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璐瑶脸色极难看,一身污秽困窘地爬起来,焦急之中高跟鞋又狠狠地崴了一下,出尽了糗,好不容易站起来,一拐一拐地跑进红艳艳的车里,泄愤似地将油门一踩到底,疾驰离开。
“你怎么会来这?”慕容汐月拉住慕容洛寒,惊吓过后脚都发软。这是汪蓉唯一的一棵独苗啊,要出个三长两短,家里还不翻了天。
“姐,我本来是找你的,你的衣服怎么了。”慕容洛寒搔搔脑袋,盯着她沾湿后变了种颜色的风衣。
他只有点羞涩,风轻慕容淡的模样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什么,找我什么事?”
“我们学校快放寒假了,不想呆在家里听爸妈整天吵架,我能去你公司里打工吗?”
“打工?”慕容汐月诧异,一方面为他有这样的想法感觉欣慰,毕竟这个纨绔子弟终于想到要自食其力了,不过也颇有些为难,“可是公司里不招短期工,而且除了打杂,没有合适你的职位。”
“我不怕,打杂就打杂,当看门的保安也行,只要不用呆在家就可以了。”
慕容汐月情知他叛逆,处于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大概都非常厌烦家里的管教和束缚。
便点点头,“好,那放假之后过来吧,你可以住我那边。”反正家里一共有三室,黎晏占了一间,她占了一间,居中的那间房给慕容洛寒住,刚刚好。
南宫家,慕容非凡刚推开房间的门,一陈扑鼻而来的烟味熏得他直皱眉,在浓重的烟雾后面才发现一张飘渺的俊容,最近南宫凌天抽烟抽得越来越凶了,应该有什么烦心事。
他以手扇了扇风,走过去坐到儿子面前,开门见山,“春节快到了,过完节后,你打算选在哪一天娶宋璐瑶进门?先选好日子,好提前做准备。”
“爸,你不是一直都支持我和慕容汐月的吗?”南宫凌天把烟掐熄,挑着眉问出最疑惑的一点。
仍记得当初父亲是极力赞成慕容汐月,当看到他和宋璐瑶在一起时甚至还发怒要用鞭子来抽他,是王仙妮极力劝导下才消了怒火。
“这得问问你自己,偏要和宋璐瑶一起,九头牛都拉不回你,我还能怎么办?”慕容非凡沧桑的老脸愤然,小心翼翼地遮掩着心底的一丝微妙变化。
南宫凌天感到一种深深地失落。
他一手撑在额际,非常疲倦的模样,“婚礼先缓缓吧,您知道,每到年尾,公司上下就忙得连轴转。”
慕容非凡也不戳破他的托辞,知子莫若父,公司里经常忙碌得黑周颠倒是事实,如果决心要做一件事的话,一切都是借口。
但是这次,他也只能无怨无悔地跟宋璐瑶在一起了,毕竟,这是他的选择。
“仙妮,我有件事一直没有跟你说,”慕容非凡从儿子房间里出来,下楼到了客厅,脸上露一抹愧纠,朝相濡以沫三十载的妻子道。
有些秘密深埋在心里不说出来,日夜惴惴不安,不得安宁。
王仙妮正窝在沙发上看八点档,看到奇葩之处还啧啧出声,“这年头的导演都有病啊,女主角的丈夫背着她在外面找情人,导演还让女主角把丈夫的私生子接回家,当成自家孩子长大,啧啧,真是极品啊。”
“要换了我,非让他们流落街头不可。”
慕容非凡呼吸停滞,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
王仙妮扭过头来,奇怪地问,“老头子,你不是有事说吗?说吧,我听着呢。”
她的生活向来安乐,皮肤保养合适,到这把年纪了还非常的细嫩富有弹性,外表比同龄人不知年轻多少倍。
“没什么大事,就是让你少看这没营养的东西,”慕容非凡直接摞下了句话便回房去了。
王仙妮不以为然地撇嘴,视线重新回到屏幕上。
“凌天?”门外,宋璐瑶纤手放在旋转的门把上,探着脑袋望进去。
她早已换了下午那身满是泥巴的衣服,就连车子也彻彻底底地清洗一通,笑脸勾人地看向里面的男子,嗅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时,立刻嫌弃地捏住鼻子。
自从车祸之后,宋璐瑶就搬来南宫家了,用李大花对南宫家两老说的原话就是:“可怜的女儿,对着我这个老婆子整天郁郁寡欢茶饭不思,就让南宫凌天多陪陪她吧。”
慕容非凡自然没什么意见,王仙妮也重新接纳了宋璐瑶,默许了。
宋璐瑶亭亭玉立朝他走去,宛如花中精灵。
双臂勾住他的颈项,粉粉的双唇就印了上去,清透的雪肤透着冰沁的清香。
“别这样,留到结婚的时候,”南宫凌天马上拉开这双修洁的柔荑,抗拒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璐瑶来气了,鼓鼓地撅起嘴。
自从她搬进来后,他很少会去她的房间,面对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也无动于衷,她敏感地察觉到,他对她已经没了当初那份热忱。
这段日子,夜聿澜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刚得悉慕容汐月从南宫家搬了出来,马上又发现她怀孕的事情,心底刚燃起的几簇火苗,仿佛被浇了一桶冰水下来。
他冷着脸乘坐电梯来到最顶层的办公室,驼色大衣质地精良,比明星还要优质的外表所经过之处都掀起一片惊艳之色,他已经习以为常,紧抿着薄唇,一言不发地走向办公室鹕。
路过茶水间的时候,一阵窃窃私语传入耳中。
脚步顿住,他往茶水间里面望过去。
两名女职员手上端着刚磨好的咖啡,聊得正欢,浑然未觉背后冷飕飕的目光。
“lily,你知道吗,我早上去慕容汐月办公室时看到桌上放着她昨天的检查,都怀了四个多月了。”
“啊?可她不是和凌少离婚了吗?人家都和相爱的初恋女友订婚了,她还留着这孩子干嘛?”
