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田壬的人忙于逃命,又渴又饿又累又痒又怕,还没有怎么抵抗,便被砍死许多人,只剩田壬和南宫得和几个机灵点儿的士兵。
南宫得四周看了看,不见了谈宣义,“老谈?”
田壬道:“别喊了,这兵就是他派的,他不想顶着背信弃义的罪名,所以躲起来不想见你。可恨呐!全部都被庞世翼说中了,我居然连最简单的反间计都没有识破,白白害死他。我有今日,也是罪有应得啊!哈哈哈哈哈!”田壬忽然放肆地大笑了起来,这笑声响在静谧的田野,听着尤其瘆人。
“混账王八羔子!”南宫得大吼道:“敢出卖老子,他一定不得好死,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他!要夜夜去找他。”
“喊这有什么用,早晚都是一死,还是死得壮烈点儿吧,好歹也是站着撒尿的爷们!”柳晗卿这时握着剑,指道:“你们发动政变,害死了多少人,那些枉死的冤魂,还要找你们索命呢!”说着,柳晗卿挥剑便刺了过来,其他人见状,也都挥刀过来了。
这是一场没有任何悬念的厮杀,田壬被柳晗卿亲手刺死了,南宫得死于乱刀之下。
第二天,柳晗卿和云淇谢过了谈宣义,辞别了申疆,骑马朝齐国赶去。柳晗卿亲自将田壬的人头交给了桓公午,桓公午心病已除,贬田壬为庶民,命人将其头颅埋在了乱坟岗。
柳晗卿两次功劳累积,被桓公午授予下大夫的爵位,赏赐田地一千亩。柳晗卿志得意满,决定不再回云梦山,于是修书一封,让云淇独自回云梦山了。云淇无奈,只好带着书信回了云梦山。在赵国的叶名诚、燕国的苏名远、牧春风、乐正珩、云千画,也都回到了云梦山,不过,清溪先生却不在山上,而是和尚云瑛领着一些弟子去参加伾山论道了,闻道庄里现在是庞清和相鹤当家。
云淇回到后院,见了越嫣然,紧紧抱着,“可想死我了,想得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子了。”
越嫣然摸着云淇的脸,“怎么瘦了这么多,人家看了,心里好不心疼啊。”
云淇亲了越嫣然一口,看着她娇红的脸,捋了捋她的头发,“你怎么什么都没有戴?我送你的簪花呢?”
越嫣然一听,脑子里忽然想起庞清来,她松开了云淇,将门窗都关好了,然后拉着云淇进到里间,附耳道:“庞清想要师父的《孙子兵法》。”
云淇一听,吓得赶紧捂住了越嫣然的嘴,瞪着眼睛,“这话可不敢乱说,因为这兵书,我蹲过大牢,燕山派的师弟也死了好几个,师父也没有说过他有《孙子兵法》,以后这样的话,不能再说了,否则,我就翻脸了。”
越嫣然看着云淇严肃的神情,撅着嘴,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句话也不说。云淇这时伸手要楼越嫣然,越嫣然气得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他故意夸张的朝后退了几步,却没有料到忽然撞到了柱子上,然后就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啊?”越嫣然吓得赶紧上前蹲了下来,使劲儿晃着云淇,“你醒醒,你醒醒?”说着,她便去掐云淇的人中,“啊!”云淇忽然睁大了眼睛,笑嘻嘻地看着她,猛地将她揽入怀中,“别生我的气了,我刚才不该那样和你说话。”
越嫣然反应了过来,“好啊,你敢装死骗我!”说着,便拧了云淇一下,云淇却不吱声。越嫣然奇怪了,她以为没有拧疼,于是又拧了一下,云淇仍然不吱声,反而笑道:“使劲儿拧,使劲儿拧,我皮厚一点儿都不疼,一点儿都不疼,都不疼,不疼,疼!”云淇说到最后一个字,忽然满脸痛苦的表情,使劲儿揉着被拧的地方。
“哼!”越嫣然头一抬,得意洋洋地说道:“活该!寿星老儿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惹我,让你知道知道下场。”
“我吃砒霜,我现在就吃了你这个娇艳欲滴的砒霜。”说着,云淇朝越嫣然扑了过来。久别胜新婚,小两口自然缠绵不尽。
晚上,闻道庄吃的是七法潭的鲤鱼,味道极其鲜美,云淇本来不吃鱼,国安笑着给他多夹了几块,庞清也在一边看着,他不好推辞,都吃了,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早上,越嫣然像往常一样早早起来,洗漱完后,又将院子扫了,然后去道生厅准备早饭。她走到神固居门口,习惯地敲了敲门,笑着说道:“懒猪!该起床了!懒猪!该起床了!”喊过之后,她静静听了会儿,却没有发现屋子里有动静。往常云淇都会开玩笑地回一句“知道了,懒母猪!知道了,懒母猪!”
