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京都市,在老城区街尾,有家装修别致的小饭馆,推开门走进去就扑面而来一阵清爽凉快,驱走了浑身的躁热。
“芃芃,来碗腌笃鲜和乌饭,今天有什么小菜我看看……咦?有干丝,那就来碟干丝,就这样吧。”
“好的,稍等!”
听见熟客李叔点的菜,裴芃芃切菜的动作停也不停,一边干净利落地切着早已片得薄薄的白干,一边抬起头来,白净的小脸带起一抹笑,应他一声后,又看向手中已经被切成数条细丝的洁白豆干。
丝丝缕缕的干丝倒扣在洁白的小碟子上,而盛在碗里的腌笃鲜,汤白汁浓,鲜香扑鼻,还有一碗乌青色的米饭,热气腾腾,引得人看着就食欲大增。
完成了这个熟客的点单,裴芃芃坐在厨房里的高脚椅上,微微松了一口气。
她自从在大学将将毕业时,就跟着爷爷学习他的厨艺,接着也没有选择出去工作,而是延续爷爷在老家的习惯,在京都市开了一家小馆子,每天的菜单都由她在市场买到最新鲜的食材而定,且每道菜的价格都不会太低。
一开始裴芃芃做好了亏本的准备,但没曾想,开了没几个星期的馆子,凭借着一天她熬得浓汤飘出去的香气,吸引来几个客人,给他们各自下了一碗面条后,就开始有了属于这间馆子的回头客。
现在每天就是饭馆与家两边跑,裴芃芃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纤细的双手上的薄茧,笑了笑。
能够做出让客人吃着就开心的美食,她也很开心。
在店里一角有个电视机,正放着一个综艺节目,笑得略有些夸张的主持人在说完开场白后,对着台下的观众、电视机外看着的人,以一种标准迷妹的表情轻喊:“今天!我们请来了一位万千少女的梦,大家猜得到是谁吗~”
“啊!齐玙!齐玙!”
台下的观众们十分配合地尖叫起来,还很有节奏地喊出一个名字。
就连裴芃芃店里正在吃饭的两个小姑娘,也跟着低呼一声,连忙侧过身,一边吃着碗里的美食,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机屏幕。
“大家好,我是齐玙。”
低沉撩人的声音响起,台下观众们开始她们的尖叫声,同时,从舞台的另一边走上来一个握着话筒的男人,他气场凛冽,眼眸漆黑摄人,在舞台灯光的照射下,却又好似藏了一整片星空在里边,熠熠生辉。
裴芃芃看着电视里的齐玙,他迈开大长腿走到舞台中央,淡然地接受着来自观众以及主持人众迷妹炙热的眼神。
“成熟了很多啊……”
她看着自己的前男友,心底隐有波澜,却又被自己抚平。
吃着饭的两个小姑娘,激动得不行,几乎没有人因为齐玙堪称冷淡以及那眉眼间淡淡的不羁,而感到他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店里的两个小迷妹还激动地开始8了起来。
“诶诶,齐总攻今天气场简直两米八!”迷妹甲夹起一筷子菜,看着电视机里的齐玙,只觉得是眼前菜是下饭菜,机中人是心上人。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和楚玥在一起了,我绝对接受不了楚玥!”
迷妹甲也义愤填膺地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咬牙切齿地点点头:“楚玥那完全就是在蹭热度,齐总攻怎么可能和她这种女人在一起。”
两人絮絮叨叨地,吃完面前的饭菜,很是不舍地又瞄了一眼电视里随着主持人提问而回答的齐玙,直到发出要迟到了的惊呼声,才推开门跑出去。
直到最后一个客人放下碗筷,裴芃芃请来的帮手将碗筷收拾洗好,店铺打扫干净,跟她说了一声,就下班了。
裴芃芃在门前挂上休息的牌子,随后坐在椅子上,抵着靠背,莹润的杏眼看向电视机。
节目已经放完了,裴芃芃有时候在想,对前任始终念念不忘是不是一种病,后来她才明白,原来这不能怪自己有病,要怪,就只能怪齐玙实在是太出名,出名到几乎是带着老花镜的大爷,都有可能哼一段他唱过的戏腔歌。
有人说齐玙就是一个天生的歌手,他不论是流行音乐还是古典音乐,总有种信手拈来的感觉,别人作词作曲需要的灵感几乎要将头发拔光,他却像是一个大玩家一样,对什么感兴趣了,就写什么。
尤其是齐玙的情歌,伤感的时候让人就像是又和心爱的人分手了一次,甜蜜的时候又令无数人发出想谈恋爱的口号。
他的人生从来都像是一颗太阳,即便是在还没踏入娱乐圈前的大学时期,齐玙也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裴芃芃不可否认的被吸引了,她和他就这样,拥有一段酸酸涩涩,又甜得发紧的曾经。
只不过再美好的过去,也会因为种种原因而被耗尽。
裴芃芃最终还是跟齐玙分手了,她接到父母出了车祸的消息,齐玙开始举办自己的演唱会,他正处在上升期,所以裴芃芃告诉自己,不能成为他的负担,于是父母的葬礼,她独自一人,接受那些前来吊唁的人的慰问。
后来爷爷病重,齐玙依旧忙的脚不着地,他那时候笑得像个傻瓜一样,全无半点男神气质,眼中是细碎的光芒,总是满脸的疲惫,也开心地告诉她,等他第一次巡演结束,就要给她一个大惊喜。
裴芃芃第一次懦弱到选择了逃避,她在电话里提出了分手,刻意忽略对方又担心又受伤地问她怎么了的关心,哪怕齐玙说要连夜赶回京都市,在他们初次相遇的移星湖见面,裴芃芃也只是胡乱答应了,最后收拾行李,离开京都市,回去陪伴爷爷最后的人生。
她的人生再没有一个叫齐玙的男人参与其中。
裴芃芃陪着爷爷,在他身体逐渐转好的时候,主动提出想要学习他的厨艺,爷爷那时候开心的满面红光,将那些日子的灰暗都驱散,也让裴芃芃下意识地确定了自己的选择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