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梅本以为,制服了她娘,这事儿就算过去了,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等她跟她娘回到家时,她爹已经不在了,不知去哪了!
“娘,我爹呢?他去哪了啊?能不能是去丁家闹去啊?”沈若梅一看她爹不在,顿时有点慌了,就怕她爹去找老丁家。
沈大娘也不知道老头子去哪了啊?但是直觉告诉她,肯定是去老丁家给闺女讨公道去了。
“梅儿啊,你别慌,娘出去找找他。”
沈大娘想想稳住沈若梅,再出去打听一下。
沈若梅哪能不慌啊,都急哭了,跺着脚说:“那你快去吧,不管咋地可千万别想办法拦住我爹,千万不能让他跑人家闹去啊?他要是去了我就完了啊……”
然而,这话她说晚了,在她在后山做猴儿的哪会儿,沈大爷已经去了镇上,搭着大春儿的顺风车去的,等她们娘俩发现他不见的时候,他已经到镇上了。
只是,沈德俭不是像沈若梅想象的那样跑去找人拼命干仗的,而是去帮她求情的。
沈德宝虽然气小丁掌柜骗他们家,但也知道错不全在人家,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要是自家闺女是知廉耻守规矩的,人家就是想骗她也骗不了啊?
所以,找到丁掌柜两口子后,他没跟人家大吵大嚷的,更没提要人家赔偿负责,只提出自己闺女已经身怀有孕,让老丁家接她进门儿。
然而,这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要求,却遭到了丁掌柜两口子断然的拒绝。
“不可能,我们丁家在镇上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门风一向严谨,像你闺女这种没成亲就跟男人不干不净的女人,别说是进我家做姨娘,就是想进我家做婢子都不能,你们还是别做那春秋大梦了!”丁掌柜高高在上的端着有钱老爷的架子,很没把沈德宝这个泥腿子放在眼里,说出的话也格外难听。
丁夫人也没好到哪去,阴阳怪气的说,“真不知道你家那闺女是咋教养的,这么点的年纪就知道勾搭男人跟她睡觉,你这做爹的就不知道管管她吗?还是你们家的家风就是如此呢?”
沈德宝让人家埋汰的老脸通红,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还能说啥啊?自己的闺女不要脸,青天白日的就跟男人上炕了,还让全屯子人把身子也叫人给看光了,人家瞧不起她不也正常吗?
连带着瞧不起他这个爹也是正常的啊!
他臊得都快站不住了,恨不能找条地缝儿钻进去,但到了这个地步,也仍没忘记替自己闺女争取一下,“丁掌柜、丁夫人,我闺女从前是浮躁了些,可不管咋样她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你们老丁家的种儿了,你们不让她进门,难道就忍心你们老丁家的孩子流落在外边儿吗?”
丁夫人听到沈德宝的话,轻蔑一笑,嘲讽说,“老丁家的孩子?你咋就知道他是老丁家的种?你闺女这么不检点,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姓张姓王啊?我们家可不缺那杂种羔子,再有俩月我们儿媳妇就要过门儿了,大家闺秀,清清白白的,过个一年半载的生个货真价实的老丁家种,那才是我们自己家的孩子呢……”
“可是,我闺女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你儿子的,你们不能不认账啊……”沈德宝一看老丁家不光不要他闺女,连他闺女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不觉悲从中起,悲怆的喊了起来!
丁掌柜不耐烦道:“你喊啥呀?你说是我们家的就是我们家的了?你拿啥保证?就你闺女那品行,谁能保证得了呢?别说不一定是我们家的,就真是我们家的,有那么个娘也养不出啥好孩子来,我们不要,你们爱咋地咋地吧!”
丁掌柜两口子还急着去找小丁公子,没空跟沈德宝磨叽,损哒了他几句后,就把他赶出来了。
沈德宝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一路走着回了靠山屯儿,到家时,老婆子和沈若梅正等着他呢,一见他回来了,沈若梅立刻捅捅咕咕撺掇她娘去问问是咋回事儿,他爹到底干啥去了?有没有去老丁家?
