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君凰才轻声地开口问道:“南浔,这场仗什么时候才会彻底结束啊?”
南浔的下巴抵在君凰的头顶,过了半晌才低声说道:“快了。”
听得南浔回答,君凰自然是不疑有他,只是盼望着能够快点儿过去,然后自己和南浔,随便寻得一处幽静之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度过余生便是此生幸事。
两人就这般相拥了好一会儿,南浔才放开了君凰,让她坐好,然后体贴的拉过棉被帮她盖住,君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对了,那件事情如今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与他们商量了一下,看这样子还会下几天雪,我们等得几日之后就行动,不过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可行了,这般的寒天雪地,若是从悬崖飞入高地,定是行不通。”南浔说道。
君凰点了点头,觉得南浔所言有理,虽然这件事情势在必行,他们却不会拿将士们的性命去冒险,南浔伸手按了按君凰的眉心,宽慰了她几句,让她别想那么多,早些休息才是。
这雪果然如同南浔所言,连着下了好几天,就在南浔他们休养生息地时候,季伯他们却并没有闲着。
“先生,这样真的可行吗?”大汉扛着一个榔头问道。
季伯走在中间,最前面是几个士兵在除雪,后面的人便顺着小路缓缓前行,哪怕是除了雪,依旧是不好走,不多时便有人摔倒。
大汉一边侧头问着季伯,一边好生的照顾着白面书生,生怕白面书生摔倒了,白面书生也随着他,一只手提着身上的戎装下摆,一只手扶着大汉的肩膀,有些许艰难的前行着。
“自然是有用的。”季伯淡淡的开口说道,催促后面的人快点儿。
大汉挠了挠头,“即是这般,为何不多找几个人过来?”
季伯闻言停了下来,思量了片刻,目光从在场所有人身上扫过,“因为这件事情不能够让太多人知道。”
“先生的意思是,我们军队之中有细作。”一直没有开口的白面书生开口了,却并非疑问句,而是肯定,因为天气寒冷呵出来的白气让他显得更加的脸色苍白,这会儿他的额头上已经隐隐有了些许细汗。
季伯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不过还是说道:“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得透露出去,今日寻来你们,便是足够信任你们。”说着他便继续往前面走去。
不多时,白面书生和大汉就落在了最后面,白面书生看着季伯的背影冷笑了两声,心道:信任与否倒是不知道,可是若是这件事情败露,就可以除掉今日来的人,这一招当真是够狠。
大汉不知白面书生所想,这会儿见得白面书生皱着眉头,生怕是他累坏了,提议让他在这里休息,白面书生却摆了摆手,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地开口说道:“不用了,我们继续走吧。”说着便抬步继续前行,大汉自然是紧紧的跟着。
不多时他们一行人便来到了目的地,这里乃是一个湖泊,只是大雪之后,这里已经结冰,不过没有人知道冰到底是厚是薄,一时之间也没有人踏足上去。
季伯蹲下身来看了看冰下依旧流动的水流,过了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示意士兵上前,士兵手中拿着铁锹和榔头,生生的击碎了冰面,一时之间只觉得寒气逼人。
“你们把这些水装起来,然后回去找一些信得过的人过来帮忙往回拉。”季伯指挥着士兵。
“难道就不怕运输的路上结冰吗?”大汉开口问道。
季伯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回答,一旁的白面书生走过去看了看他们盛水的桶,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意,大汉见了也赶紧跑过去看了看,只见得桶里还有一个桶,外面的桶里装了一些油,大汉这会儿也不笨了,拍了拍脑门反应了过来。
“让二位跟着过来可不是看新鲜的。”季伯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说道。
大汉理解,和白面书生一起开始动手将湖泊里面的水舀起来,再由士兵往回运,季伯在这里呆了一会儿也跟着离开了,这个时候大汉和白面书生才停了下来。
白面书生望着高地的方向没有说话,大汉也跟着停了下来,眼珠子转了转,问道:“你觉得他想要做什么?”