“难道是睡得太死了?”越嫣然有点儿疑惑,她又使劲儿敲了敲门。屋里依然没有动静。越嫣然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了。
“怎么了?云淇没有起来吗?”王缦君这时走到了越嫣然的旁边,笑着问道。
越嫣然心里忽然不舒服起来,说道:“谁知道他搞什么鬼,师姐在这儿等会儿,让我进去教训他一顿。”说着,越嫣然进去了。
王缦君才扭头的功夫,就听见屋里越嫣然大喊道:“师姐,你快来!”王缦君忙跑进屋子,却见云淇安静地躺在床上。
“云淇!云淇!”越嫣然一边叫着一边晃着,云淇被晃得身子都快散架了,可眼睛却是紧紧闭着。越嫣然一看,吓得差点儿坐到地上。王缦君急忙扶起越嫣然,“不要张慌……不要慌张!”王缦君有些语无伦次了。
王缦君见越嫣然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自己也有些六神无主了。她无意间扭头,见墙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静”字,忽然间就得了启示。她努力使自己冷静了下来,“嫣然,我懂些医理,在这里守着,你现在赶紧去贵道院找三师兄相鹤,让他来给云淇看病。”
“啊?”听到王缦君的话,越嫣然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珠。“好!我马上去。”越嫣然急忙站起身,一边扭着头看着云淇,一边往前走。
“赶紧去吧!”王缦君见越嫣然依依不舍,赶紧打发她去。越嫣然听了王缦君的话,急忙回头。只听见“咚”的一声,王缦君循声看去,越嫣然居然撞到了门上。辛亏没有撞破,还没有等王缦君开口问,她飞快地跑了出去。
贵道院这边,大部分人都还没有起床。庞清向来都是起在大家前面,今天也不例外。庞清醒来后,发现裆部隆起,才想起来晚上做梦都在找撒尿的地方。或许是因为晚上喝水太多了,倒让一泡尿给憋醒了。看到大伙儿都还在梦乡游荡,庞清悄悄下了床。推开屋门,然后悄悄又关上了。这时他发现院门大开着,知道是相鹤起到他前面了。庞清闻到清晨清新的空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并且闭着眼睛长了长身子。等到睁开眼睛后,忽然发现院门口跑过来一个人,穿着一身淡红色的衣服。
“女人?”庞清刚才还有些迷糊的脑子,被这淡红色的衣服一下子就刺激得清醒异常了。来到山上这么些年,倒是第一次看见女人出现在贵道院的清晨。庞清以为自己眼花了,又使劲揉了揉,原来是越嫣然。
越嫣然跑进来,看到庞清站在门口,急忙转过了身去,而且用手捂着眼睛。
庞清见状,看看自己隆起的裆部,顿时觉得尴尬无比,心跳忽然就加快了。他赶紧坐到了树下的石凳上,石桌正好挡住了裆部。“你……你跑到贵道院干什么?你不知道云梦山的规矩吗?”庞清因为事出忽然,已经有些失态,说话的时候,声音难免严肃了些。
听到庞清的训斥,越嫣然吓得哭了起来,哽咽地说道:“云淇忽然得了重病,已经昏迷不醒了。师姐让我来找三师兄,麻烦大师兄喊一下三师兄吧。大恩大德,永世不忘的。”
听了越嫣然的话,庞清心里踏实了许多,不过看到越嫣然粉红的衣服,一下子觉得特别扎眼,又听到她的哭声,越发觉得难听了。
“你赶紧去上善台吧,相鹤在那儿呢!”庞清迫不及待地想让越嫣然赶紧消失,这事如果让其他师兄弟知道了,岂不成了一世的笑柄?到那时,还有什么大师兄的威严?
“多谢大师兄!”说完,越嫣然跑出去了。
越嫣然火急火燎地来到上善台,果然见相鹤正在练功。
“三师兄!”越嫣然还没有上到台上,就开始喊起来。相鹤听到喊叫,顺声看去,见越嫣然慌里慌张的,忙将气息调整好,之后疾走着迎上越嫣然。“怎么了?”
“你赶紧去看看吧。云淇昏迷不醒了,身体和头都烫得要命!”越嫣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拉住相鹤就往台下走。
相鹤见越嫣然双眼明显是刚哭过,知道事情比较严重。相鹤将越嫣然的手掰开,“不用着急,也许是昨天洗了凉水澡发烧了。”虽然如此说,相鹤心里也有不少的疑惑。
来到神固居后,王缦君正守在床边。
“师兄,你赶紧看看是怎么回事吧!”王缦君站起身来,往旁边挪了挪。相鹤赶紧坐到床边,拉出云淇的手。相鹤把脉之后,又拨开云淇的眼睛看了看。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你们两个不用太着急。从目前的脉象看,他的病虽然来得急,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也是药到病除。他长途奔波,昨天冲了凉水澡,应该是个诱因,加上在齐国受了伤,昨晚又吃了七法潭的鲤鱼,鱼肉本就性寒,七法潭阴气原本就盛,寒气胜于常鱼。而且我观他这次回来后,仿佛心事郁结,消极的状态对疗伤极为不利……”相鹤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屋子,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忽然,他看到了案几上的茶杯,于是停止了分析,站起身来,端起茶杯闻了闻。
“原来如此。”相鹤肯定地点了点头。
“怎么了?师兄?”王缦君看相鹤忽然不说了,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