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洛年忠心中还是给自己留了些余地的,毕竟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就算秦淮渊捕风捉影,假的终究都是假的,皇帝也不是连这点分辨能力都没有的废人,应该会看出这其中几分真假。
就算如此,这件事对与整个丞相府却依然是十分危险的,因为他们并不知道秦淮渊手中有多少诬陷洛年忠的证据,更不知道皇帝会向着哪一边。
按道理说,洛裳辞最近才封为郡主,并且很受皇帝喜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失宠,这样一来,秦淮渊也不敢轻易动这丞相府,更不能动洛裳辞,所以才搞了这么一出,这样一诬陷,也算是打乱了洛年忠的阵脚。
越想越是生气,洛年忠原本想让洛钦轩付出代价,狠狠地打上他几十大板,却看到全家都是一阵默然,就连南湘玉都没有为儿子求情,想来也是知道了事态何其严重,不敢再跟着添乱了。
如此,他便连惩罚儿子的兴致都不再有,匆匆地罚了他们母女禁足,转身就回了书房,无论是洛裳辞还是洛云舒,他从始至终都没有与这两个女儿说过一句话,知道父亲生气,她们自然更不敢多言。
“好容易打扮一番,却是半只脚都没能踏出门去,还平白被那三夫人编排了一番,真是好不顺心。”
“可是小姐,我们难道不是更应该关心一下丞相府现下的情况吗,老爷都表情,看的元香都是十分的害怕呢!”元香很不理解洛裳辞——丞相府显然已经大难临头,为何小姐却还是这般气定神闲,竟然还有心思想三夫人的事情。
洛裳辞不屑地看她一眼,又道,“这你可真是不懂了,这事情原本就是洛钦轩搞出来的,无论如何怪不到我洛裳辞头上,爹爹现在虽然心烦,那是因为他不想费工夫解决这件事,难不成就凭秦淮渊红口白牙,和我那蠢哥哥的一个手印,就能定了丞相府的罪?”
她说着,又道,“秦淮渊不过是拿着那东西过来吓唬吓唬我们,最好让爹爹日后不敢再与他作对,这是他最想要的,若是真的想将丞相府打垮,只凭他和他的那点党羽只怕是远远不够的。”
毕竟,萧韫玉和洛年忠是忘年之交,且不说秦承决跟自己的关系怎么样,他本就是个聪明人,现下洛年忠是一品大员,却没有被秦淮渊拉走,一直保持着中立,就算没有站到秦承决那边去,他也会力保这个不偏不倚的丞相大人。
这样一来,三家都与秦淮渊对抗,他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又如何吃得消呢?
这样的道理,元香自然想不通,洛裳辞也不跟她多说,只是叫她不要担心,这件事总有解决的办法。
“可是我方才看小姐的眼色,分明就是也吓到了……”元香小声嘟哝,只觉得洛裳辞这样的淡定是装的。
当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作为丞相府的一员,洛裳辞自然是紧张的,但她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洛年忠家大业大,在京城中为官数年,一直效忠朝廷,如果不是真的有了确凿的证据,秦淮渊根本就不敢动这丞相府半分。
这次却是因为洛钦轩这个蠢材,动摇了丞相府的三份坚定,却还有七分矗立在那里,不可撼动。
这时候的皇宫内,秦淮渊已经跪在秦道恭面前,手上呈的便是之前洛钦轩无意识之间签下的罪状书。
接过罪状书端详了一番,秦道恭轻轻眯了眯眼,又道,“你的意思是,丞相他犯下了通敌叛国,中饱私囊的罪行,而洛大公子知道这些,所以签下了这样的文书,然后又给了你,现下是你呈上来给朕看么?”
虽然老眼昏黄,但秦道恭却不是傻子,他岂会看不出来太子的野心,和他对丞相府的排斥和恨意?
只是……这个儿子是他着重培养的,有些事情若是不遂了他的心愿,却是怕他心有不满,从而将怨气发泄在工作上,日后登了基,只怕也是要闹一番的,而自己一把老骨头了,不过是想多在这皇位上坐几天。
秦道恭如是想着,便又接着道,“若是你还能搜集出来什么证据,便通通呈上来吧,日后上朝是仔细商讨,看看洛爱卿是否真的有犯下这些罪行,洛家大公子是个不懂事的,这你也知道,现在就下定论,还是为时过早。”
“儿臣也在用心搜集洛年忠的罪证,总有一日会让真像水落石出!”秦淮渊抱拳道,他今天原本就没想让皇帝真的相信了丞相府的这些事迹,只不过是前来给皇帝灌输一下此类的想法,日后他对洛年忠也会更加设防,二者若能反目,对自己来说是最好的。
不过洛年忠却也是个聪敏的人,懂得以退为进,绝不是一个会因为皇帝冷落而不忠义的大臣。
这样的话,就需要他从中添上一些个料了!
走在回东宫的路上,秦淮渊不禁邪笑,却迎面碰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秦承决,他一阵心惊,又道,“三皇弟,我知道你武艺高强,可这是皇宫里,你还这样鬼鬼祟祟的吓唬人,未免就有些过分了吧!”
“皇兄真是言重,我若有心吓你,那么你现在已经被我吓得走不动路了,宫中向来没有规定不能用轻功,难不成是皇兄你临时想出来的,那便还是先去跟父皇说一下,在宫规中加上这一条吧,否则你一个人说话,怕是不作数的。”
知道秦承决有意跟自己抬杠,秦淮渊却笑了起来,“皇弟呀,你除了一身的武功,怕也没有什么能够拿出手的了,且听皇兄一句话吧,日后不要再这么嚣张,若是后院的火不小心烧到了你的身上,那就未免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是皇兄放的火,那总有一天会烧到我身上,这是我早就知道的。”秦承决也笑了笑,自从跟洛裳辞在一起的次数多了,他也变得油滑了许多,不再跟以前一样喜怒都形于色,这倒是一大进步,至少在秦淮渊面前更从容了些。
秦淮渊叹了口气,“你总是觉得皇兄害你,可现下我却没有时间,丞相府的事情,只怕还要忙一阵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