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任权三司使候选人名单,请皇上过目。”王旦照例将任职人选在大臣和皇帝朝堂上正式讨论前先呈给皇帝过目,赵恒看过,拿起朱笔,在中意者名字旁边画一个小圈,让身旁太监递给王旦。
“你知道这些年朕为何重用你,却厌恶寇准、张齐贤之辈吗?”赵恒义正言辞的问道。
“臣就像陛下手中牵着的风筝。陛下高兴了,会松松手里的线,陛下不高兴,就会收线。”王旦唯唯诺诺回答。
“知道就好,当年朕刚继位,让权三司使陈恕搞个财政收入报表,他迟迟不予理会,还对旁人说,若朕知道每年的税收情况,会滋生乱花钱的想法,危害朝廷。”赵恒随手拿起奏章摔到案桌上。
“天下都是陛下的,陈恕太放肆!”王旦见赵恒发起火来急忙跪在地上。
“朕相信爱卿,这些年爱卿费心了,不要让朕失望!”赵恒走下龙椅拍拍王旦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陛下提点!”王旦瑟瑟发抖吓出一身冷汗,赵恒见状便让他退下了。
刘娥找到李氏带回皇宫,大黄蜂便自行消失,“刘美人觐见!”太监通传后,刘娥带着李氏走进御书房,两人先行了个入宫礼,“皇上,万福!”,“免礼,什么情况?”赵恒抬头看了眼刘娥,低头继续批阅奏章,“臣妾所言是大不敬,不知当讲不当讲!”刘娥低声细语,“但说无妨!”赵恒搁下手中笔,刘娥不敢看真宗低头支支吾吾说道,“仙人说太宗是谋朝篡位,只有这妇人身上的龙气能化解此劫!”
刘恒走下龙椅打量了一下李氏,十六七岁的样子,面容娇美,便感慨着回想起往事,“那日我见父皇回来大哭一场,便好奇跑去偷听,太祖听到疯言疯语便在狩猎场上逼父皇射杀花蕊夫人,那花蕊夫人和父皇早已暗度陈仓,从那以后,父皇就像变了个人,整日在家里密会宾客。”赵恒说着转过身去,“太祖虽然杯酒释兵权,但对自家兄弟并没有顾虑,父皇掌管兵权,怕引起太祖忌惮,便让人画了幅熙陵强幸小周后图,在民间传开。”
“小周后不是南唐后主李煜的小皇后,太宗这是何意?”刘娥不解的问道。
“太祖的一言一行都要记入史册,口碑名望对帝王来说非同小可,父皇自毁名誉,自然会让太祖放松警惕!”刘恒说着又坐回龙椅。
“那太宗到底有没有强幸小周后?”刘娥转向刘恒刨根问底。
“应该是有吧,父皇好近女色,并不奇怪!”刘恒说的时候有些模棱两可。
“那民间传说的“烛影斧声”是真有其事了?”刘娥着急的向前走了两三步。
刘恒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你走起路来扭什么呢!”真宗见刘娥一瘸一拐的有失大雅。
“一路骑马搁得我屁股都开花了,这不知要养上几日能恢复呢!”刘娥见真宗面子上挂不住便窃窃的回道。
“你退下吧,把李氏安顿好!”赵恒提醒道。
刘娥行了个礼便退下了,让身边丫鬟打扫出一套厢房,把李氏安排在隔壁,自己返回寝室躺在床榻上休息。她的寝宫并不宽敞,靠近宫墙侧面,经常能听到宫墙外繁华夜市的吵闹,宋代宫城是历代王朝中最狭小的,扩建皇城劳民伤财也就作罢,此时刘娥的臀部火燎燎滚烫滚烫的,她心情烦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忽听宫墙外有人叫嚷,“吃亏了,吃亏了!”顿时一惊,立马爬起身来,出门找侍卫把宫墙外叫嚷的人捉住。
“大胆贼人,谁派你在宫墙外诅咒本宫!”刘娥一瘸一拐的来到大街上,将那挑担子小商贩逮个正着。
“不敢,不敢!小的是卖撒子的,前些日子老婆给小的出了个主意,见人就喊“亏本卖,亏本卖”,生意就越做越好。”小商贩被带刀侍卫反拧胳膊,忙跪倒在地。
“叫你亏本亏本,我看你是欠揍!”,刘娥拾起地上的扁担朝那商贩头部打了几下,“再敢打扰本宫休息,要你好看!”,说着刘娥带着侍卫愤然离去。
也怪,这大街上的一幕很快传遍了京师,第二日早朝时,群臣个个想笑却都不敢笑,真宗总觉的今日朝堂有些怪异,却说不出哪里怪,枢密院事马知节上前奏曰,“臣今日弹劾定州知府程姚,其在当地大兴水利淹没百余农户‘庐舍坟墓’,耽误庄稼耕种,还欺压百姓,不给农户赔偿,私自截访上京农户!”
“截的可是前几日送来谢表的定州百姓!”赵恒态度冷淡的问道。
“正是!”马知节奏日。
“大胆,欺君罔上,定州知府程姚立交大理寺查办!”赵恒义正言辞。
“微臣还有奏本一份,请皇上过目!”太监从马知节手中接过奏本递给真宗,真宗翻看奏章,里面赫然写着刘美人大闹街市一事,犹如晴天霹雳,把真宗劈了个正着,压下心中怒火刘恒冷笑一声便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臣们纷纷退去。
下朝后,真宗把奏章塞入衣襟,径直往刘娥寝宫奔去,“看你做的好事!”赵恒把奏章往刘娥脸上一摔,刘娥翻开奏章略扫几秒,“你还知道自己身份吗?”真宗脸憋的通红,兴许是许久没发这么大脾气了,“臣妾该死,以后再也不敢了!”刘娥立马从床上滚下来,跪在地上不停谢罪,“朕是瞎了眼才想立你为后!”,说着真宗抢过刘娥手中的奏章撕了个稀巴烂,摔到刘娥身上,愤然离去。
刘娥心情坏透了,真宗这一走估摸一个月也消不了气,都怪那个卖撒子的糟老头,刘娥嘀咕着,突然又听到宫墙外那个卖撒子的吆喝,“歇息喽,歇息喽!”,刘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又不敢再去生事,听说那卖撒子的经这一闹,在京城出了名,撒子越卖越火,听到的人无不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