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听得糊里糊涂:“什么无泪园?”
井希打开齐悦右手边的车门,要请她走:“这是男人之间的秘密,还请井太太也点到为止,别再多问,现在最要紧的是赶快上楼,洗个澡,睡个好觉,明天开启全新的一天。”
他不愿意说的事,她是问不出来结果的,齐悦只好楞头下车,走了一截,又舍不得地回头望。
井希在车里对她挥手,催她赶紧上楼。
等她消失不见,他才发动车子掉头离去。
当天晚上,井希将要睡下时,就收到了父亲从京城发来的微信,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加油。
导演出马,实在是速战速决。
星耀那边和父亲方面同步更新,11号一大早,井希刚起床便看到马副总发来的星耀头条——《长情之蔓》现男主井希顶替原男主宫耀,井悦齐名夫妻,银幕开花。
近来《长情之蔓》的新闻,他总习惯往下看。
这条新闻看到中间,星耀方面很好地给了宫耀一个台阶,暗示他要接受新戏训练,档期冲突,才决定从人设复杂多舛的“孔因桀”退下来饰演相对简单充沛的男二号“元启”。
宫耀发来微信,也是简短的两个字:幸好。
井希猜测,这是宫耀对自己的另一种定位,在井悦cp如此高涨的人气之下,他那么不讨好的演了“孔因桀”,要不是自己的形象也符合“孔因桀”,只怕早就被口水喷死。
这则新闻发布,到十几分钟过去,出现的评论几乎全是正面,井悦cp的粉丝,都对宫耀的大无畏退让精神争相称颂,对井悦齐鸣银幕重现生活的爱意津津乐道。
自古,名人的私生活就备受粉丝关注,这么一来,粉丝就能在大银幕上真实观赏一回井悦夫妻放在“孔因桀”和“梁小婉”里的亲密互动。
齐悦也发来信息,问他:有压力吗?
井希回复一个笑脸:没有,相反,十分期待片场里的过招,齐大作家,准备好了吗?
齐悦也发去一个笑脸:我有第一周的磨练,可是比你有经验噢,等你来挑战。
齐悦从右右家取完东西,到小区门口等。
不多时,井希车至她跟前停下,齐悦将东西放到后车厢,雀跃地上了车,把手里的一份鸡蛋三明治递给他。
井希定了定神,再次眨眼看到齐悦拿着纸袋的手还在面前:“哟,今天心情很好嘛?”才相信了齐悦这个殷勤的举动不是幻觉。
怎么他放出的这个安自己心的重锤,会引得齐悦如此心情大好?
齐悦仰着头说:“还行吧,一想到跟你对戏可以在两个月内完成,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了。”
井希单手开车,单手吃三明治,吃完再接过齐悦另一只手里拿着的豆浆,喝完,车子叶抵达了医院。
进了片场,有场工过来,唤他们进剧组向医院征用来作为化妆间的办公室,里面化妆师、造型师、发型师、服装师一股风地围了过来。
齐悦造型简单,每天假发一戴,再擦点白色的粉底液,苍白的脸色根本无需演自然就出来了。
井希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试装,正式造型出来得也快。
等他再出来时,一身病号服,脸色苍白、眼眶猩红的样子,真是秒秒钟入戏。
今天导演安排补拍宫耀前面的戏份,齐悦也再次换上病号服,躺上手术台。
两张手术台隔了不到一米的距离,齐悦看着对面那双换成井希的眼睛,盯着她目不转睛,当真是比宫耀敢盯敢瞧了。
齐悦现在是“梁小婉”,只觉看着那双眼睛,看着井希所表现出来的痛苦,竟心临其境地被他代入得有了对人的怜惜。
作为“梁小婉”,从前都是她接受别人的同情,在精神之下,生存以上,身体健康的硬道理,也让她有了对人的怜惜。
这是她书里的句子,此刻,也是齐悦最真切的体会。
原来对人自上而下的怜惜,真的没有让人不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井希看她的眼睛里泛起莹莹泪光,齐悦也真的好想哭。
后来听导演说,井希眼睛里突然浮起的泪光,泪光里的歉然,像极了“孔因桀得知有一个女孩要为自己舍掉肝叶,发自肺腑的感激之光”。
再后来,卡在井希昨天探班时“孔因桀从护士口中得知梁小婉退还支票”的戏份,也完成得很顺利。
这场戏,齐悦的情绪是生无可恋和精神坍塌性质的痛苦。
她要在这种痛苦的情绪里带出“祝福”的微笑,把支票放在沉睡的孔因桀病床旁的床头柜上。
这里考的全是面部表情,齐悦又哭又笑地走到病床边,看着井希沉睡中布满汗珠的额头,情不自禁地,她伸手抹去他额上的汗珠。
这里本来没有台词,齐悦头脑一热,竟深陷其中地加了一去:“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帮我续写我难以续写的生命。”
门口刚好赶到的护士,正好听到齐悦的这句话,待齐悦走后,护士走到床边,看到了这个女生留下的支票。
导演一喊“卡”。
井希立刻从床上跳起,对又进来的齐悦说:“你这句台词加得太好了,会让护士印象深刻,后面‘孔因桀’听到这句话,对‘梁小婉’的印象会更深。”
导演也从监视器后面走过来,欢呼又鼓掌:“不错不错,你们夫妻合作,水到渠成的感情,给了我很多剧本之外的惊喜,后面的我们也可以放大胆量去做了。”
随即而来是整个剧组联合送来的欢呼和鼓掌,泛成令齐悦无比害羞的欢悦。
今天,齐悦和井希都很在状态,导演想一口气拍完医院的部分,为剧组省时省力省钱。
后面的情节,是孔因桀醒来后,配合着医生各种检查,直到一个月后,医生确定他已恢复正常,只需定时到医院复诊即可。
出院的那天,护士将替女生收藏了一个月的支票交还给他。
导演在这里给从医院聘请来串戏的真护士说戏,要护士从专业的角度告诉孔因桀,梁小婉的这个举动意味着什么。
这也是原剧本里没有的,编剧临时加的台词,齐悦过目后,由护士对井希说:“哎,我知道我这么做是在多管闲事,虽然我不知道这张支票是在什么情况下接收的,我同样作为女生,实在心疼梁小婉,敬佩她这个归还的行为,但由此看,她不仅为了你舍了肝叶,也是为你舍了性命,如果她从此放弃了自己,那这场手术带给她的,就是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