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见状,忙将刀横在乐正珩的脖子上,怒目圆睁,却不说话。
贾执均挥手道:“你们退到一边。”大汉听后,将刀抽回,退到了旁边。
乐正珩微笑作揖道:“如今我性命攸关,给前辈吃的乃是云梦山的‘养志散’,晚辈出此下策,实在是迫不得已。”
“呸!”贾执均气得啐了一口,骂道:“老子原本知道清溪先生的徒弟是极其机灵,君子小人的方法都用的,没想到今日竟被你算计了,你师父的威名,老子是知道的,既然如此,你把解药给我,我就饶你们一命。”
正在这时,乐正珩看到贾执均悄悄使了使眼色,他忙朝旁边躲闪,身后大汉明晃晃的大刀便落了下来,顿时把旁边的案几劈成了两半。乐正珩见状,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由得急忙又躲闪起来。
“他娘的!”贾执均气得跺了一下地,“他娘的!真是人家的棺材抬自家——自讨晦气,老子怎么就碰见了清溪先生的徒弟?”他正恼怒间,忽然看见窗外人影晃动,正要说话时,“砰”的一声,门板飞了起来,倒在屋子里,门口站着许多人。
贾执均忙吹一声口哨,大汉抽刀便走,乐正珩并不追赶,喊道:“并非养志!”
原来权好问不放心,派权诚明跟着国安,权诚明见国安等进了医馆,刚要进来,却发现了贾执均与乐正珩正在打斗,于是急忙回去叫人。
“上!”权诚明大喊一声,众家丁手持木棍,蜂拥而进。贾执均见状,忙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什么东西,往地上一摔,登时冒起烟来,瞬时烟雾弥漫,气味极其刺鼻,家丁顶不住这呛人的味道,纷纷后退,乐正珩也忍耐不住,退到了门口。贾执均借此掩护,从后门逃脱了。
稍时,烟雾散后,乐正珩忙进屋帮国安等人解了毒。
乐正珩冲权诚明作揖道:“多谢老兄及时赶到,不然的话,我们真是难逃一劫了。”
权诚明扶起乐正珩,微笑道:“方才在权府,多有得罪了,你们莫要见怪,老爷不放心芸嫣姑娘,故此派我来看看情况,不想你们竟有如此奇遇,这医馆的老板,我原本认识,方才隔窗相望,见情况不对,才喊兄弟们过来一起帮忙。”说着,权诚明取出一些钱,递到乐正珩手上,“这是老爷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让我交给芸嫣姑娘的。如今姑娘尚昏迷着,你就先保管着吧。”
乐正珩紧握着拳,推辞道:“这怎么行呢?怎么能让老爷颇费呢?”
“哼!”国安看了权诚明一眼,气得将头扭在一边,咬牙道:“刽子手烧香——假慈悲!”
权诚明瞥了国安一眼,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微笑地将钱又推到乐正珩手边。
云淇揉着太阳穴,一脸痛苦的表情,他走到乐正珩身边,握住乐正珩的手,说道:“既然是权大人一片诚意,我们又怎么好拒绝呢?再说,是给芸嫣姑娘的,我们怎么可以做主,要推辞也是芸嫣姑娘推辞,我们可不能火不热灰热——喧宾夺主了。”
乐正珩见云淇这样讲,也不再推让了。这时,从里间走出来家丁,说发现了医馆原来的主人——郝馆主,乐正珩进去帮馆主解了毒。
家丁扶着郝馆主从里间出来了,郝馆主摸着额头,一脸大病初愈般无力的表情。
权诚明忙上前问道:“老弟怎么回事?”
郝馆主一见权诚明,忽然睁大了眼,诉苦道:“方才遇到一个人,说是来看病,我见他衣衫破烂,也没收他的诊费,还准备赠些药给他。谁料闻见一阵香味儿,不知怎么回事,我就昏迷了,之后啥也不知道了,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你们了。”
权诚明看看乐正珩,“你知道刚才是什么人吗?”
乐正珩连忙摇了摇头,“虽然刚才交过手,可是什么也不知道,估计是过路打劫的吧,正巧被我们撞见了。”
权诚明笑着看了看郝馆主,玩笑道:“谁让你医馆装饰得这么豪华,不招贼才怪呢!”
郝馆主笑而不答,一扭头,看见管芸嫣躺着,忙推开家丁,一边疾步上前,一边说道:“有病人,怎么不早说呢?居然还来这儿聊天。”说着,郝馆主忙看了管芸嫣的伤情,包扎了一下,又开了些药。
之后国安等人雇了辆马车,带着管芸嫣回家了。
管常胜见管芸嫣奄奄一息的样子,大吃一惊,忙上前扶着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权府打得?”
管芸嫣刚动了动嘴,国安抢先道:“权夫人要把芸嫣纳为权中节的小妾,芸嫣不从,撞到了柱子上,幸亏我们师兄弟眼疾手快,不然,后果就严重了。”
管常胜听后,愣了一下,朝国安抱拳道:“多谢兄弟了。”说完,他低头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嫁到权府,也未尝不可啊!”
