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这样吗,那三殿下人也真好,这样一点小事,他都能记在心里这么久。”方芙蓉出来圆场,她知道若是想洛云舒这样一味的逼问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虽然也十分好奇,迫切地想知道洛裳辞都和什么人有了交结,但她也明白,这种事情应该一点点探听。
这个女儿,原以为她跟着自己已经学聪明了,没想到遇到了事情还是按捺不住,最后惹得洛年忠对她也不满了。
只是这大庭广众之下,方芙蓉作为端庄的大夫人,除了能温声细语地让她不要这样,又如何义正言辞地教育她呢?
“既然这马儿是三皇子感谢你的,那么今日你一直和他在一起?”洛年忠进一步问着,洛云舒心道这丫头肯定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能让三殿下跟她在一起整整一天,但若是找别的借口,只怕很难了,可要说了假话,到时候爹爹跟三皇子一对峙,不就原形毕露了?
是以,现在这洛裳辞是说真话也为难,谎话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必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却见洛裳辞不慌不忙道,“爹爹,女儿怎么会一天后都和三殿下在一起呢,他也是身负要事的,将马儿送给我,又去人少的地方教教我如何骑马,然后就带着暗卫一起去别处了,是我一个人在郊外练习骑马。”
“一个人练习,居然还这么晚回来,你这孩子,真是让人担心!”方芙蓉这时候才终于开口训斥洛裳辞,语气中却是心疼和嗔怪,并非是那中话里带刺的埋怨,而是真似一个母亲那般,关爱和心疼。
显然,洛年忠也这么觉得,他看了方芙蓉一眼,又对洛裳辞道,“你就算是一个人在外练习骑马,也实在回来的太晚了些,在外若是遇到了危险该如何是好,你也是一个大人了,不应该这般任性。”
这些日子一来,作为一个不大合格的老爹,洛年忠对于这个女儿的看法已经有了一些改变,至少不觉得她像以前那样冥顽不化,是个不懂事的孩子了,在有些时候,他甚至愿意相信她,觉得她正在越变越好。
否则若是搁在原来,他是决计不会这样郑重地找洛裳辞谈话,还将这么多人都叫来身边。
不知道这个女儿能否懂得自己的苦心啊!
父亲的苦心,洛裳辞自然看得明白,但是洛云舒的虎狼之心,她也看得清楚,这位大姐姐分明就是借机贬低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形象,又因为有大夫人撑腰,所以才这般的肆无忌惮!
想着,她心中虽然反感,却明白现在根本不能公然与洛云舒作对,自己的好形象才刚刚开始树立,日后还有大用的,怎么能轻易地将它们败光了。
“爹爹,女儿没有一直在城外练习骑马,我只是说三殿下走了之后,我又练了一会儿,看到下午时分了,便动身回城。”
“那你何以现在才会来,难不成路上遇到了土匪?”洛云舒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儿——还以为这个傻丫头学聪明了,懂得如何周旋,没想到还是个傻的,说出话来都不过脑子,就别怪自己戳穿她了。
只见洛裳辞并不理会洛云舒的咄咄逼人,径自走向踏炎,从它马鞍侧面的布兜子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又跑到洛年忠面前,递了过去,“我知道爹爹喜欢咸口的点心,看到城外有一家很火爆的糕点铺子,于是就前去排队,那队伍太长,点心做的太满,我一直等到申时,想着回家,又见差不多就到我了,心中不甘,于是才一直等到现在,这才将电信买了回来。”
说罢,她又郑重道,“虽然我不爱吃咸口,但他们家的咸口点心据说是京城中都见不到的,还得现场定做,我心想既然爹爹喜欢,那我就买一点回去孝敬爹爹,之前一直没说,是觉得这事算小,不好摆出来讲,可现下大家都问我究竟去干了什么,我也只好把这个摆在大家面前了。”
这椒盐点心本是她买了给自己的吃的,因为原身只喜欢枣泥椰蓉这样甜腻的水果馅料,因此她声称这点心都是为了洛年忠而买,别人倒不怎样疑心。
洛云舒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手,恨得牙齿痒痒,嘴上却酸道,“二妹妹就是有心,出门还想着给爹爹带好东西回来,我这个当姐姐的实在是自愧不如。”
原以为洛裳辞会跟自己来一波互吹,然后自谦一下,没想到她却点点头,欣然接受了自己的夸赞,反而教育道,“大姐姐这就不对了,爹爹生我们养我们,对我们的恩情打过天地,我们买东西来孝敬他,不仅仅是成全了自己的孝心,也是让爹爹因为我们而感到欣慰啊,爹爹你说是吗?”
上一世在医院工作的时候,无论医生还是护士,遇到了难缠的家属都会找洛裳辞去解围,就是因为她胡搅蛮缠,忽悠人的本事一流,因此忽悠起父亲和姐姐来,也游刃有余。
看看手中的点心,她便有些庆幸,知道老天果真是有心帮她的,否则这个谎要怎么撒才能不惹来洛年忠的厌恶,还真有些难。
反观现在,洛年忠接过已经凉透了的纸包,心道女儿一定没有撒谎,这东西就是在城外买的,殊不知是洛裳辞因为担心点心太热了不够紧实,路上碎成渣渣,因而专让店家拿已经冷掉的商品。
“难得你有这样的心思,今日便就不罚你了,只若是再有下次,别怪我下令禁足,将你关上十天半个月,也就玩心没有那么大了。”
“爹爹,怎么会有下次呢,女士不相信女儿的定力吗?”洛裳辞佯装不满,诚恳道,“这样吧,我自罚禁足,给爹爹抄经文赔罪!”
说是抄经,其实不过是鬼画符了,开头让元香整整齐齐地写上一些,而后她再来随便画上两笔,之前在赈灾营练了些时日的毛笔字,她现在也不算一个文盲了。
没想到女儿今日认错这般诚恳,竟然还主动申请禁足,洛年忠本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见她如此服软,反而一点也不生气了,只挥挥手道,“不必了,若是还有下次,我定然不饶了,念在今日事出有因,也就此作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