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觉得自己活该被扇!
如果不是李林灿李老来拉普小镇,自己也许永远疏忽这件事!
两年多钱,自己从阿尔萨汗老先生那里,找到二十一件明代家具,二十九件瓷器以及二十件师门伪作,还有师门的秘密。
但当时,无论是阿尔达汗出手给爷爷的十件书房用品,还是自己掏老宅子弄到手的东西,都没有一件有真正价值的书画,古籍也没有!
当时带走了两大箱子未来得及整理的书籍与文稿,墙上悬挂的四幅壁画,后来都证实,是老先生的练手之作,根本不是古玩。
老先生不可能一幅字画没收藏,一本古籍没有!
可是,他的字画古籍,去哪儿了?
卢灿隐隐有些感觉,这家小镇上的字画,很有可能真的已经失踪,失踪的原因,与师门前辈阿尔萨汗有很大关系。
在传统文人眼中,字画,才是收藏的主项,瓷器、杂项,消遣的玩/物而已。
这也是明清时候,藏书楼盛行的根本原因——藏书才是收藏的正统!
阿尔萨汗老先生虽是回人,但从他背离家族,投身抗日的举动中不难发现,这位老先生骨子里有着浓郁的中原文人“忠国事、敬王廷”的传统。
他一定非常喜欢字画!
缅甸多雨,不利于字画的收藏与保护,如果说小镇上家家户户贵重字画都失踪了,那十有八/九是这位老先生早年间收走了,而且,被他安置在一处非常隐蔽而且安全的地方!
只是,这个地方自己尚且没有发现!
如果说师门秘藏是绝密的话,那老先生自己的字画收藏,一定不会掩盖的如此隐秘!说不定,就在小镇上,甚至原本的宅院中!
“阿尔达汗,陪我去找阿訇,我有点事情问问老先生。”
卢灿赫然站起,招招手,急匆匆往外走。他要去找阿拉伊丁阿訇,询问当年阿尔萨汗游学回来后,有没有出手过小镇上的字画书籍。
“不就是字画没了吗?明天找两户,问问不就清楚了吗?”阿尔达汗擦擦手,跟上来,他正在安排晚餐,晚上准备烧烤。
“让杨坤他们弄去,你陪我走一趟。”
卢灿停下脚步,等他上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可是找你叔祖留下的宝藏,你自己反不着急?”
“我叔祖留下的宝藏?他有什么宝藏?”阿尔达汗一愣,不相信,摇摇头。
“嘿嘿!你还记得,当初收拾老先生遗物时,有字画类的东西吗?”
“嗯?不都是让你装箱了吗?”
卢灿白了他一眼,“我装箱的那些,可都是你叔祖生前练习纸,可没有一张传世古画哦。”
阿尔达汗明白过来,“你是说……我叔祖收了镇上的字画,然后收在某一个秘密地方?我们都没发现?”
“你说呢?”怕他不相信,卢灿又说道,“你们镇上,当年前往内陆求学,而且学有所成的,是不是只有你叔祖一人?”
阿尔达汗捏捏下巴,“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但我小时候,镇上只有我叔祖喜欢练习毛笔字,这倒是真的。还有,他还喜欢写对联!”
“呵呵,那就对了!”卢灿打了个响指,喜笑颜开——阿尔达汗的回忆,再度证实卢灿的猜测。
两人匆匆赶到养老中心。
卢灿没急着去阿拉伊丁那儿,而是探头当年阿尔萨汗老先生的院子,铁将军锁门。
“这里现在什么用?”卢灿拨弄两下铁锁。
“论经处!”阿尔达汗指指旁边的木牌,伊斯兰文。见卢灿不太明白,他又解释道,“学习、辩论《古兰经》的地方,也可说是休息室。”
“明天能让我们进去找找看?对了,如果在里面发现密室,东西还是属于你的吧。”卢灿忽然想到这个问题,连忙问出来。
“这里是长老会统一建设的,有密室的可能性不大。”阿尔达汗直接将卢灿的意见否决,他挠挠头,想想后说道,“如果有密室藏书画,那有可能在我祖爷爷的宅院,那是我家老宅。”
“不早说?”卢灿心头一动。
阿尔达汗的祖爷爷?穆天宇?他的老宅院,有没有好东西?
见卢灿眼睛冒光,阿尔达汗猜到他的心事,没好气的伸手点点他,“你就是吞噬兽!那里就是一栋老房子。当年我爷爷和叔祖分家,东西都瓜分完了。叔祖过世时,我去看过,里面空荡荡的,这次回来没去看过,估计已经霉烂的差不多了。”
“霉烂?!”卢灿的心一揪!
字画最怕什么?兵火霉虫灾!有点收藏知识的都知道!
也不知道阿尔萨汗老爷子,究竟有没有把他所收集的字画,藏在老宅子中?
“你去问问阿訇长老,你叔祖当年究竟有没有收过字画?我马上赶回去,组织人马准备东西,去你家老房子看看!”卢灿火急火燎,推了阿尔达汗一把,自己又准备抽身回去。
“你不进去问问?”阿尔达汗看他焦急的模样,想笑,可还是憋住了。他对卢灿在古玩方面的执着,心底还是非常佩服且尊重的。在他看来,卢灿似乎就是为古玩而生的。
“你早点回来!”卢灿摆摆手,又匆匆带着丁一忠,冲进夜色中。
………………
阿尔达汗家的老宅,也是一座小院子,位于村子东口的一小片山坡下,距离拉普小镇,已经有点距离。
十多人打着火把,带着工具,焦急的站在院子门口等待阿尔达汗的到来。
李林灿趴着门缝往里看,黑漆漆一片,喃喃自语道,“这么好的宅子,为什么不住人?”