“当啷!”就看见床上躺着的管常胜的母亲忽然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摔在了地上,药水洒了一地,管母指着管常胜,轻声骂道:“不争气的下贱货!竟敢把你的亲妹妹往火坑里推,那难缠的公主不把你妹子生吞了都是好的,那个什么混账少爷,他会对芸嫣实心实意地好吗?到时候也是棺材板改锅盖——不装人,净受气。”
管常胜也不说话,只是低头捡着地上的碎片。管芸嫣哭着走到管母旁,附在她的身上,一句话也不说。
云淇劝道:“大娘莫生气,我们已经劝权夫人放弃了这门亲事,您把身体养好,就是儿女最大的福气。”
管母摸着管芸嫣的头,静静地看着云淇,问道:“你们可是昨天常胜新认识的朋友?”
“是!”云淇眼睛里泛着泪光,说道:“管大哥一时糊涂,才说出刚才的话,其实,他对芸嫣和您老,是最好的,我们虽然才刚认识,但觉得管大哥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本来我们说好办完事再来看您,但是没想到今天就提前来了。”
管母推起管芸嫣,扶着墙要起来,说道:“我去烧水。”
管常胜马上道:“我去我去!”说着,便要出去。
国安急忙道:“不用了,我们马上便走!”
管母冲管常胜摆摆手,管常胜站在一边了。管母摆手道:“我知道你们是做大事的,今天也不留你们。但说几句话还是可以的。你们都找地方坐下吧,我们家穷,常胜虽然当个捕头,可是一个月也没有多少钱,我又久病在床,吃药也花钱不少,你们昨天还送钱给我,我本来想让常胜还给你们,可又怕影响了你们的兄弟情谊。”
荀子和笑道:“大娘说的是,如果还了钱,恐怕今天我们就不来看您了。”
“是啊,昨天管大哥不收我的钱,我都跟他急了。”国安道:“兄弟之间,互相帮衬是应该的,谁能说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谁能说自己一生没有时来运转?常言道‘穷帮穷,富帮富,官面儿帮财主’,我们以后还指望大哥帮我们呢!”
“呵呵!”看着国安等人微笑的脸,管母也开心地笑了起来,她指着管常胜道:“他们几个虽然比你年轻,但都是云梦山清溪先生的徒弟,都是当今少有的豪杰,你能认识他们几位,真是我管家几世修来的福分,你可一定要珍惜。”
国安等人在管家呆了会儿,又给管母留了些钱,然后便回了住处,却未见苏名远回来。
“哼!”国安冷笑道:“五弟一定被那只老骚狐狸给纠缠住了,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狐狸粪上。”
“哈哈!”荀子和走到国安旁,搂住他的脖子,笑道:“四弟是抱怨自己这朵鲜花没有狗屎运吗?”
国安笑着摸着荀子和的脸,“没事,筵席上的冷盘——好菜还在后头呢!二哥这朵婀娜多姿的狗尾巴花还没有找到可插的猪粪,四弟我慌什么呢?”
荀子和忽然松开国安,站起来道:“四弟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仅能开得起玩笑,而且才思敏捷,不知从哪里学得这么多歇后语,让二哥我深为佩服。”说着,荀子和颇显庄重地朝国安作了个揖。
“呵呵!”国安微微笑出了声,扶起荀子和,“二哥以为师父让我下山,是闹着玩的吗?还不是为了历练我。”
他们正说话间,苏名远满面春风地回来了。
“怎么样了?”云淇问道。
苏名远笑而不答,提起水壶倒满一杯水,喝完后,兴奋道:“这次的事情,或许就成了。”
国安瞥了苏名远一眼,说道:“五弟真是做出了不小的牺牲啊!”
苏名远笑道:“四哥别多想,权夫人毕竟是楚王的姑姑,王室的长公主,岂能不知礼仪?她把我叫过去,就是问了些驻颜之术,其他一概没有提及。”
“唉!”国安泄气道:“五弟就是让她长生不老,她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干政,能帮我们什么忙?”
云淇沉思道:“我倒是听说这权夫人在楚王面前说话还是很管用的,如果五哥弄好了,说不定真是一条捷径呢!你看今天楚王那脸拉得,比驴脸还长,还先处罚个宫人,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只是可怜了那个宫人。”
荀子和不屑道:“这世间的事儿,本来就像嘴里吃了烂猪毛——乱糟糟的,你可怜他,也没有什么用,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下等人始终是下等人,贵族始终是贵族,礼制是不能乱的。”
国安点头道:“那是,要是上下不分,礼制不尊,天下不乱套了吗?”
云淇低头不语了。乐正珩看了看云淇,附和道:“说的是。”
苏名远并未说话,而是直接去配制给权夫人的驻颜药了。国安等人之后也都帮着苏名远配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