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祈宣布要厚葬皇上,待得处理完皇后的身后事之后才举行登基仪式,众人皆道明君之择,不过也有大臣认为可以两边同时做准备,也不会耽搁了,祁祈觉得所言有理,便全权交给了礼部处理。【】
待得下了早朝之后,南浔直接去了大牢,只见得端亲王落魄地坐在稻草之中,失了往日威仪。
“你们别得意,本王是不会就此罢休的。”端亲王瞪着南浔说道。
南浔轻笑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那么我便拭目以待了。”
如今皇上驾崩,端亲王也落马,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这段时间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让南浔的心情好了不少,他回到自己府邸之后好好的睡了一觉,然后便径直去到了书房。
他摆好笔墨纸砚,提笔将北祁的变故皆数写在了纸上,告诉了君凰这个好消息,其中种种丝毫不曾有半分的遗漏,末了依旧是一声叹息,告知君凰如今祁祈登基在即,变故也有可能随时发生,更加的不能够放松警惕,便是不能够陪伴着她。
思念无归期,怎是一纸可以书写?南浔放下笔,只觉得好似如鲠在喉一般,想着自己与君凰已经分离这么久,他们虽然书信往来密切,可一张薄薄的纸,又如何载得动千般思念?
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他原本想着处理了这里的事情就去寻君凰,可是暗中蠢蠢欲动的人太多,根本就让他不得已清闲下来,他只能够忙碌着麻痹自己,将思念皆数压在心底。
这边的君凰大病了一场,谁也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已经可以取血了,到了最后竟是直接病倒,太医和毒王皆道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而君凰却越发不济起来,更是让南极寒紧张不已,生怕其中生出纰漏来。
那一日依旧是病恹恹地靠在床上盯着手中的书卷,面上虽然没什么血色,却依旧带着淡然的神情,南极寒坐在一旁,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门外的婢女见了这般光景,不由掩口轻笑了一声,觉得南极寒待君凰这般的好,君凰也是受得起的。
“你这小丫头片子,在想什么?”突然出声的毒王吓了婢女一跳,她差点儿直接就蹦了起来,加之她的反应太大,惊动了君凰和南极寒,君凰放下手中的书卷,探身看了看外面,南极寒沉思片刻之后径直走过去开了门,便见得婢女与毒王站在外面。
毒王轻笑了一声,往里面走来,“那小丫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句话便吓到了,想来是在思念自己的情哥哥吧,哈哈哈。”
虽然明知毒王是在揶揄自己,婢女还是通红了脸,佯装生气的冷哼了一声就跑了,也不是她不愿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所想,不过是因为南极寒自己都没有先开口说出那些话来,她一个下人又怎么可以逾越呢?
“师傅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君凰抬眸看着毒王,轻声地开口问道。
毒王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走到榻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了君凰,“他们说是北祁那边送过来的。”
闻言君凰只是点了点头,含笑着将书信放在了一侧,她的意思太过于明显,让南极寒和毒王都有点儿尴尬,却又不知道该如何才好。
君凰好似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尴尬一般,她只是不愿意在旁人面前看南浔送来的信罢了,有的东西,适合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独享,不过见得他们没有离去的打算,便想着处理一下其他的事情。
她垂眸沉思了片刻,思量之后方才开口说道:“南极寒,其实你无须一直陪在这里的,如今我师傅与婢女外侧,断然是不会有任何的差池,倒是你,现在乃是南木国君主,这段时间却因为我,而一直留在雪山,着实不妥。”
“无碍,你无须有心理负担,我虽然人在这里,可每日里的奏折皆是有人送过来的,并未耽搁什么。”南极寒听出了君凰的言外之意,有些许着急的说道。
君凰叹了一口气,如今她已然取血数日,加之后期每日里皆需要取血,若是一直在宫里与雪山两头奔波着实不好,便听从了毒王安排,直接就住在了雪山不远处的驿站,每日里上山取血就可以了。
只是南极寒担忧君凰,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离开,哪怕是南极寒自己不说,君凰也是知道的,如今南木国并未完全的稳定下来,若是南极寒长时间远离皇城,只怕是有心之人又要在背后搞鬼了,她不愿因为自己而累了旁人,所以才几次三番与南极寒说这件事,奈何南极寒根本就不听自己的,还时常拿话唬自己。
