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明知他是故意改了口,将“欢喜冤家”改成了“欢喜姐弟”,如果是对于另一个人,她不免要生气,但对于石仲棠她却是有了几分担待。
这却不是她已经喜欢上了石仲棠,而是因为她已经太了解他的性格了,正因为如此,听到他突然改口,她甚至因此还觉得他是个知错能改的好孩子。
这正如一个做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好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坏事,别人就会觉得他是个伪君子;反而一个做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件坏事的人,突然做了一件好事,别人或许会觉得他还没有坏到底,甚至是觉得他是浪子回头金不换。
石仲棠现在就是那个没有坏到底的“坏人”,因为他已经说了许多口无遮拦的坏话了,现在突然不说坏话了,胡夫人反而因此对他有所改观了。
“怎么?你愿意叫我姐姐了?”胡夫人一脸促狭的看着石仲棠道。
石仲棠本来已经准备服个软了,但看到胡夫人这个神色,却又觉得有些拉不下脸来,立马反悔道:“我什么时候愿意叫你姐姐了?”
胡夫人秀眸一瞪,气道:“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是欢喜……欢喜姐弟?”
“欢喜姐弟是欢喜姐弟,但不代表我愿意叫你做姐姐啊!”石仲棠耍赖道。
胡夫人气道:“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既然是一个意思,那你还多此一举问一遍干嘛?”石仲棠笑嘻嘻的反问道。
“我不是想要确认一下嘛!”胡夫人眨了眨眼,眼中出现了一丝喜色,接着说道:“听你这意思,不就是已经承认了我是你的姐姐?”
石仲棠同样眨了眨眼,道:“不是!”
“你……”胡夫人瞪着他,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连她也不知道,她虽然说不上是一个冷漠的人,但也绝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但不知怎地,石仲棠随便三两句话,就能把她气得发疯。
石仲棠好笑的瞧着她,生气的胡夫人比平时知性、冷漠的样子好看多了,只见她苍白冰冷的面颊微微有些晕红,有了平时没有的妩媚之色。
胡夫人自然不知道石仲棠正在欣赏自己含羞带怒的样子,也幸好她不知道,否则她也笑不出来了。
石仲棠惊讶的看着胡夫人微微上挑的红唇,不禁问道:“你怎么了?难不成是气的失心疯了?”
胡夫人秀眸又是一瞪,但乌黑的眼珠子一转,又露出了些许笑意,道:“小鬼,现在还敢逞口舌之快?”
“我有什么不敢的?”石仲棠毫不在意的问道。
“你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求于我,还敢惹姐姐生气,信不信我不帮你?”胡夫人看他那不在意的样子,就恨不得要咬他两口,但又强自忍住,微笑着说道。
石仲棠微微一怔,道:“难道你不愿意?”
胡夫人自觉已经抓住了石仲棠的小辫子,居然发出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道:“那得看心情,如果姐姐心情好了,那说不定还会帮你,如果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我就要负责把你逗笑了,否则你就不帮我了?”石仲棠接口说道。
胡夫人笑道:“一点也不错。”
“那你现在的心情是好还是坏呢?”石仲棠好笑的问道。
胡夫人看他如此不上道,不禁气道:“你觉得我能高兴的起来吗?”
“这么说你不高兴了?”石仲棠好像是真的不明白,一脸惊讶的问道。
胡夫人翻了一个白眼,道:“废话!”
“我把你从恶魔手上救回来,你还不觉得高兴?”石仲棠一脸“惊奇”的问道。
胡夫人心中突然有些想笑,她没想到这小鬼居然是个如此可爱的人,他这样说分明是想挟恩图报,好让自己答应帮他的忙。
“一码归一码,你救了我,我自然是心存感激,可是这和我生不生气、高不高兴可没一点关系?”胡夫人故作冷冷的说道。
石仲棠无奈的抚了抚额头,道:“唉,女人啊!难道都是这么蛮不讲理吗?”
胡夫人见吃住了他,不禁喜道:“是又怎么样,不讲理本来就是女人的特权。”
眨了眨眼,接着说道:“你快叫我一声姐姐,我就答应帮你了!”
“你如果不帮我,我现在立马就走,看你能怎么办?”石仲棠故作恶狠狠的说道。
胡夫人脸色一变,但立马又露出了笑容,道:“你是堂堂的丐帮帮主,又怎么会是一个见死不救的人?而且我还是你的姐姐,你难道舍得让我被人糟蹋吗?”
