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郎被刺伤后的第三天，已经能下地走路，月颜甚是欣慰。早上，姐弟两人离别前谈了一次心，但是长久的分离让他们之间有一些生疏，这一次谈话也没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月颜从玄鸟殿出来，早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光线有些刺眼，碧空如洗，这预示着又是一天晴好。满目之处皆是一片人忙碌马欢叫，因为这宫中所有的外来之人今天就要离开了。

司湳渊带着一群兵卒从月颜眼前稀里哗啦地跑过，他在马上喊了一句：“月颜，快走吧，我们城外见。”

月颜微笑示意，她还想再逗留一会，因为她心里有件事情还没想明白。

尽管有大将军司湳渊在前面，这群撤退的兵卒也不在有所顾忌。他们似强盗一般横冲直撞。踩踏花草树木，撞毁围栏玉阶。更有甚者偷偷揣拿一些值钱的物件。

月颜叹了一口气，她视而不见，一点也不想管，这就是人性的贪婪，既然司湳渊都默许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她相信一个时辰之后，这宫中应该只剩下满目疮痍彰显着曾经有一伙“强盗”来过。

月颜飞上了房顶，遥望云开云聚。吹着柔风，她猛然醒悟，她无法替代那个带给她一切，包括身份的魂魄。无论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就连和娄氏夫人也若即若离，昨晚，“母女”之间的告别尴尬至极，彼此之间的情感更像是强拉在一起的。

自从那颗昭示着，曾经有缕魂魄拥有和她相似的身体的玉石，坠入森罗湖之后，月颜的记忆也慢慢开始发生了变化。早在几天前，那缕魂魄所带给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渐渐淡去。

月颜苦笑，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

离别的时刻还是来了，月颜驾着驴车飞出城门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勒住缰绳，回头遥望。城楼上月郎、图赞、月素以及娄氏夫人他们都在翘首送别。不管怎么样，他们是一群善良的人，月颜也不忍心告诉他们真相，就让真相随她远去吧。

月颜脑海中回想起那日月素对姬宸异的用心，只能表示无可奈何。一厢情愿的痴情往往只能留存在自己心中，就让她望尽天涯路，斯人独憔悴吧。

“阿嚏——”

尘土飞扬，呛得月颜打了一个喷嚏。她皱起了眉头，退兵真是如洪水猛兽。为了不被扬起的尘土围绕，她唯有加快赶路，跑在前头。

小毛驴撒欢似得飞起来，速度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兵卒们被抛的远远的，而天佑城也消失在视线里。

这一段路高低不平，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缺少雨水的滋润，满目尘土，只生长着一些看不见绿色的小草。幸好，月颜的驴车是飞行在半空的。否则，那在烟尘中颠簸的滋味肯定不好受。

离城池远了，离大山近了，水草也就渐渐丰美了。霍亥、二五眼和凤连都甚是雀跃，纷纷从车内探出头来，欣赏沿途风景。

突然，哐当一声，车轮着地。众人都是心头一惊，霍亥被颠簸到了车外，摔了一个狗啃泥。这厮一骨碌爬起，呲牙咧嘴想去教训小毛驴，被月颜的眼神止住了。

“好了，好了，它或许是饿了，就容许它吃一会儿草。我们在此逗留一会，再看看这片河山，以后就没机会看了。”

前面是两山之间的一道豁口，这是唯一一条通向北方的道路。听不到马蹄声，也闻不到空气中有尘土飞扬的气息，这说明后面的人还离得很远。

二五眼忽然惊呼：“神尊大人，您看那边山头上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