一时之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南极寒欲言又止,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出口,这几日朝中确实逼得急,他也有心回去看一看,不过是担忧君凰这边突然出事罢了。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毒王却开口了,他对南极寒说道:“这几日她渐渐已经有了好转,皇上也切莫太过于担心才是,毕竟朝中的事情才是大事,皇上何须为了我等小人这般,再说了,有我在,也出不了什么事,待得皇上妥善处理了朝中的事情,再过来也不迟啊,你如今荒废着朝中之事,想来她心中也是过意不去。”
“师傅所言极是,若是你真的为我好,便去处理了自己的事情吧,我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清楚的,再说了,你即便是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何必呢?”这一次她倒是不再迂回,直言说道,虽然语气依旧是淡然,可其中深意自然是不必说。
南极寒哑然,终究是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毒王也将空间留给了君凰,只道是去给她准备补药。
目送两人离开之后,君凰才微不可闻的吐了一口气浊气出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方才强撑着的那一点儿无谓也消失殆尽,余下的不过是疲惫不堪和苍白罢了。
她的手指因为这几取血而有些颤抖,这里环境恶劣,且需要在冰天雪地里取血,只因浇灌血莲需要以热血,所以每次出去她也要跟着去,哪怕是尽心尽力地调养身体,也抵挡不住逐渐的衰弱,她不想让其他人担忧,便一直忍耐着。
终究是有点儿累。
在看到南浔送来的书信的那一刻,她竟是有点儿想哭,却又生生的忍住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坚强才是。
这会儿无人,她拿着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有一种恍若隔世般的感觉,她深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感伤,拆开看了看其中内容。
见得朝中大局已定,她脸上露出了一抹微笑来,知道很快她便可以与南浔见面了,不过都要等到他处理了所有的事情,不过她却是可以等的。
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她唇角挂着笑意,直接掀开被子下了床,来到了窗户前的案台边上,直接铺开宣纸执笔开始书写回信,一字一句皆是思念,也只说自己如今一切都好,请君切勿挂念,让他早日解决了东吴就能来寻自己了。
不多时毒王就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汤药走了进来,见得君凰衣衫单薄歪坐在案台之前的蒲团之上,微微蹙眉,放下汤药取来一件披风走了过去。
“这般冷的地方,你还这般的不爱惜自己,可是不愿活着了?”毒王说的时候瞥见了案台之上展开的书信,君凰也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倒是落落大方的仍由他看,毒王看得有点儿心酸,只因为君凰回信之上皆是报喜不报忧。
注意到了毒王的视线,君凰轻笑了一声,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师傅这又是什么表示?”
“如今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你便是骗得了别人,便是骗不了为师,这样吧,我们先停止取血喂养血莲,待得你日后身子好些了,亦或者我们寻出了其他的法子,再做打算,如何?”毒王开口询问道。
闻言君凰皱着眉头,然后果断的摇了摇头,“师傅,我并不想半途而废,既然不管怎么样都难逃一死,倒不如大胆一试,你虽然宽慰我寻其他的法子,其实你我心中都清楚得很,这其他的法子岂是这般好寻来的?”
毒王被君凰的一席话问得哑然,末了不过是一声叹息罢了,君凰沉默了片刻,勾了勾嘴角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且上山去吧。”
他终究是拗不过君凰,只得点头同意着,搀扶着君凰站起身来出了门。
南浔从武场回来的时候就听闻收到了君凰的回信,心中雀跃不已,脸上的表情也不再似平日里那般的冰冷,跟在后头的管家见了不住摇头,他照顾南浔这么久了,也很少见得南浔这般的模样。
他本就不是木讷老人,只要是南浔喜欢的,他便是无话,只要君凰也能够待南浔好,他便更是无话可说。
回到书房之后,他匆匆饮了一口茶水去了口中的干涩之后,方才吐了一口气出来,稳了稳心神方才一步步走向一旁的案台,径直拿起桌上的书信,封面依旧是“南浔亲启”四个字,他看得入迷,不为那清隽的字迹,只因想起了记忆之中君凰执笔的风华。【本章节首发.爱.有.声.小说网,请记住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