白面书生收回了视线,更是敛去了眼睛里的疑问,后知后觉的摇了摇头。
这边季伯回去之后便登上了城墙,着人趁着夜色将水都运了上去,待得水弄得差不多的时候,便指挥着士兵顺着城墙往下倒水,这会儿入了夜,更是寒冷,水一下去,不时便结了一层冰,最开始是薄薄地一层,随着倒下去的水越来越多,冰面也越来越厚。
不多时,城墙上皆数覆盖上了冰,季伯迎风而立,冷冷地笑了笑,目光之中深邃得很,除了跟着行动的一对人马,便无人知道这个行动。
待得弄好了一切,季伯才离开,并且安排了人手在瞭望塔之上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南浔照顾君凰睡下之后,便直接离开了营帐,径直去往了几个将领所在的地方。
“准备得怎么样了?”南浔开口问道。
“已经准备妥当了,这几日的大雪深了不少,我们伪装过去定是无人发现。”一个将领开口说道。
南浔点了点头,和几个将领一起入了一个营帐,营帐里面的人并不多,却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他们已经换上了白色的战袍,等待着南浔大号命令。
南浔和将领们也换上了衣服,然后偷偷的靠近高地,然后便不做声响的扎进了雪地之中,今日无月,四处以前黑暗,无人见得雪地之上的动静,一眼看过去除了白色再无其他。
他们匍匐前进,速度却并不慢,很快就到达了高地城墙之下,一个将领无意伸手扶了一下墙,只觉出冰凉,下一刻自己的手掌便拿不下来了。
听得身后声响,南浔侧头看过去,只见得几个将领围着另一个人在说什么,他走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将领的手掌已经冻得通红,却丝毫不见得松动的痕迹。
他的瞳孔一缩,顷刻间便明白了过来,这么厚的冰,完全没有着力点,顺着城墙爬上去更是痴心妄想。
不过如今应该处理的便是将那个将领的手取下来。
将领已经急得冷汗直直地往外面冒,手掌却腾地厉害,南浔从怀里取出来了一把匕首,那个将领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南浔丝毫不在意将领的反应,直接拿着匕首靠近将领的手,本以为他的手会被南浔割掉,可南浔并没有这样的打算,他只是沿着那人的手开始运用匕首,不多时便画出了一个差不多大的纹路来。
后面的是细致活,他并不打算自己费时间,便把匕首递给了另一个将领,说道:“顺着纹路斜斜地插进去,然后……”
之后他带着几个人说着城墙走了一段距离,发现四处都是冰墙,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入城,只得放弃,这边差不多也将那个将领的手救了下来,将领抱着自己已经失去了只觉得手掌,问南浔这是为什么。
南浔淡淡的看了将领一眼,方才开口说道:“冰是冷的,而你的手是热的,当你的手碰到冰的时候,可以融化冰上面细小的冰渣子,这个时候你没有及时将手取下来,被你的手温融化的冰渣子快速的冻住,你手的温度急剧下降,没有办法再融化冰块……”
众人了然,再不敢伸手触碰冰墙,南浔打量着冰墙,有些许无奈,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够带着人连夜离开了那里。
第二日一大早,季伯便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城墙之上,询问了看守之人,得到了并没有什么动静的答案,这让他觉得有点儿匪夷所思,思量了片刻还是带着人出了城门。
他们没走一会儿,便有人大声地喊道:“先生,这边有问题。”
闻言众人走了过去,只见得那个发现的士兵将面上的雪拂开露出了下面被践踏过的污雪,这便是说明有人曾来过这里,从脚印来看,定是不止一个人,而且墙上还有刀划过的痕迹,更是证明了有人来过的猜测。
季伯虽然没能捉住南浔,却用这么一个小小的办法便阻止了南浔夜袭,一时之间志得意满,下令出兵。
不过有人却拦住了他,“先生这样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季伯心情甚好,挑了挑眉反问道。
“如今这样的天气实在是不适合出兵……”
“呵,南浔他们昨夜有意夜袭,如此算起来,这会儿定是还没来得及回去,我们这个时候出兵正好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加之他们并没有休整,我们正好可以以逸待劳,何乐而不为?”季伯继续反问道。
那人还想说点儿什么,不过其他人却觉得季伯所言有理,他没了话说,季伯便亲自带着人发兵。
果不其然,他们很快就看到了正在准备做饭的南浔一行人,南浔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一群人神色顿时慌乱起来,弃了那些东西就上了马,却秉承着将才之风,并没有四下逃窜。
季伯冷哼了一声,只道是南浔太过于志满且不自量力,开始攻打起来,南浔一行人毕竟没有休息,不多时便处在了下风,没了办法,南浔只能够着人后退,南浔这边连连后退,季伯他们却一直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