说着,她温柔而明亮的眸子里,居然露出了可怜兮兮的模样,看来是那么娇美柔弱,又是那么的楚楚可怜。
“呃……”石仲棠看着胡夫人妩媚的样子,不禁看得呆了,喃喃道:“你真是个妖精!”
胡夫人俏脸一红,她自然知道石仲棠说的“妖精”,不是骂她是山精鬼魅,而是说她妩媚动人,充满了诱惑,心中居然生出了些许羞涩之感。
既然已经这样了,她索性咬了咬嘴唇,继续撒娇道:“好孩子,快叫啊!”
其实,这一声“姐姐”,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好处,但她见石仲棠不愿意叫,不知为何,就偏偏要看他无奈、为难的样子,因为那样,会让她觉得很开心,很满足。
只要自己开心、满足,这不就够了吗?
“姐姐,姐姐……行了吧?”石仲棠终于开口了,一连叫了七八声,才一脸郁闷的住了嘴。
胡夫人听他终于叫了出来,心中大为满意,要不是她现在浑身无力,说不定都要伸手在他的胖脸上捏一下以示嘉奖了。
说来也怪,她本来见到吕文德那张肥脸,就恶心的想吐,但现在居然看着这胖乎乎的脸反而觉得可爱,可是每当她扫到地下那人一模一样的脸之后,却又是一阵反胃,这显然不是一句看惯了能解释的通的。
“你现在还是不能动吗?”石仲棠叫完之后,也不敢看胡夫人,更不敢让她说话,立马就又接了一句,转移话题道。
胡夫人见他如此孩子气,不禁笑了,但也不想让他难堪,试着动了一下,摇了摇头道:“不能,可能真的要等到一天以后才能动吧!”
石仲棠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可能!”
胡夫人好奇的问道:“什么不对、不可能?”
“吕府张贴着不少的大红‘囍’字,而且还来了许多祝贺的人,说明吕文德真的爱煞了你,所以准备大办一场亲事,应该是要和你拜堂成亲的,所以绝不会让你这个样子去拜堂的。”石仲棠解释道。
说着,突然眼中一亮,蹲下身子在吕文德身上摸了起来,果然从他身上摸出了一个小匣子,上面贴着的黄纸标签上写着“解醉”,显然正是那“一日醉”的解药。
石仲棠笑着向胡夫人示意了一下,后者脸上也露出欢喜的神色。
胡夫人服下解药之后不久,就已经恢复了力气,舒服的伸了伸腰肢,而后又居然好像个小孩子撒欢似的,兴奋的踢了踢自己的长腿。
只有经过黑暗的人才会知道瞎子的痛苦,也只有经过刚刚浑身无力的感觉,她才会知道这能够随意伸腰踢脚,是多么的让人的愉悦。
踢了两下被子之后,突然觉得腿上凉凉的,这才想起自己被子下面没有穿衣服,因此第三次踢腿之时,只踢到了一半,又立马脸红的将踢出的长腿收了回来。
胡夫人防备的看了一眼石仲棠,却发现他好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这里,心中也不禁是该气愤还是庆幸,突然开口问道:“我的衣服呢?”
石仲棠闻言也四处看了一遍,只见在地上、榻上、床上甚至是衣柜顶上,各处都有一些衣服,正是今天早上离去之时,胡夫人所穿的衣服。
胡夫人也随着他的目光移动,只见地上是自己被撕裂的外衣,榻上是自己的罗袜,床上则是自己的肚兜,而衣柜顶上的则是亵裤,这些贴身衣物,居然就那样七零八落的被甩在各处。
她好像已经看到,吕文德在自己昏迷之时疯狂的模样,虽然她已经不是个少女,但终归是个女人,甚至因此更加注重忠贞二字,两行清泪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滑落,滑过光洁白皙的脸盼。
石仲棠犹豫了一下,上前轻轻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道:“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不要想你失去了什么,而要想你得到了什么。这狗官脱去了你的衣服,这固然可恨,但你保住了清白之躯,这不是更应该值得庆幸吗?”
胡夫人见他突然一下子这么正经,还说出这么有哲理的安慰话语,不由的破涕为笑,脸色绯红的道:“你……你能不能把我的亵裤拿来?这样与你说话,我实在是……”
石仲棠不等她说完,就从衣柜上将那亵裤拿了下来,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无奈的道:“你确定你还要穿这个吗?”
胡夫人微微一呆,羞道:“为什么不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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