刚才卢灿回来后,和他简单说了遍,阿尔萨汗老先生当年收集的字画,极有可能藏在老宅的某间不为人知的密室中。
李林灿坐不住了,字画是他的命/根子。
阿尔萨汗当年的用品,他在卢灿那已经见过,对这位老兄,啧啧称奇,算是慕名已久。一听说镇上的字画,可能被他搜罗,连忙招呼大家,赶紧过来寻找密室。
这栋院子可以看出,穆天宇当年何等的威势。
院子是滇省建筑风格,敞亮的大门,老柚木拼成,左右门房。院墙为宽墙,可以走行人的,四角有斗楼驻扎守卫。
至于里面的建筑,看不清,但依稀能看见一栋巍峨的主楼,树立在院子后方。
为什么不住人?
卢灿估测的原因有两条:其一,为了在缅甸立足,穆天宇必须坚决竖起穆斯林的旗号,来吸引更多人围拢过来,所以这栋江南汉家民居,不太合适,所以拉普小镇伊斯兰风格建筑建好之后,他们家搬了过去;另一个原因卢灿对谁也不会说——杜文秀的幼子,就是死在这里!那孩子究竟为什么会死?已经是历史疑案,完全不能排除穆天宇的嫌疑,因此,穆天宇的后人住在这里膈应。
这栋老房子,如果郑光荣郑叔接手,能拆出不少好木材。
可惜,缅甸的好木材,不值钱!
“来了!”丁一忠在旁边说道。
两只火把,从小镇上那边移过来,还没靠近,就听见阿尔达汗的气喘吁吁,“阿灿……还真的被你猜中了,我叔祖年轻时,没少收,挨家挨户的都问过,他只要字画和古书……那时,不少人家都有字画,都被我叔祖搜**净。”
年轻的时候?那他刚游学回来,也就是三四十年代的事情,距今已经四五十年了,年轻人还真不清楚。
打开院门,丹拓、丁一忠带安保队员先进去,插上火把蜡烛,四处撒上雄黄——南方的房子潮湿,年久无人居住,会有蛇虫出没。
“你家当年不错啊!还真的应了那句杀人放火金腰带!”李老走进院子后,四处瞅瞅,对阿尔达汗说道。
阿尔达汗没能憋住火,冷声回道,“我家先祖在滇省时,就是大理巍山回民大阿訇!”
老头子很直率,知道自己说错话,对阿尔达汗拱拱手,算是道歉。
老头子就这脾气,卢灿连忙拍拍阿尔达汗的肩膀,笑笑摇摇头。
十多人,三人一组,火把蜡烛手电筒齐上阵,将这衰败的三进院子,所有的房间都看过一遍,很快又汇聚到中厅。
空空如也,蛇鼠倒是看到两只,被明晃晃的火把驱赶走。
卢灿懊恼,如果福老在这里,想必能帮到大忙,奎荣虽在,可惜,他还没来得及跟福伯学机关风水。
他拍拍手掌,示意大家安静,“不急,我们稍后再走一遍,主要看夹墙、地面。大家都找一根木棒或者金属,敲敲这些地方,如果有空空的回声,那十有八/九就是了!”
这次,卢灿将四位鉴定师分开,再加上半个鉴定师温阿四,每组三人,刚好五组,一点点向前找。
老而无依,多凄惶的一件事!阿尔萨汗生前,也是一位精彩人物,可是临终前,身边竟然片亲俱无,致使他的很多秘密,都被带走。
卢灿带着王大柱、丁一忠,搜索的是老先生生前的房间。
这里最关键,卢灿坚持要自己来一点点寻找。
穆家很大,老先生作为穆天宇的幼子,小时候应该很受宠爱,他的厢房、书房、卧室,连为一体,在中进院子的右侧。东西全部搬走,空荡荡的,面积不小。
三人手中都拿着一根木棍,时而点在青石板地面上,时而敲打在斑驳的砖墙上。
厢房没有!
转过厢房,就是书房,也许这里有惊喜?
还真的有惊喜!
卢灿在书房后木窗下面,发现一块活动砖,抽出砖头,里面露出一块夹墙之间的空洞。
用手电筒照照,显然,这不是藏宝室的入口,而是像某位调皮男孩,在家中掩藏自己秘密而特意挖掘的小空洞。
不过,里面有东西,方方正正的摆放着一只纸包。
这是什么?卢灿将其掏出,让王大柱叔叔打着火把靠近点。
外面是牛皮纸裹了两层,剥/开后,里面是一本笔记本。
卢灿匆匆翻看两页,心头大喜!
这才是老先生的私密日记本!头两页就提到玖宝阁!好东西,也许这里面,就有师门秘藏的具体掩埋地点!
“卢少!卢少!”院子中传来温阿四的惊喜声。
来不及细看,卢灿将这本笔记本,匆匆塞进裤兜中,扬声回答道,“有发现了?”
“嗯!李大师在藏书楼那边有发现,喊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