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有地热能的盆地，附带能源开发设施，免费送给你。”

周质抬腿跺着微微震动的地板，在地堡的下方，是一整套地热发电设施。

“你说军营？”

钟小光不明就里，搞不清匪帮把军营拱手相让是怎么一步怪招。

周质嘿嘿一笑：“对，我们会撤到a834，铠鼠公司可以光明正大的搬进军营，并向企业联盟报功，端掉了匪帮老巢，我会留一些尸体在这里，这可是正规军都没拿下的坚固堡垒。”

“企业联盟？从这帮家伙手里能捞到什么好处？也不过领个表彰，得点奖金罢了。”

钟小光仍然难以理解，在匪帮的这段经历让他对当权者充满了疑虑。

周质用手指蘸着酒在桌上写写画画：“成员企业夺取的匪帮资源归成员企业所有，你可以顺理成章的向企业联盟申请开发权限，这里一整片都是地热带，铠鼠公司可以建设自己的地热电厂，并把这里的能源并入企业联盟的能源网络，这些能源的分成就够铠鼠公司招兵买马了。”

“天才啊，老周，总说海耶斯狡猾，你这只老狐狸也不差啊。”

钟小光搓动双手的沙沙声在智能终端中响起。

周质继续鼓动他道：“小事一桩，你难道不想铠鼠公司拥有自己旗下的城市吗？掌控能源是建设城市的第一步，建材可以用能源向摩耶兹购买，神农集团的城市建设队也是见钱眼开的家伙。”

程旭喷着酒气从旁打断：“得得得，别画饼了，钟小光现在还不是正式的ceo，准确的说，他连身份都还没有。”

周质搂住程旭的肩膀，把他的脸凑到终端前：“所以你不用走了，就在这里等着接收，再派几个人过来，把戏做真一点。”

“那伯纳德怎么办？”

程旭拍了拍自己的衣兜，那里装着克洛诺斯奉送的摩耶盒。

周质笑了笑：“等铠鼠公司的增援到达，你找个胆大心细的同事把盒子送回给小钟，他去a01时顺道带上就行，他过去把id芯片弄好，回来就能正式接手这里了。”

“行啊老周，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是个狗头军师？”

程旭这下彻底明白了周质的打算，这家伙可真会物尽其用。

周质耸耸肩膀：“因为海耶斯不需要我出主意，只需要我负责行动，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这时，钟小光在语音里狐疑的问道：“你之前好像说到报答的问题？”

“报答是必须报答的，等你到了a01，装回id芯片，记得去找一下卡尔.卡尔，我怀疑他和娜塔莎有联系，找到娜塔莎”

周质老实不客气的下达了任务。

“噗，你是…馋了？”

钟小光贱兮兮的问道。

“大概没你馋，你的菜在我们手上。”

周质说着向后仰了仰脖子，这一天可是够累的了。

“你们说完了吗？”

亚美子趁机一把抓起了随身终端：“我想…单独跟小光头聊聊。”

程旭满脸惊讶的问道：“我想问一句，你这四十多年都没谈过恋爱吗？”

“要你管！”

亚美子满脸羞臊的通红，捧着随身终端跑了出去。

“得，我又要在这儿独守空营喽。”

程旭端起酒杯，吹开仍漂在酒面的几根胡须：“你记得我是怎么加入铠鼠公司的吗？”

周质夹起一块肉嚼着：“海耶斯出差去b区，把你给捞回来的。”

程旭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莫斯科战役的时候，海耶斯是我的营长，我的连接到的任务是死守梅晓拉低地外围，那是一片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海拔又低，大爆炸的火光都看不见，只见到了蘑菇云的脑袋，冲击波和核辐射杀死了大半个连的人，通讯中断，电子设备失灵，连出去的路都断了，我他妈就带着二十几个兄弟在阵地守着，没有命令不敢撤啊，守了接近两年，海耶斯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都开始种地打猎过上日子了，妈的战争都结束一年多了，敢情他受了重伤把我们忘了。”

周质听他回忆起往事，不禁笑得前仰后合。

“你特么一直脑子就缺根筋，你那个连就像进行过智力测验似的，把脑子不合格的都凑一起去了，两年都不知道往外派个传令兵。”

程旭呸了一声，似乎严肃了起来：“本来人手就不足，派个屁啊，我还枪毙了两个企图逃跑的，我这辈子啊，就被你和海耶斯给耽误喽，我资格第三老，娜塔莎那小姑娘在的时候压我一头，她失踪之后，眼看我独揽大权了，钟小光又来压我一头。”

周质还是没忍住笑：“我跟你明说了吧，你和我差不多，都是认死理的人，脑子不够他们灵活，你看我不也当不了那劳什子ceo吗？”

程旭把杯中酒喝干，面红耳赤的又倒了一杯：“也对，唉，我还真不乐意管人，我就在这儿等着钟小光，不过你们这次可别又坑我两年。”

周质伸了个懒腰，揉着太阳穴说道：“这是托马斯和钟小光的事儿，我管不着喽。”

...

三天后，夜半，通往a834要塞的水泥大道。

这一趟，请愿前往的匪徒多达三百余人，连被降职成炊事班长的杰克.坎特一手拿着锅铲，一手铃着肉钩，敲着闹腾的鼓点骚扰周质，嚷嚷着这趟不让他去的话，后续的伙食质量他无法保障。

周质优中选优的挑了一百多人同行，但饶是这样，人还是太多了。

距离a834五公里左右，哨塔和暗堡开始多了起来。

路过第一个哨塔的时候，周质让全体匪徒熄灭火把和灯烛，原地静默待命，他自己启动了幻影系统，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哨塔。

哨兵静静的躺在哨塔平台上，身着带有神农集团logo的军装，步枪横放在胸前，保险打开着。

睡着了？周质迅速现身拔出猎刀，一手捂住哨兵的嘴，举刀便要割断他的喉咙。

刀锋正要接触到皮肉的时候，周质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哨兵没有挣扎，也没有张嘴呼救，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

这是一种诡异又熟悉的状态，植物人？周质手上用力，将哨兵的嘴唇狠狠的按在牙齿上。

仍然没有丝毫反应，呼吸依然均匀平静。

这种情况，他在什么地方见过？

回忆了片刻之后，周质回手拍了拍大腿，大岛次郎的实验室里，被抽空灵魂的两个失业者，他们和眼前哨兵的情况一模一样！

他跃下哨塔，摸进不远处的暗堡，一门山炮后的弹药箱上，躺着同样衣着的两名植物人。

周质返回偷袭队伍，带上亚美子，莫扎特，董中校和贾复兴四个身手最好的成员，分头侦察一路的其他哨塔和地堡。

一公里内，周质摸了五座哨塔，两处地堡，情况别无二致，驻扎的士兵似乎都被抽去了灵魂，只剩下空空如也的躯壳和毫无意识的大脑。

没有反抗的痕迹，枪炮里的弹药都没有消耗，周质点起一支香烟，想在尼古丁的帮助下捋清思路。

“老爸，你过来看看。”

亚美子的声音从地堡门口传来。

“你那一路的士兵也都失了魂？”

周质吐出烟圈问道。

亚美子抢着否认道：“不不不，我那边，全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