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洛裳辞之前那般叛逆不懂事,性格也阴鸷冷漠,跟云落晚丝毫不一样,洛年忠虽然反感,但现下却有一种自责的心里,觉得自己也有责任,最重要的就是之前对女儿关心不够,她本就没了母亲,性情大变也实属正常,自己若能代替云落晚对她进行必要的关心,只怕也就不会有之前那些事了。
轻叹一声,洛年忠抚了抚女儿的头,轻声道,“庶出不是你的问题,都是爹爹的孩子,自然应该一视同仁,江小姐若是真的那么想,却是她心胸狭隘了。”
洛裳辞乖乖地点点头,也再未说一句话,在洛年忠眼中看来,便是女儿因为自己是庶女的原因伤心难过了。
可事实上,洛裳辞却是故意这般表现,为的就是让洛年忠心生愧疚。
她并不是打算利用父亲的愧疚为所欲为,而是想要让洛年忠能多注意自己和弟弟一些,不要总看着洛云舒一个人。
虽说洛钦轩也是庶子,但那是因为方芙蓉没有儿子,想必日后最有可能继承家业的人就是他了。然而再看看洛钦轩吊儿郎当,好吃懒做的样子,哪里由能当得起这个家?
然而洛长风就要比他强很多,虽说是个怯懦的傻孩子,但终究是年纪的原因,才使得他那般胆小,若是再历练一段时间,她可以肯定,自己的亲弟弟是比洛钦轩好很多倍的。
是以,她这么说,就是为了勾起洛年忠难得的愧疚之心,这样一来,自己和弟弟日后在府上的日子也便能更好过一些,若是哪天洛年忠心情好了,说不定还会让他们姐弟二人过继在大夫人名下,那样一来,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父女二人说完了话,江絮儿的舞蹈也停了下来,周围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她身上,反而开始窃窃私语,说的也便都是些不好的话,江古良听在心上,脸色黑的如同天上压低的乌云。
他想了想,最终道,“陛下,小女献丑了。”
“爱卿说的这是什么话,江小姐难得献舞,原本跳的不错,你却又说的什么献丑,这未免不妥。”秦道恭强笑着,又夸赞了江絮儿一番,明眼人却都看的出他话语中的勉强之意。
而后,陆陆续续还有些别的官员上来献礼,却不再有想这般出风头的了,无一不是中规中矩,期间也再无什么事情发生。
江絮儿则是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也知道自己方才跳的不尽如人意,免不了叫周围人笑话,因此垂下了头,不再高声言谈。
“唉,非要逞能,这样对自己又有什么好的?”洛裳辞叹了口气,也不再盯着江絮儿看,转眼去看别人了。
待大家都进献了寿礼之后,便是相对自由的活动时间,一直藏在台下的戏班子也纷纷上台表演节目,一时之间,整个宴会厅里又弥散着快活的气息,方才江絮儿造成的那点尴尬,很快也便消失不见了。
大家看了几场戏之后,却忽听秦道恭咳嗽几声,随后又道,“年复一年,都是一样的戏班子,一样的折子戏,朕总是看着,也早就觉得腻歪了,你们有什么新花样儿没有,上来表演表演?”
这时候有了江絮儿的前车之鉴,其他人又怎么敢轻易出头,上台表演什么节目?
事到如今,还敢这般出风头的,只怕也就剩下秦承决和秦淮渊他们两位原本就风头正盛的皇子了吧。
果不其然,秦道恭说完话没多久,秦淮渊兄弟二人就双双起身,表示自己可以舞剑给父皇祝寿。
“舞剑……”秦道恭像模像样地点点头,又道,“既然是舞剑,你们二人都会,那么不如你们二人一起,来个比武论剑,也算是必具一格,跟以往的节目都不一样。”
“父皇,儿臣不乐意,三弟他原本就是行伍出身,整日行军打仗,舞刀弄剑的事情自然是他更加擅长,若是两人比试,自然也是他更胜一筹,这样一来,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呢?”秦淮渊说着,面上带着一份调笑。
而秦承决也挑眉看他,当即发声道,“那我让皇兄几剑如何?”
若是平常,秦淮渊应该会借机推脱,可这次却欣然点头道,“那皇兄我可就不客气了。”
洛裳辞在一旁,将这边的场景如数看进眼里,心中百般奇怪——这秦淮渊,按照以往来说,他应该不愿意跟秦承决比剑才对,一是因为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谁才是剑术精英,二是就算秦淮渊赢了人们也会觉得他胜之不武,输了的话,却又有些丢人。
是以,按道理来说,秦淮渊应当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跟秦承决比试的,之前说的什么不公平云云,在洛裳辞听来也是敷衍了事,为的就是拒绝皇帝提出来的剑术比拼。
秦承决也跟洛裳辞想的一样,他甚至断定,就算自己说要让他几招,秦淮渊也会找别的理由拒绝。
可没成想,这次的秦淮渊却是欣然答应,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由于是皇帝寿宴,秦承决和秦淮渊兄弟二人都没有佩戴自己的武器,自然是需要上林苑的人拿出他们这里早已准备好的宝剑来供两位皇子使用。
“来人,去兵器房里找两柄尚好的宝剑来给二位皇子!”秦道恭似乎很是期待这次比赛,原本有些浑浊的双眼在说出这番话饿时候,却闪着一丝奇妙的光,洛裳辞在一旁看着,心中不知为何,忽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心跳得这么厉害?
捂着心口,洛裳辞只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似乎这次比武不是普通的比武,而是真刀实枪的打仗一样。
秦承决上过那么多次战场,屡屡出生入死,还有之前在赈灾营的时候,她虽然担心,却是另外一种感觉,与这次毫不一样。
难不成,这次的比武实际上是一个圈套,秦淮渊有心杀死秦承决么?
可是……他若是这么做了,那必定是经过秦道恭授意的,那般自恋自负的一个人,真的会在自己大寿之时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互相残杀么?
还是说,秦道恭畏惧秦承决这个儿子,已经到了不在乎这些的地步?
算了,还是不要瞎想了。洛裳辞拍拍心口,兴许,这一切都只是自己臆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