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过年,李大花这一哭,哭得慕容非凡和王仙妮心里很不是滋味。
“是是,阿蓉,你放心吧,”慕容非凡应道,自从心底盘算好一切后,他回答起来更加坚定了,“你也清楚我们,我们早已把宋璐瑶当成自己的女儿了,我们两家离得近,你什么时候想看女儿,随时都可以过来。”
李大花心底不停揣测,看来他还不知道那女人怀孕的事,否则肯定不会这么好说话。这事最好不要让慕容非凡知道,最好等到两人完婚,让一切尘埃落定。
李大花反而更担心仙妮的态度。
趁慕容非凡稍稍离开的空档,李大花起身坐到王仙妮旁,佯装漫不关心地问道,“仙妮,慕容汐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该处理了,研研和南宫凌天结婚后也可以生,到时想生多少个,就生多少个。”
王仙妮感到有点不满,这也是南宫家宝贵的血脉,岂能打掉?
可那么多年的老邻居,她不好撕破脸皮,只好斟酌着说,“这也是人命关于的事情......”
李大花一下惊讶地打断了,“仙妮,难道你要留下那个小孽种?”
王仙妮脸色不由变得非常难看,李大花后知后觉意识到惹她不快,心头一凛。
南宫凌天修长的身形屹立于飘窗前,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熟悉的号码,迟迟犹豫没有按。
此时她在干什么,还是夜聿澜那个存心不良的男人陪着她?
“看什么呢?”宋璐瑶不知从何处一下闪了出来,红唇微微嘟起,双眼忽闪忽闪地看着他。
南宫凌天手指骨节一顿,不着痕迹地将手机收入口袋中,不答反问,“不是在和伯母聊天吗?”
“早就聊完了,你跟我上来一下,”宋璐瑶撒娇地挽着他的手,往二楼自己的闺房走去。
她拉着南宫凌天在自己粉色的大床上坐下来,又从桌面拿过一本大大的图册,然后挨着他坐下,把图册在他面前翻开来,“我已经选好我想要的婚纱款式了,凌天,你帮我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然后我就可以联系设计师了。”
南宫凌天双眸之中闪过什么,薄薄的唇动了动,没想到宋璐瑶会暗自选好婚纱。
瞧着这张娇美无比的面庞满满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在心中已经酝酿好的那些话忽然无法启齿。
宋璐瑶修洁的手指十分留恋地抚摸着上面的图片,眉心忽而蹙起,跟着不自觉的紧了紧。
婚纱是有了,可还差一双相得益彰的鞋子来相配。
她曾拉着杨兰逛过很多家专柜,可居然没有一双能合乎她心意,她忽然想起慕容汐月那双镶满水钻的婚鞋,穿在自己的脚上,那样的美丽,那样的舒适,那样的喜欢......若拿来搭配这身圣洁的婚纱就完美了了。
可是......她只好忍着不去想。
慕容汐月斜靠在沙发背上,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电视机还播放着她之前买来的光碟,以至门铃响了好半天都没听到。
门拉开时,映入眼帘的黄色花海,明艳艳的色彩刺激她闭上眼,再张开来。大捧的玫瑰花束后面,男人一身黑色做工精良的合体西装,看起来酷酷的,薄薄的唇边勾着浅浅的弧度,黑眸透着罕见温柔。
“送给你,”南宫凌天将花束递过来菟。
慕容汐月半梦半醒,朦胧地问,“为什么要送花给我?”
“咳,看到就买了,”南宫凌天不自在地清清嗓子,鲜花上面仍沾着细碎露珠,显然费了一番心思逖。
站在门口,外头寒气入侵,慕容汐月一个激灵,人清醒了些,恼火起来,这人怎么又过来了?给她的羞辱,他以为送束花就可以冰释前嫌吗?