早上她爹刚骂过她,啐过她,她现在还不敢往她爹跟前儿凑。
沈大娘已经被沈若梅给吓唬住了,让她干啥就干啥,沈若梅捅咕她,她就赶忙就上前去问了,“老头子啊,你这一小天儿干啥去了?咋一天都没着家呢?是不是上老丁家去了?”
提到‘老丁家’几个字,沈德宝像被刺激到了似的,眼珠子一下子瞪得老大,他瞪着沈若梅,哆哆嗦嗦的指着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两眼一翻,咕咚一下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哎呀老头子,你咋啦?你了别吓我啊……”
沈大娘被沈大爷给吓了一跳,鬼哭狼嚎的喊起来。
沈若梅也被吓到了,跟她娘俩手忙脚乱的把沈大爷扶上炕,就慌慌张张去找茂学了。
茂学来了以后,帮沈德宝诊过脉,说是急怒攻心,给开了药,又扎了银针,舞扎了半天,沈德宝才醒过来。
醒来后,沈德宝就开始呜呜的哭,一边哭还一边自打嘴巴子,跟疯了似的,把沈大娘和沈若梅都吓坏了……
沈若梅这边鸡飞狗跳,鸡犬不宁的,沈若兰这里却好的不得了。
上午,她给齐大爷讲了一上午的故事,本来以为晌午吃完饭后还得接着给他讲呢。谁知齐爷吃饭完后,竟然说坐车坐累了,要骑马,把车子让给了她一个人坐。
沈若兰昨晚跟跟他在山上烤了半宿的兔子,今早又起大早摘柿子摘黄瓜的,早就倦了,齐大爷不坐车正好,她就把小几和红泥小火炉都挪到一边儿,将两张椅子并在一块儿,做成了一张简易的小床,躺在这张简易的小床上很快睡着了。
她现在的身子已经调养好了,睡眠质量也提升了,这一睡竟睡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傍晚时才醒来。
睡饱后,她拉开车帘,看看外面的天色,正好看到了骑着高头大马走在车旁的淳于珟。
他一身黑色暗纹镶边儿长袍,外束金色腰带,高大的身躯,无声撑起一种气场,霸道、张扬,贵气,又令人敬畏。
此刻,她只能看见他的侧颜,只觉得那半张侧颜英俊得不像话,他个子很高,两条长腿分跨在骏马的两侧,慵懒而随性,却还能给人以笔直而利落的感觉。
不过,不管他有多帅,多有型,此刻的沈若兰都无心欣赏了。
因为这会儿她正处在刚睡醒的人常有的一种状态中——有尿了!
淳于珟感觉到了她,回过头,姿态闲散,深色温和,道:“醒了?”
“嗯!”
沈若兰一边回答,一边眼波流转,四下观看。
倒霉催的,这儿竟然是一大片平原,到处都是一捺多高的庄稼地,虽然地头儿也有树,可都是像她大腿那么粗的小树儿,根本挡不住人,她要是在这儿嘘嘘的话,肯定啥都让人家给看去了!
沈若兰头上一片黑线,这可咋整,总不能跟他说自己要去尿尿,让人家回避她吧?
她还没跟人家熟到那种地步呢!
正发愁,忽然又看到了淳于珟胯下的马匹,不觉眼睛一亮。
“齐爷,您累不累?要不要到车里坐会儿?”
她仰着脸,笑意盈盈的热情相邀。
淳于珟瞥了一眼那张期待满满的小脸儿,心里多跳了两下,微微一笑,嘴角上扬,眉目生花。
“爷虽然不累,但是——既然你诚心相邀,爷便回车里陪陪你罢!”
淳于珟勒住马,长腿一抬,利落的跃到了马下。
只是,回身时,她已经人在车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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