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嘉公主在琉心阁吵得不可开交,嚷着要见高演,否则就不进食。众阿奴拿高苑实在没办法,只好让人通知高演身边的侍卫从阁。
从阁还未进后殿就已经听见高苑的吵闹声。进入后殿,阿奴全部埋着头跪在地上。从阁呵斥一声:“休要在别国耍你的公主脾气!”
高苑一见是从阁,立马安静三分。高苑撇嘴问道:“王爷在哪?”从阁拱手作揖:“启禀公主,王爷有事,托臣向公主道个歉,公主来到南诏而未迎接实在是臣的失职。”
“王兄在南诏能有什么事?一定是你们这些下人胡扯。”高苑比最初闹得更凶了,简直没完没了,“不行本公主就是要见高演。”高苑提着裙子冲出后殿,从阁担心的跟上去,生怕小祖宗在别国惹出什么事儿来!
棨印将伏颜送到王宫门前的拐角处,伏颜向他道谢。棨印说:“若以后有事,你大可来找我,就在刚才的长河岸。”
伏颜点头,让棨印离开。伏颜走向王宫,门口的士兵伸出长戟拦住她:“平民不得入内。”
“我不是平民。”伏颜不知如何回答。圣女这个身份应该不是平民吧,她心里想。士兵一脸严肃,伏颜不能和他们硬着来道:“烦请大哥向北齐王爷通报一声,就说玉清寒回来了。”
伏颜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想起高演给她取的名字,刚好派上用场。只是玉清寒这个名字她还不是很适应。
手执长戟的那名士兵一听是关于北齐使者的人,连忙进去通报。另一名士兵拱手作揖:“烦请姑娘稍等片刻,属下等要先核实您的身份。”
高演还带着人在昭城的大街小巷里搜寻,天色放黑,他的心里愈发忐忑不安。当侍卫禀告王宫门口有一名叫玉清寒的女子时,高演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抛下众人,向南诏王宫跑去。众人面面相觑,他们的王爷什么时候做事变得如此不稳重了。
听到身后“哒哒”的脚步声,伏颜一转身便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束缚着,伏颜有些喘不过气来。“高演……我……快喘透不过气来……”伏颜艰难无比的说道。
高演紧紧的把伏颜抱在怀里,心里念着: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一滴泪悄悄地滑落,打在伏颜的颈上。伏颜手脚僵住,感受到的那抹滚烫是何物?从阁带着众将士赶来,却撞见如此一幕。他们的王爷竟然抱着一名女子,当着如此多人的面,那真的是他们的王爷吗?门口不知情的士兵看见此幕,纷纷落下了眼泪。
“高演……”伏颜轻唤道。
高演顿时恢复清醒,他松开手往后退几步。他这是着了什么歪门邪道,高演心里想。看着伏颜一脸木讷,高演上前凑近伏颜耳边,小声的说:“本王是怕圣女跑了,这天下也跟着跑了!”伏颜收回内心的汹涌,淡淡的表示她明白。
听阿奴说高演寻找她很久,伏颜还以为是她在高演心中有地位。其实高演说的也没错,圣女这个地位,能帮助高演赢得天下的地位,他确实应该多找找。
阿奴侍奉伏颜梳洗,伏颜并未拒绝乖顺至极。她看着镜中的容颜,嘴角微微上扬,这容颜仍旧未变可人的心已经变了。终究是她误会了,她不是人,高演也不会喜欢她。伏颜也不知道爱为何物,只是在短短的几天相处中,她好像动了情。或许更早!藤娘说过人间的我情是最复杂的,伏颜第一次感受到。
“你们给我刚开,本公主倒要看看王兄的夫人是谁!”
正思遐时门外传来一阵喧闹声,是北齐的诚嘉公主高苑,伏颜吩咐阿奴让公主进来。高演踏进正殿,见到伏颜那一刻不禁感慨,好美的女子!可她转瞬又想,果然是个狐媚子勾走了高演。一股玩味涌上高苑的心头心头。
“大胆,见到本公主竟还不下跪行礼。”高苑愤愤说道。
众阿奴你看我我看你,跪了下去,她们斜着眼看伏颜,伏颜没有半分起身的意思,稳稳的坐在凳上,高苑气急败坏地骂起来。
“太吵了!”伏颜喃喃道。今日本想清静一番,却来了个嘈杂的不速之客,原本平静的心无缘由的狂躁起来,一股奇怪的力量从心口喷涌而出,伏颜渐渐失去意识。
伏颜做了一个梦。她梦见有个男人在她前面一直跑呀跑,她拼命去追可总是追不上他。路很难走,伏颜时不时摔倒。突然间,他消失了。伏颜在原地徘徊,那么迷茫,那么迷惑。伏颜累了,索性坐在一棵大树下,希望那男人再次出现。可是那男人并没有,伏颜也没看见他的脸,只有那神秘而又空灵的声音不断传来。
“阿颜……阿颜……”
醒来时伏颜发现她身处的是琉心阁正殿,并无多大惊讶,只有淡淡等我漠然。伏颜唤云儿——侍奉她的阿奴。云儿听见伏颜的呼唤,怯怯地挪着步子到榻前,不敢抬起头。伏颜从云儿的眼睛里看出惊恐、害怕与疏离,猜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可能和伏颜有关。伏颜问发生了何事,心儿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若你不说,我只好处罚你了!”
伏颜威胁道,心儿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直嚷着:“夫人饶命。”心儿将之前发生的事全盘托出,伏颜不敢相信。她何时骂了诚嘉公主,还打了高苑的侍女!伏颜摇手让心儿退下,着好衣服独自在琉心阁散步。
南诏王宫本就靠着幻颜山,伏颜触碰琉心阁池子里的水,这水与幻颜山上的水同属一脉,有疗伤治愈之效。深秋时节树木凋零,光秃秃没有庇护。伏颜叹气,人间生活实在是无趣得很。她也如这光秃秃的树木般无依无靠。
高演躲在墙后静静看着这一幕。几日后就要返回邺城,他会用独孤云裳换回他的蝶儿。之后他会利用真正的幻颜圣女夺得天下,打败高洋。那是他的亲哥哥,高演要称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