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在黑暗中每走一步，月颜都会想到这句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没有见过光明，或许可以忍受黑暗。虽然人们都是从黑暗中来，但是睁开了追随光明的眼睛之后，便不再追随黑暗。此刻，月颜他们身在未知的黑暗中，即使是一刻，也觉得心慌。

带着一位越来越有点孩子气的男人，在黑暗中共闯未知，月颜不知道用什么心情来面对，反正她不想这个男人有什么生命危险。或许是本性善良所使然，她抢在前面探路。

姬宸异跟在后面急促道：“喂，月颜，你不要那么着急赶路。在黑暗中，你我牵手共行，是不是很有意境？”

听这厮不分四六，一点正行都没有，月颜忍不住气血上头。黑暗中，她的巴掌稍微用点力道地落在了那张俊脸上。

轻轻的一声“啪”，惊动了黑暗。姬宸异大概是没有想到，这厮不乐意了。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能感受到他的嘴角拧成了一团。

这厮也不是饶人的主，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自认很委屈。两个人在黑暗中相互挥拳，你来我往，全凭动作引起的气流来判断对方的行为，更像一对玩耍的稚童。

“我猜那无常妖道在见到你之前，不会暗算我们。”

“你怎么知道？”

“你猜。”

月颜不再言语，继续往里走。她突然失去了心情，黑暗中的姬宸异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心情。他闭上了嘴，依旧没正行，蛇形在后面。

呵呵，月颜忍不住笑出声来，尽管她知道要是和这厮二皮脸下去，会没玩没了。而这种情形下，应该以另一种心情来面对。

……

就在月颜以为黑暗没有尽头，犹豫着要不要折返回去时，黑暗在一个拐弯处豁然开朗了。一盏盏油灯，一字排开，像一条弯弯曲曲的火龙延伸至洞窟深处。望着像是通往地狱的灯火，两个人停下了脚步。互相望了望，从彼此的眼神中能够读出对方的想法——这是无常道人所为。

这个妖道果然非同寻常，考虑还挺周全。月颜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姬宸异，笑问：“三王子，前面就是通往地府的道路，是否愿意继续随我走一遭？”

这厮并不答话，只抛出一个笑眼。他甩动着衣袖，在灯火晃动过后，一个华丽的转身，像一只鸭子一样，一手拖宝剑，一手甩在身后，跑向洞窟深处——

月颜紧跟在后，在这种地方，她放弃了飞行。因为洞内空间狭窄，最重要的是她想脚踏实地，这才有真实感。

越往里走，温度似乎越高，月颜已经有点冒汗了。一直在前方撒欢的姬宸异似乎也察觉出了异常。这厮终于肯放慢脚步，放弃了鸭行的步伐。他突然转身，剑拄地上，一脸滑稽样。

“月颜，此间有异常。”

月颜真想再给他一巴掌醒醒神，她抛出一个无奈的眼神道：“三王子，你不会到现在才察觉出这里的异常吧？这些人为指引的路，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到尽头，你现在回头也许还来的及。”

姬宸异拍着胸脯道：“本王子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他做了一个吐血的动作，然后面色异常严肃，同时用手指指左边的洞壁，道：“那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