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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东半山的房子,已经收拾妥当,您和老爷,什么时间过去看看?”
管家边婶把泡好的绿茶递给卢灿,低声问道。雅文言情.org
“嗯,知道了。对了边婶,那边安排谁过去了?”卢灿接过茶杯抬头问了一句。
“咱家人手不多,这次分派过去的是老田夫妇,手脚还算勤快。不过帮佣,需要重新雇人。”边婶在卢家,也算“位高权重”。
老爷子见她勤快,办事周密,在八月份抬她为沙田卢家总管家。家中大小杂事,都是她在分管处理,现在,又多了东半山别墅需要管理。
老田是沙田这边的老人,原先是厨房的厨子,前段时间人手不够,又将他媳妇带过来帮手,这么快他媳妇周氏,都成一栋别墅的小总管了。
“咱家现在有多少人了?”
卢少爷问的自然是下人,不含那些客卿,边婶自然明白,“每个院子安排四个,沙田这边十二个。虎豹别墅那边院子大,多一点,安排了五人,如果算上东半山那边的四个,还有司机小范两口子,咱家一共二十三个长佣。”
卢灿点点头,“你回头把名录拿过来,我给大家调调薪水。”
他感慨的摇摇头,“这香江……港纸真的要成纸了,物价一天三涨。”
他的感慨是有理由的。
香江经济以超过百分之五的年增长率快速发展,已经连续十年,带来股市一片繁荣。
昨天,他心血来潮,去菲利普斯财务公司坐班,钱伟给他的第一条建议,就是用公司的财务人员,做点股票业务。
香江股市太火,公司有四五位金融财务人员,手中有股票经纪人证书,其中就有钱伟。
挺好的建议。
虽然卢灿两辈子都没涉足过股市,但也知道香江股市的动荡,在未来二十年,不算剧烈,只有八七年和九七年的时候,有两场大幅波动。
大不了,到那两年,将资金抽出来呗。
呵呵,卢灿想得如此简单!他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果钱伟知道卢灿的想法,估计要笑掉大牙。
昨天去坐镇,是给钱伟面子,替他撑腰。
那是坐针啊!太不习惯这种坐办公室的生活方式,开了一场全员大会,卢灿宣布加薪和任命的决定,剩下的时间,都在无聊中度过。
又不好提前离开,便让钱伟帮忙找来香江的经济数据,还有香江三大股市中名录,他从中挑拣内容看着玩,顺带着找找隐藏在角落中的记忆。
一看吓一跳,从1975年到1980年,短短五年时间,香江的生活成本翻了四倍,生活中主要使用的一百种物资,物价涨了三倍还多。
可是,这五年时间,香江人的平均工资增长多少?从1975年的月平均780港纸,涨到现在的平均1150港纸,增幅超过百分之六十五。雅文言情.org增幅看起来不小,可相比物资价格增长,还是太小儿科了。
难怪经常听到感慨,香江生活压力越来越大。
这才有卢灿琢磨着给家中佣人,涨涨薪资的念头。
老爷子事情多,田姐毕竟还不是女主人,这事还只有自己主动些更好。
卢灿接过边婶递交的名录,将家中佣人的薪资,统一提升了一半,给边婶、老田、小范这些“老人”又加了一定数额的特别补助。
“谢谢少爷!谢谢少爷!”
边婶满心欢喜的捧着这份新名录出门,很快,屋外响起一片欢呼。
豪门的“仁厚”,不仅要看主人们的性情,也要看出手大方与否。
中午,卢嘉锡和田乐群相继得到卢灿给家佣涨薪的消息,都笑笑没说什么。
不过,从下午开始,纳徳轩珠宝、安保卫队,到珠宝店管理销售人员,他们的薪资,都有不同幅度的调整。
卢灿的无心举措,倒是让纳徳轩珠宝很幸运的避过“1980年香江涨薪大罢工”的风波。也是从这轮风波开始,港府设立最低薪资标准和最低生活保障标准。
中午,卢灿在书房中翻看《书法徵》,这也是诸宗元先生煌煌之作,与老先生的《中国书学浅说》合称书法双璧。
这本书中,老先生从书法的入门一直讲述到如何形成自己独有风格,深入浅出。
他总结的“永字八法”,侧(点)、勒(横)、努(竖)、趯(钩)、策(挑)、掠(长撇)、啄(短撇)、磔(捺),堪称中国毛笔书法的根基,结合永字写法,描述的形象生动。
卢灿的字画,一直被吐槽。
这几天清闲下来,他琢磨着是不是该正经练练毛笔字,才将这本书翻出来,仔细阅读。
看得兴致正浓,咚咚,有人敲门。
“少爷,老田来电话,有事需要您处置。”是边婶。
“什么事?”
“老田在电话中说,东半山别墅那边,找到一间储藏室,里面还有些油画,有些年头。他问,怎么处理?”
“让他放着,我稍后过去。”卢灿答道。
呵呵,家中弄博物馆,连佣人都知道古画得留着。
至于说东半山别墅有密室?那是不可能的。这世上没那么多的密室可挖,冼德芬建的房子,不可能连密室不告诉后人,而且亨德利在这里住了十年。
虎豹别墅那是风水阵,一般人还真不清楚,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风水阵掩埋的东西。
得,过去看看,顺带着接田姨下班。
卢灿合上书本,起身招呼丁一忠,直奔港岛东半山。
“少爷,您过来了?”
