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的后辽士兵处于一片迷茫之中。一些迷信的士兵甚至怀疑上天在保佑大明,同时在惩罚白山黑水的子民。一些无助的后辽士兵一边跪地哭嚎,一边祈求神灵和萨满,祈祷上天的宽恕,他们丝毫不管不顾死亡的临近。
挥刀砍在麻木而茫然的头颅上,并没有鏖战击杀的痛快,但石军并不在意这份快感,而更多是为了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
慢慢的,滚落一地的头颅让跪在地上的后辽士兵开始清醒了,一些人开始逃散,紧接着演变成一场巨大的溃散,朝驻扎在浑hb岸的后辽大营汹涌而去。
皇太极已经向后退了数百米远,功亏一篑的怒火让他的胸脯起伏不定。紧接而来的溃兵裹挟着呼喊声,更让皇太极恼怒的无以复加。他想让亲卫组织反扑,阻止大溃败,但巨大的洪流让一切变为奢望。
石军马上就要冲上来,皇太极无奈的望了一眼,说:“传令,徐徐而退,敢有冲击本阵者,杀无赦。”
后辽溃兵四散而逃,紧跟其后的石军则趁势掩杀。石军越战越勇,自从萨尔浒之战后,与后辽的作战从未如此轻松过。尤世功率领的五百石军绝大部分人还在战斗中,死伤很少,这让他很是心安。
日上中头,到处是嘶喊声,声声入肉。
追杀了一圈的尤世功再次看到巨鸟时,它并没有冲向后辽逃跑的方向,而是按照固有的路线继续向前滑行。尤世功有些无奈,但看到己方终于取得胜利,他不由得咧开嘴笑起来。
后辽的牛录甲喇也观察到了这个情况,慢慢不再像之前那般惊慌和恐惧。牛录甲喇慢慢收拢溃兵,如潮水一般快速退去。局势变化如此之快,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不仅后辽士兵感到茫然和憋屈,就连九死一生的石军士兵,也纷纷觉得不可思议。后辽的溃兵逃逸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阵前就已经找不到活着的后辽士兵。
看到后辽的狙敌部队进退有序,朱万良不敢迫敌太甚,追出数百米后就收兵了。尚有气力的石军士兵,依然在尽心尽力的寻躺在地上,装死的后辽士兵。明朝军功赏赐,杀死敌军一人,获得首级,可以升一级,或者得到赏银五至五十两白银不等。战斗后收割首级,是石军非常重要的习惯。
石军有地上坐着的,也有躺着的,还有一些拄着长矛气喘吁吁的,他们都在刚才持久的战斗中严重脱力。虽然此时他们无比疲累,但仍然不约而同的,注视着城门附近的巨鸟发呆。
“尤总兵,你带部分人回城,城门口那边隐约有厮杀声,你去看看”“对了,大伙都累坏了,顺便再派些刀斧手和辅兵来打扫战场”
跟随尤世功出城的一些石军,战斗时间很短,却收获极大,各个都眉开眼笑,活蹦乱跳。朱万良扭头对他们喊道:“你们都去打扫战场,少了脑袋,你****的就别想分钱捞官了”
“喏,朱总兵保重”。
尤世功带着部分人马往回赶,他并不担心朱万良会侵吞他的战果,多年以来他们两人一直都是合作无间。当尤世功回到城门口时,大门已然被打开,门洞中挤满了正在混战的军卒。
尤世功大喊一声,二话不说就翻身下马加入战斗。石军因为战场局势已定,愈战愈勇。由于得不到有生力量支援,门洞内困守的城内细作,受到城内城外两侧攻击,士气顿时无比低落。
本来处于胶着的战斗,随着尤世功生力军的加入,不多时,门洞内骚乱的队伍被杀戮一空,没有俘虏,也不需要俘虏,只有死人的头颅才是最重要的,是记录战功的依据。只要己方将领不说留战俘,那就是直到杀光为止。城门洞中血流成河,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最后一名细作一声凄凉的呼喊,转瞬就被石军的长矛穿胸而过,偷袭者最终还是没有等到后辽援兵的到来。
而此时的皇太极,背负着莫名其妙的失败,利用后军的掩护,正在将茫然无措的后辽溃兵带回浑hb岸大营。
朱万良拖着脱力的残躯,带着几个亲兵骑着马,缓缓的向城门附近的巨鸟走过去,每走一下,箭伤撕裂的痛苦让他的眉毛似乎要拧在一起。前方的巨鸟已经停下来,不再发出令人恐惧的轰鸣声。石军从死到生走了一遍,在胜利的鼓舞下,此时他们的内心无比强大,似乎已经忘却了对这个巨鸟原本应有的恐惧和担忧。
巨鸟腹前放下来一个梯子,很快,一个短髭少年郎横抱着一个人呆呆的走出来。
朱万良看着衣着怪异,眼神迷茫的少年,道:“少年郎,你叫什么,从哪里来?”
怪异的少年郎并不理会朱万良,而是转头看了一眼巨鸟轮子上粘连的红色脑浆和血色肠子,又望了一眼护城河畔遗落的死尸,神智似乎才变得清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