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我刺中的那人一动不动的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瞬间就愣住了,看着那人胸口不断溢出的鲜血。火般炽烈的红色刺痛了我眼睛,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气。我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身体跌坐在地上。那个男人也是终于倒了下来,就这么直直的。刚好就压住了我的腿,眼睛还是死死的看着我。鲜血慢慢的韵染了他上半身,还有我的衣裙…
我听不见所有的声音,他的同伴全部都跑掉了,然后是一阵刺耳的警笛声…
悉悉疏疏的脚步声在巷口传来,有人用光线晃动着我的脸…
我提不起半点力气做半点反应,意识慢慢被黑暗侵嗜…
我做了一个梦,开始梦很美。爸爸妈妈拉着妹妹的手站在前面向我招手,他们说:“悦悦,快过来。”我看着他们笑。朝他们跑去,他们就是这么对着我笑的。但是我却怎么追都追不到,每次都好像只差了一点点。差一点点就可以拉到他们伸出的手…
我奋力的跑,开始害怕。“爸爸妈妈你们的手再过来一点。”我呼喊着。
但是他们却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一点的后退,消失在我的视野中…不管我怎么叫都没有回应没有回来。
不要,不要。你们不要走…
等等我…
突然猛烈的跳了跳,我睁开眼睛。不安的感觉在我的心头缠绕着。我起身做了起来,发现我正在一间明亮的小房间里。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我身上正坐着的铁床。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起身朝门口走去,房门紧闭着,我打不来。烦躁的在门口转了一圈,我想起了被我推出巷口的悦书。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时那扇紧闭的铁门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我警觉的盯着它。
门缓缓的打开,一个身着警服的男子就站在门口。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直接把我带出了房间。在走廊中拐过几个弯,带着我迈进了另一个房间。
站在门口,我犹豫着不敢迈进去。不知所措的搅着手指。
“进去。”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容反抗。就像是命令犯人一般,那般不屑与嘲弄。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他便推了我一把。尽管他没有用多大的力,但惯性使然。我还是朝前小跑了几步。
房间里依然很亮,里面只摆放着一只方桌,两名警察模样的男人正坐在桌后。见我进门,便看着我。
这里,应该是警察局吧?
我暗想,在桌子的左侧站着四五名男子。看他们的站姿和着装就知道他们是街边的混混。我的眼睛在他们脸上扫过,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他们竟然是昨晚的那一帮人。我就这么看着他们,我想起了那个倒在我身旁的男人,还有那刺眼的血腥…
身后又被推了一下,而我只是恍惚的向前走。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想,我现在的脸肯定是一片苍白。
见我坐下,对面的两名警察便开口了。
“姓名?”
“悦舒…”
我没有看他们,只是机械的回答着他们的每个问题。
想起这些时,我已经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待了好久好久了!
因为那个男人死了,当场死亡。而我,便被带到了这里。
少年管教所。
虽然我是正当防卫,但造成的后果,让我进入了这里。因为防卫过当,也因为我未成年。
这里的空气是混浊的,弥漫着污晦的味道。
这里的人也是深寂的不笑不闹。
我每天也是照常上学,下课,便又被带回这里。每天都是看着夕阳西下的光辉然后落寞。
我想悦书了…
我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从那晚之后我便没有她的任何消息了!
这里是没有梦想的,是带着污迹的,也是没有阳光的。失去自由的…
数着日子,慢慢的我开始习惯这里的一切…
“编号54311”教管员突然叫住正随着人流去打饭的我。
我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有人保释你,你可以出去了。”他再次开口,说出的话让我愣了愣。
我顿时有点懵,周围射来满是嫉妒与羡慕的目光。
我却想不出任何的表情来回应他。
激动?
狂喜?还是其他?
最后我还是一脸平静的跟着他走出这个地方,正如我来是那般。
等到我的脚迈过那道铁门,我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头看着自由刺眼的阳光,接受着它圣洁的洗礼。铁门在我身后缓缓的关上。
“悦悦。”一个声音在我左边响起。我扭头看向他。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他的五官轮廓让我觉得熟悉,猛然间,十多年前的一张年轻的面孔在我脑海闪现。然后缓缓的与面前的中年男人的面孔重叠…
我深深的看着他,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在我踌躇着的时候,他开始向我走来。
第一次,我会因别人的靠近觉得不安。脚步也是不受控制的后退。然后在他失落的目光中我选择落荒而逃,虽然可笑,但我还是无法去面对他。能说什么呢?我无话可说。我没有那么大度,去原谅他的离弃。原谅他十多年的不闻不问。
“爸爸,她是谁?”就在我快走出巷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带着娇气。
我不由得脚步顿住,回头看了她一眼,那是一个娇小的女孩,身上穿着一套淡绿色的裙子,她正站在那个男人身边,娇声娇气的询问。她的眼睛却是看着我的,虽然距离让我看不情她的脸,但依然对上了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带着好奇与惊异还有一点轻视。
她是谁?他的女儿?我顿时觉得有点可笑,为自己。原来他也早就有了自己的家庭。怪不得,他从没寻过自己,怪不得…
那现在他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是突然觉得心里愧疚。还是突发奇想?
我为自己心里还在为他找寻借口觉得可笑。
这世界,可能没有人比自己更傻了吧!
扭头我没有再把目光投射到他们身上。脚步不再觉得沉重。
我悦舒与悦书,只是一对孤儿。没有家人。永远都不会有。
走在长长的街道上,我开始不住的迷茫,我要去哪里?该去哪里?
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如此多的人和他们脸上如此多的表情。也许我该回那里一趟…
我依靠着模糊的记忆,拐过一条条小巷子。我终于看到那栋歪斜的两层小楼时,我只是犹豫了一下便走了过去。
这是我和悦书除掉孤儿院以外的另一个住所。在门口墙壁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凹槽里我拔出塞在里面的钥匙。然后打开那扇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