见她没有伸手接,南宫凌天不由分说的塞入了她怀里,眸子里有轻芒流动。
“这花要用水养着才会持久,你这有瓶子吗?”他很自然的找话,迈开长腿,借机就往屋里面走。
“露台上有一个,”慕容汐月不设防地顺着他的话回答,瞅着他走向里屋。
熟门熟路的样子,让她眉尖慢慢蹙在了一起。
南宫凌天从露台回来,他将花束接过来,然后慢条斯里的一枝一枝插好。同时,斜了斜眼睛去打量她,宽松随意的家居服,黑缎般的柔软长发随意披洒肩上,不施脂粉娴雅的素颜样子,令他心头掀起了微澜。
他思量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僵局?他对于女人这方面并不高明,和宋璐瑶也不过门当户对水到渠成地走在一起。
安静的氛围,忽然“咕碌”一声,慕容汐月伸手摸了摸肚子,想起了自己还没有吃午饭,原本打算看会儿电视就动手做饭,谁料打起了瞌睡。
“你有吃午餐吗?”南宫凌天双眸看向她,微微疑惑。
“.......”慕容汐月漠然,置之不答,想让这人知趣而退。
“我给你做饭。”谁知,他眉峰轻扬,殷勤地走进了厨房。
慕容汐月来不及阻止,她带着好奇,又一副要看他出糗的心思,一个只会烧周开水的男人能捣鼓出什么来,等下他从厨房里灰溜溜起来,看这副假殷勤还不不攻自破。
饥肠辘辘的感觉呆上几秒都难忍,要是自己亲自动手,很快就能做好一餐饱腹,可厨房里有他,她不想过去。
南宫凌天的确不会做饭,他拉开冰箱,面对一堆的蔬菜犯难了。
慕容汐月在客厅里等得倦意沉沉,蜷在沙发里再度睡了过去,隐隐约约听到了门铃响还有短促的交谈,接着一阵脚步过后,浓郁的饭菜香味散了开来。
感到两道炽热的目光在盯着自己,慕容汐月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双黑不见底却充满微笑的眸子,可恶,故意不叫醒她,都不知道坐在旁边观察了她多久。
微微慌了慌,她立刻掀开毯子,站起来时却看到桌上铺张了散着热气的几款菜式。
原来趁着她睡着的一刻订的。
就知道是这样......怎么还指望他亲自下厨呢?慕容汐月自嘲地扯扯嘴角,不客气地拿起筷子。
“你不吃点?”看在这桌子饭菜的份上,她对上南宫凌天的目光,脸色微缓。
南宫凌天摇摇头。
“那天我说的话是真的,”他深眸凉若寒潭,声音醇厚而磁性,说得颇为艰难,却坚定不移,动人心颤。
他指,重新在一起的事。
慕容汐月自问可以看得出,这时的南宫凌天判若两人,眸子里的认真和专注,亦是她梦寐已久的东西。
不知他因何而改变。
气氛,无端变得压抑。
楼下有接踵而至的鞭炮声,她缄默。
南宫凌天似乎不急要她的答案,因为他已经准备用足够地耐心和时间来等她慢慢融化。况且,他有足够的自信她仍然爱着自己,要不然,怎么会无怨无悔在自己身边呆了四年,七百多个日日夜夜。
慕容汐月搁下筷,把那份根本没有碰过的盘子推开。
“再吃多点,”他轻轻板起了脸,开始光明正大的关心起她的饮食来,她为了两个人而吃呢。
“不吃了!”慕容汐月瓮声瓮气,乍然感受到这份霸道的温柔,心头忽然涩得难受,轻而易举地勾起往日简单幸福的记忆,那时他也是这般温柔得能把人融化,直到新婚之后,性情大变。
她开始学着戒掉依懒他,不再轻易被他随意流露的好迷惑。从南宫家搬出来,更度过一段的艰难适应期,试着把有关他的一切斩断,从两个人变回孑然一身,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也许以后,还要一个人抚养孩子。
南宫凌天脸上微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不吃,我就把慕容洛寒......”
一句习惯了的话,他立刻意识到祸从口出,慕容汐月眉毛一竖,“你说什么?”
“我不、不是这个意思......”口若悬河,雄辨滔滔的南宫凌天生平第一次急得结巴,哪知道这话就这么顺其自然地嘣了出来,看来习惯的力量太可怕了,过去他实在太混蛋了,凭空说过多少伤害她的话?
门被大力甩上,被驱除出去的南宫凌天摸摸差点被撞的鼻子,第一次追妻就出师不利,慕容汐月推他出来时,还往他小腿蹿一脚,正好踢中他的小腿骨,疼得他“嘶嘶”地倒吸几口凉气。
这时的南宫凌天已经褪去了嚣张戾气,反而像个普通男人,被一个女人牵动了喜乐衰怒。
门又打开,南宫凌天连忙站起来,却是那束花带着清水被抽了出来,狼藉地砸在他脚下。
他苦笑了下,昨天煽了一巴掌,今天踢了一脚,要把她追回来,还需费一翻心思。
谁叫他以前那么混蛋,看着地下残花败枝,他有种无力的挫败感。想他南宫凌天在商场上呼风唤雨,雷厉风行,也会做这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傻事,兜兜转转,转来转去,蓦然回首,原来最想要的早已拥有,却浑浑噩噩地把它越推越远。
这都是自作自受,只希望不要太久......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守候在她身边。
还有这孩子,出现太及时了,一来得及,上天半点也没有薄待他。
他承认,第一次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时,欣喜若狂。
南宫凌天下楼,走到小区停着的黑色车旁,接了电话,“喂,凌天?”
那头的声音有些沉沉:“在哪呢?宋璐瑶打你电话不通,问我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好,我现在就回去。”发动引擎,车子迅捷又轻快地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