老田是厨子,广式早茶一绝。见卢灿来了,胖胖的身躯,很快窜到卢灿身前,殷勤的问候。站在他身侧的是媳妇周氏,挺老实本份的一人。
在他看来,这边房子,以后肯定是少爷和少奶奶的住处。他们夫妇被分派过来管事,这是好事啊,卢家终归是要交给少爷的。在大院子那边,想要和少爷少奶奶接触,还有边婶这一关,不好贴得太近,到这边,就没这层顾虑了。
“嗯,房子收拾的听利落的。”卢灿抬眼看看,顺口称赞一句。
这栋房子,亨德利夫妇住的时间不多,以至于台阶上、墙壁上,留有厚厚的苔藓。老田夫妇安排人,把藤条修整一番,苔藓铲除后,又重新粉刷墙面,铺了地砖、梳拢屋顶,现在确实有焕然一新的感觉。
“嘿,以前的那家子,太邋遢,这么好的院子都不知道收拾。少爷,您可不知道,我们整整拉走了一车子苔藓和野草,那泳池里,刮了两边才清理出底色。那些儿童游乐区,许多玩具已经坏了,我也重新换置一遍,以后有了小少爷,也有地方玩耍……”
见少爷高兴,老田半抱怨半表功,说了一通。
媳妇周氏拉拉他的衣角,示意别话多,边笑着说道,“少爷,那储藏室在后进,您过去看看?”
“对对对!少爷,去后面看看。”老田连忙推开一进的中门。
这栋别墅,典型的葫芦形。前院最小,不过五六十平米。接着是一进的二层小楼,应该是客卧和家佣、安保的住房。
在一进和二进之间的院子,足有四百平。一侧是带顶棚泳池,被清洗得干干净净,另一侧是健身区及儿童游乐区,也重新换上地砖。
二进是l字形三层平顶楼房,是主厅主卧,右侧则是厨房和偏房。
二进后面则是一栋更大的园子,足有上千平米,里面安置了一个室外网球场,另一侧则是小型的板球场。本世纪初,板球运动在香江非常盛行,冼家是香江豪门,有这样的球场,并不稀奇。
老田说的一车野草,基本上都是荒废的板球场上的。
再往后,就是后山了。
所谓的储藏室,就在二进的右侧偏房。
门是敞开的,放风有些时间了,可依旧有一股子霉味,还混杂着强烈的土腥味。
卢灿苦笑,香江潮湿,这种环境,什么古画只怕也毁了吧。
“要不……少爷,你就在外面?我进去把那些画搬出来?”老田挽起袖子,准备进去。
卢灿拉了他一把,笑着摇摇头。他的心情能理解,就他那身形?还不如自己呢。
“你也别进去,我让阿牛他们一件件搬出来,少爷就在外面看看就行。”周氏明显要比老田主意多。
卢灿从敞开的门往里面瞅瞅,杂物挺多,很多断胳膊断腿的家具,都堆在里面,竟然还有一张欧式的木床。
最里面倒是能看到,有几个大画框,用报纸包好的。看外表,似乎没怎么破损,有一幅外面的包装纸破损了,应该是清洁工人撕开的。
卢灿踢踢门口的一条椅子腿,还挺牢固的,这是一条五条腿的圆形凳子,欧式的。
他低头瞅了瞅,呵呵!
看来要给老田夫妇奖赏啊——奖赏他们没将这堆垃圾扔了。
“田叔,你给源森居的郑叔去个电话,让他有空的话,马上过来!”卢灿有些小兴奋,对身边的老田挥挥手。
源森居的郑光荣?这是说……这些废旧家具,也是好东西了?
欸!欸!老田连连点头,小腿跑得飞快。
“那……少爷,我还让阿牛他们进来吗?”周婶在旁边问道。
“进来两人,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搬出来,我看看。”卢灿确实有些怯场里面的气味,他的鼻子对很多气味过敏。
几个零散帮工的,把储藏间的废旧家具一件件抬出来。周婶盯着他们,不停嘱咐,小心点。她也很清楚,既然少爷让老田打电话叫郑光荣,那这些家具应该还有价值。
第一件重见天日的家具,就是那五条腿的平凳,可惜,一条腿折了。
周婶擦去凳子表面的灰尘后,卢灿一眼认出这件家具的原料是红橡木的。橡木有比较明显的山形树纹,而且用手触摸感觉很光滑细腻。
凳面为圆形的,五条腿是拼接在凳面下部的,榫卯结构,腿与腿之间,有屏风板连接,形成一个整体。腿部呈现内弯曲线,上粗下细,弧线如弓,足部接以优美的球抓脚,微微上翘,型制很优美雅致。
这应该是大师的手工之作,可惜,押在其中一块屏风板上的烫金标识,已经看不清了。
也许,稍后郑叔来,他能认识。
橡木抗潮,这张平凳,除了腿部折了,其它部位还不错。
第二件家具,是一张靠椅,扶手断了!
这张靠椅的风格,非常强烈,卢灿再不认识就白学欧洲艺术史了。
这是“奇彭代尔”软椅!
是根据安妮女王式椅子设计的,主靠背顶部作成优美的弓形,椅背纵板直接连接在椅座后端,采用透雕的丝带装饰。两侧扶手为浅弧形内弯,握手处为圆形球。同时弯腿的膝部采用莨苕叶装饰,接以优美的球抓脚。
在座椅的背部,卢灿找到了烫金印签“thomaschidale(奇彭代尔)”。
这是奇彭代尔亲手做的椅子?
烂家具中也能挑出宝贝?还有就是,奇彭代尔的手工,怎么就到了香江?
卢灿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