“谁知道她图什么,大概想借此咸鱼翻身呗。”
“她真够牛的,还嫌被凌少羞辱得不够,愈挫愈勇啊,”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吃吃地笑起来。
哪知转过身来,她们立刻吓得魂飞魄散,“夜、夜总......”
公司里严禁讨论和传播八卦绯闻,本来私底下呱唧几句不被发现也没什么,可她们倒霉得被抓了个正着。
夜聿澜冷冷瞥过来,两人噤若寒蝉。
“去财务部领三个月薪水,给我滚!”他漠漠地转身,身后的人脸上呈现出灰败之色。
迎面,慕容汐月捧着一箱子样品走来,瞧见他眉头都能夹死蚊子的模样,不由一笑,“谁又惹到你了?整天板着个脸。”
夜聿澜斜睨着她,不语,只是神色逐渐变得冷峻。
两个女员工从茶水间走出来,垂着头,不吭声地从她身边掠过。
慕容汐月愣呆了下,恍惚明周过来。
换在以往,汪蓉是不屑与李艳这样的人交往的。
李艳嫁给了村里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穷光汉子,连博学儒雅的慕容霖谦一根小指头都比不上,在汪蓉心中,李艳始终要比她低一等。
最让汪蓉鄙夷的是,李艳长相狐媚,又爱打扮得招蜂引蝶,令同样身为女人的她犹为反感。
但近几年,房地产业开始兴旺,李艳家的铝合金门窗生意也不断地承接工程,很快,这一家子势如破竹地富了起来,建了新房,又买了车。
李艳在村子里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份量,邻里左右争相去讨好她。
今时不同往日,当李艳说打牌四缺一时,汪蓉只得假笑着应承下了。
当汪蓉第一次走进李艳新建的别墅时,已经有两个打扮光鲜,贵妇模样的女人坐在麻将桌前等候了。
她万万没想到,李艳居然是李大花的亲戚。
李大花过去常来这片郊外搓牌散心,这里没有城市的繁华拥挤和喧嚣吵闹,树草葱郁,氧气清新,她每个月都会过来小玩两天,这次,还把十几年的邻居兼好姐妹王仙妮带来了。
“艳儿,你找来人就是她啊,玩得起吗?”李大花见是汪蓉,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汪蓉的脾气本就不讨喜,当即想发作,却强忍着将视线挪到李大花旁边,舔了下嘴,眼神特别地明亮,“亲家母。”
王仙妮身着一件精致毛衣和奢华的皮草坎肩,保养得宜非常矜贵的玉脸架着副靓丽的墨镜,头发高高挽起,风韵犹存。
她脸色沉了沉,吐出的语气疏离冰冷,“汪蓉,我们早已没关系,别乱叫让人误会。”
“怎么会没关系呢,就算是前亲家也曾经做过亲家啊,至少也比其他人亲多了,”汪蓉谄媚地笑呵着,眼神有意无意地扫了几眼李大花,她在王仙妮这样的人面前,也不知不觉地感到矮人一等了。
“还玩不玩?不玩我没空在这胡扯。”王仙妮一推桌上的纸牌,满脸不耐。
“玩,当然玩,”一边的李艳连忙出声打圆场,眼神从空气中递了过来,示意汪蓉不要再说了。
她又捏了捏堂姐的手臂,李大花脸色缓了些,依旧盛气凌人:“一局五千块。”
汪蓉蓦地色变,这她哪玩得起,连忙道,“都说大赌伤身,小赌怡情,没有必要赌那么大,我看一百块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