说出你家藏银子的地方了?有证人吗?没证人你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让我看,你家银子丢没丢还不一定呢,说不定是你看我家有钱,想故意讹人呢!”
说完,又对雷捕头道:“雷捕头您有所不知,这家人家在屯子里就是一家破落户,专门撒泼放赖的,刚才他老娘还在我家放赖讹人呢,这里的村民都可以作证,不信您问问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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