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能解脱的方法,你怎么不去死?
洛裳辞听了一阵儿,觉得太没营养,便撇撇嘴,将耳朵侧向别处,又听到几句吐槽自己兄弟和儿女的,刚有些失望,耳朵一动,就听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对了,前些日子皇上寿宴,真可谓是举国同庆啊,我爹为了庆祝皇上的诞辰,在家中也摆起了宴席,我们算是沾了光。”说话的是个白衣男子,长得十分清瘦,一副酸秀才孔乙己的模样,洛裳辞看在眼里,只想起了武林外传中的吕秀才。
黄衣男子一脸嘲讽道,“你爹?他考了那么多年的举人,却是从来都没中过,皇上寿宴,却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这人,中没中举,却又和皇上的寿诞有什么关系了,我爹敬爱皇上至深,自然也要庆祝一下,祝他老人家龙体安康,自然也没什么错处。”白衣青年脸红道,“你也不瞧瞧你自己,从来都不曾有上进心,一次科举都不曾参加过,只知道在家中当米虫。”
“米虫就米虫,也比你万年考试,万年不中的好。”黄衣人继续嘲讽着,忽然又道,“跟你打听个事儿呗,你爹那么关心朝政,有没有分析一下,这个岐珍郡主,对朝堂究竟有没有影响,若是日后见到郡主的轿子,我们是不是该乖乖让道儿啊?”
那白衣人不屑地看他一眼,道,“岐珍郡主实际上就是洛丞相家的女儿,还仅仅是个庶女,这次被封郡主,当真是她几辈子都难以修来的福分,她自然应该满足,洛丞相么,据说之前一直以这个女儿为耻,现在终于引以为荣了,想必她这些日子在府上的生活也好过了许多吧。”
这酸秀才,说起话来也一股酸气,洛裳辞难以自制地撇撇嘴,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偷听。
只听那黄衣人缓缓点头道,“怪不得以前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人的名字,原来不过是一个庶女,我只知道大小姐洛云舒内外兼备,气质极佳,却没想到最后被封为郡主的却是这个二小姐啊!”
“世事难料,我这般努力,可科举的成绩却还是不如刘永全,最后他被分配到周边县城,成了县令,我却还在这里准备下一次科举,世间就是充满了这许多不公平,我们又有什么办法?”他说罢,叹了口气,又道,“至于朝堂会不会动荡,就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问题了,那些官宦贵族,又岂会是我等普通人能够揣摩的?”
此人可谓是自卑和自负的结合体,洛裳辞心中如此一想,也理解了他为何会这么说自己,无非就是看不得别人好罢了,而他自己说了自己如何努力,可真正努力的人,又怎么会连一个举人都中不了?
这么看来,自己的爹爹能坐到丞相的位子上面,果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只听黄衣人笑道,“醒了醒了,你整日说这些伤怀的话,还不如有空多写写文章,提高一下自己的文笔,没准今年就中举了,也算是完成了你爹爹的梦想。”
“我们没有出身,也没有钱财,怎么能跟那些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贵族比呢,你看那洛二小姐,就算再怎么不受宠爱,到头来也能混上一个郡主来当,你再看那三皇子殿下,母妃也不受宠,后来抑郁成疾,最终香消玉陨,按道理说,他也不得皇上待见,可终究成了名震四方的大将军,最后看来,还不是因为他们出身好么?”
出身好?
洛裳辞忽然冷笑一下,这个人未免太想当然了吧,自己就不用提了,母亲去世得早,她穿越过来,更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就说秦承决吧,她一早就知道他母妃去世,但却并不晓得她是怎么死的,受不受宠之类。
秦承决更不能说成出身好,她知道他在皇帝和秦淮渊的双重压力之下活的有多么艰难,说什么出身好,不过是他自己没有能力而找来的借口罢了。
倘若这个人出生在秦承决或者自己的位置,不是被当作傀儡,就是被早早害死,幸而他生在寻常的百姓之家,否则连自己是怎么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哪里还有心思在这里对别人评头论足,说些莫名奇妙的话?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一阵咳嗽声,抬头一看,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男子出现在了方才讨论自己和秦承决的两人桌前,气势汹汹,看着样子倒像是来寻仇一般。
这个人这般嘴欠,会惹到什么仇家,倒也不是很令人稀奇。
洛裳辞一副看笑话的表情,却没成想那蒙面人缓缓将目光扫向自己,看的她一阵心惊,赶紧低下头来,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听到,是个无辜的路人而已。
那人瞪她一眼,也不说话,一抬手,便将那还剩着几碗茶水的桌子掀翻。
“你你你,你是什么人?”那白衣人十分惊慌,向后撤了几步,“大人可是犯法的,这里这么多人,随时可以将你送官?”
“我就是官,还会怕什么送官,当真是笑话!”身材魁梧的终于开口说话,“你爹没教育过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样说话,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妄图议论皇宫贵族,更是罪加一等,我这就替你爹教训你一番!”
这人说的冠冕堂皇,洛裳辞听着不由想笑,却又隐隐觉得这个人的声音语气有些熟悉,一时之间,也想不起他究竟是谁,只以为自己听错了。
“官家之人,哪有你这样的,你分明是个土匪!”
“不错,我的确是官家之人,你见我没有官家风骨,那是因为我出身太好了,自己不曾努力就当了官,自然跟你们这种努力的人不一样了。”此人行为十分粗鲁,洛裳辞看在眼里,也觉得不像官家子弟。
他却是谁呢,自己认不认识呢?
心中想着,只见那人一巴掌糊上了白衣男子的脸,“你对皇宫贵族无礼,我原本不想管你,可你说起了岐珍郡主,她一介女子,岂能由着你这样编排,你又是从哪里听来关于皇子和郡主殿下二人的谣言,就敢这般信口胡说,若是日后传扬出去,郡主又该怎么办?”
又该怎么办,洛裳辞倒是没有想过,但这人说出的话,却叫她听着十分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