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锦夜紧张的神情一下放松下来，笑着道：“吓我一跳，我以为你又不见了，我最怕你每次不告而别。”

苏小妖眼中一痛，他的话像一根刺深深刺进她的心中。

她艰难地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我要走了。”

“我知道，你今天就要进剧组。”他看了眼桌上她准备好的早餐，“吃过早餐后我让人送你过去。本来想今天早点起来给你做你爱吃的广式早点的，没想到睡过头了。”

一股酸涩的感觉又涌上来，苏小妖真希望他别再说了，他越是这样不经意的体贴越是让她难受。

她努力地不让眼泪流出，声音涩然，“我是说，我要走了……”喉咙难受得要发不出声音，“我的意思是，我要离开你了，我们分手吧。”

冷锦夜抬手想抚摸她的脸，忽然听见她冷漠的声音，手一下就顿在了半空。

他呆了一下，手仍然抚上她冰肌凝玉一样的脸，自欺欺人地一笑，“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剧本里有这么一段，你想先和我来演一段找找感觉？”

苏小妖几乎不敢看他戾气不断凝聚的眼睛，“我还没有拿到剧本。”

他仍不愿相信，笑容已经惨淡，“那就是你在开玩笑！”

苏小妖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声音沉沉，“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的是认真的，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我不同意！”冷锦夜紧紧捏着她的双臂，眼里一片阴鸷，“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总是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手劲很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苏小妖即使疼得难以忍受也没有挣扎。

她身上的这点痛相比于他心里的痛算得了什么呢，一点都微不足道吧。

苏小妖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冷锦夜疯了一般，捏得她更紧，摇晃着她，“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我不要听你说对不起，我要你收回你刚才的话！”

苏小妖在他的强烈逼视下抬起头，他的那双眸子已经猩红，闪着一点点的泪光，受伤的眼神冲击着她的内心。

其实她也很难过，她也很痛，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软在他强劲的手中任他摇着，声音里带着祈求，“你别这样，你让我走吧，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忘了我的，这就是一场梦。”

冷锦夜闻言僵了一下，然后猛地推开了她，声音里犹如狂风暴尘般的爆怒，“昨夜你还跟我颠鸾倒凤，缠绵悱恻，现在你跟我说这是一场梦！”

苏小妖揉着生疼的胳膊，脸一白，声音低低的，“以后你会明白的。”

她拉过自己的行李箱就要走。

她再也没有办法呆下去了，要么是她情绪崩溃地哭出来，要么是两个人闹到不可开交，撕破脸皮。

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就让时间来愈合伤口好了。

冷锦夜一把拉住她拉行李箱的手，声音阴凉得如同恶魔，“这样就走了？你把我当什么？忘了昨夜你在我身下是怎样的承欢吗？忘了你怎样哭着要我爱你吗？”

苏小妖脸上血色尽退，全身的血液被冻住了一般，心却如刀割般的疼。

她紧紧咬着唇，握紧了行李箱决然地要走。

冷锦夜彻底地被激怒了，反手就将她拉过来，压着她的手腕按在墙上，把她钳制在墙壁和自己之间。

他深邃的眼眸如狂风暴雨的大海，黑云压低，暗浪滔天，似要吞没所有的一切。

他就这么紧紧地盯着她。

苏小妖心里是酸楚的，心疼的。

她几乎要忍不住捧住那张生气的脸，吻他冰冷的唇，和那阴鸷的眼角，想要安慰和温暖被她深深伤了的心。

可是她不能，她所有的柔情和爱意都被深深地压在心底，眼里只有无情，脸上只有冷酷。

男人带着危险的气息一点一点靠她更近，微侧了头，薄唇就要贴上她的樱唇。

苏小妖闭上了眼睛，心里既悲凉又留恋。

唇上蓦地一痛，舌尖处是淡淡的血腥味。

她猛地睁开眼，赫然看见男人阴鸷的眼神，咬着的牙和苍白的唇上染着一丝鲜红的血丝。

他勾起唇，上扬的弧度里全是讽刺和残忍，“不是要分手吗？怎么还那么沉醉？那么想要？你刚才以为我是想吻你吧？”他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声音无比的冷酷，“你求我，我一定会满足你。”

苏小妖咬紧了唇，唇色很快苍白，印下深深的印子。

她声音凄凄，“如果侮辱我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那我不介意。”

冷锦夜握着她的手微微抖着，青筋都露出来，像在强力地压抑着什么。

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苏小妖终于听到他颓然无力的声音，“你走吧。”

他放开了她的手，背对着她，脚步沉重，身影颓废地慢慢走到沙发上坐下，手肘撑在膝上，垂头轻搭在交握的手上。

苏小妖浑然不觉胳膊和手腕上的疼痛，只觉得鼻头一酸，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涌出来。

就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个伤情的侧影。

不知道过了多久，冷锦夜抬起头来，发现她还在，麻木的脸上没有了表情，“怎么你还在？你再不走我就后悔了。”

苏小妖忘了擦刚才那一串串落下的眼泪，此刻还晶莹地挂在那一张白皙动人的脸上。

冷锦夜看她半饷还没动，复又站了起来踱过去，修长身影立在她面前。

他还穿着棉质舒适的睡衣，黑发中有几丝翘了起来，凌乱中又有些随意，整个人很慵懒，可是与她之间已经多了一道跨不过去的疏离。

冷锦夜安静地看着她，寂静的眼眸如一潭古井深水，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缓慢地抬手，轻轻地拭掉她脸颊边的泪珠，语气薄凉得很，“没想到你还会流泪，我还以为你是不会哭的。”

苏小妖抹了一把眼睛，“眼睛进沙子了。”

冷锦夜沉默了一会，似在思考，声音平静，“还要走吗？”

苏小妖忍着心里所有翻滚的情绪，艰难地挤出两个坚定的字，“要走。”

他似叹息一般，“那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所以你的眼睛进沙子你只能用自己的泪水洗出来，我不能再帮你吹。”

苏小妖的泪马上滚了下来，如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