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然大亮,初冬的清晨格外寒冷,凌少云额头青筋暴涨,穿过村中的小河,一路疯狂地奔驰,加上心中的愤怒令他浑身大汗淋漓。
很快,他已来到钱家大院门前,凝目一看,却只见院门紧闭,四周寂静无声。
“钱如贵,你给老子滚出来!”
凌少云连喝几声,院门依然紧闭,并无丝毫回应。
只见他眉头一皱,展开身形,纵身一跃跳进院内,只见院内大小房门皆是闭户落锁,钱家父子早已人去楼空。
凌少云眉头紧锁,拳头紧握,心中懊恼不已。
就在此时,院内厢房角下有两个脑袋贼头贼脑地探了出来,凌少云一见,飞身上前将两人一把揪了出来。
“爷……饶命啊,小的只是钱家的护院。”
两人吓得浑身哆嗦,面如土色地说道。
“我问你们,钱家父子人在哪里?”
凌少云冷声问道。
这两名家丁在李德顺的寿宴上见过凌少云,深知他的厉害。
其中一人脸色苍白地回答道:“小的只知道钱老爷好像去了江州城,钱龙少爷知道您肯定会来,吩咐过小的们,可去铁骑帮清莲湖分坛找他。”
凌少云心中一沉,原来钱家父子早知道自己会来,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绑走母亲肯定是为了对付自己,想不到钱家父子竟如此阴险狡诈。
“我问你们,你们可知道铁骑帮清莲湖的分坛所在何处?”
凌少云沉声问道。
其中一人连忙说道:“小的只听说铁骑帮的分坛在清莲湖的最西边,那里没人敢去,具体在哪里小的也不清楚,其他的一概不知啊。”
凌少云见问不出所以然来,看着两人失魂落魄的样子,不似大奸大恶之人,随即便冷声说道:“今日暂且放过你们,替我传话给钱家的人,以后如若再欺凌乡里,我凌少云定不轻饶。”
两人一听,如释重负,连连躬身道:“爷……您放心,小的一定把话传到!”
在两个家丁唯唯诺诺声中,凌少云离开了河东钱家,飞身向李家奔去,要进入清莲湖,船只肯定少不了,看来还需要村民的帮助。
殊不知,一场漫无边际的杀机开始向凌少云笼罩而来……
…………
一处极其隐蔽的湖坳,浓雾缭绕。
葱郁的树荫包藏着一色青石群墙,灰砖铺就的院子显得阴森诡异。
院中甬路相衔,殿堂布满青面獠牙的鬼头雕饰,檐头之下写着三个大字“铁骑帮”。
殿堂内,为首坐在虎头椅上的是一个身穿绸布雀袍,骨瘦如柴,鸠形鹄面的老者。
此老者乃是铁骑帮总坛的三大护法之一刘万天。
此人阴险狡诈,颇攻心计,虽武功高绝,实乃色厉胆薄之人。
下首坐着一个满脸臃肿的中年人,正是铁骑帮清莲湖分坛坛主赵虎。
钱龙则陪在一名一身灰色短袍胡须稀疏,尖嘴猴腮的老者身旁。
这老者正是钱龙的师父,江湖人称“孙鬼爪”。
下首厅堂之内,一众大小头目恭敬地侧立在两旁。
“据说那小子身怀绝技?一个小杂碎而已,看把你们一个个惊的如临大敌,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刘万天故作威严地训斥道。
“听说那小子武功高绝,深不可测,依我看来应该不在刘兄之下,我徒儿的夺命阎罗爪已得小弟的真传,却被那小子一招断臂,我看那小子不简单,不可轻敌啊。”
孙鬼爪眉头微皱,摸着稀疏的胡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刘万天。
刘万天一听,心中暗骂道:他奶奶的!果然没好事,若不是上面盯的严,老子才不来趟这浑水呢。
刘万天身为总坛护法,好不容易熬到了这个位置,自是珍惜羽毛。
只见他眼珠一转,便说道:“孙老弟多虑了,一个小杂碎而已,根本不配本座出马,本座此次前来只需坐镇便可,何况本座另有应对之策,但可放心。”
随即接着问道:“钱龙,那小子的母亲现在何处?”
钱龙闻听,忙躬身回答:“回刘护法的话,属下按照护法的吩咐,已将那妇人绑在了寒潭草庐之中。”
“很好,假如那小杂碎找上门来,你等可引他去后山寒潭!”
刘万天阴声说道。
要知道,铁骑帮清莲湖分坛历来视后山为禁地,钱龙自是知晓,捂着手臂忙恭维道:“有护法坐镇必定万无一失,还望护法能替我报一臂之仇。”
“好,虽说本座并未见过那小杂碎,但与铁骑帮为敌者必除之,待除掉那小杂碎之后,记你大功一件。”
听得刘万天说完,钱龙顿时心花怒放,脸上露出了阵阵得意,忙回答道:“多谢刘护法!”
此时,只听得清莲湖分坛坛主赵虎连忙说道:“刘护法,只是这后山?万一真的碰上……还是小心为好啊。”
“只是传言而已,你等可曾见过?何况这是上面的命令,到时候可多派些人手,带上火药随本座一同前往,待寅时一过,我等速速离去便可!”
刘万天一副胸有成竹,指挥若定的样子,侃侃说道。
赵虎一听是上面的命令,心中已无顾虑,马上谄媚阿附地说道:“刘护法真乃妙计啊,要知道那碧波寒潭终年鬼吼不断,怪异无比,就连潭水也可杀人,只要那小杂碎进入寒潭,那就必死无疑!”
“是啊,刘护法妙计啊!这样一来我们可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哈哈……哈哈……”
只听得一众人洋洋得意奸笑连连……
…………
凌少云心系母亲的安危,心急如焚地来到了李德顺的家中。
李德顺听得凌少云要入湖搭救母亲,顿时面色异常凝重,稍一迟疑,随即安排身旁之人招来了一众村民。
“少云侄子,你有所不知啊,这清莲湖连绵数十里,入湖三十里内并无大碍,然而湖心的西边却是凶险无比,据说非常恐怖,常年迷雾笼罩,加上常有铁骑帮的恶徒出没,村里的人从来不敢深入,此去只怕是凶多吉少啊。”
李德顺看着凌少云,忧心忡忡地说道。
“李伯父,时间紧迫,如果再耽误下去,我母亲恐遭不测,既然铁骑帮常在那里出没,必然有迹可循,望理解少云救母心切。”
凌少云一脸焦急地说道。
众人见凌少云执意要去,便纷纷劝说,然而怎么也拗不过他,这令众多村民脸上纷纷流露出了敬佩之意。
紧接着,两个胆大的青壮小伙拳头紧握,愿意跟随凌少云一同入湖。
不多时,凌少云跟随两个小伙来到湖边,跳上一艘破旧的渔船,其中一个小伙熟练地解开缆绳,另一个手握船桨,渔船缓缓离岸,向湖心划去。
此时已近傍午,清莲湖就像一块无瑕的翡翠一般,闪烁着碧绿的光泽。
在斜阳地映照下,变得波光粼粼,一层薄雾像轻纱一般笼罩着远处的湖面。
放眼望去,天空霞绯虹瑰,只见天水一色,浩瀚无边。
凌少云负手站立船头,面对如此湖光美景,碧水涟漪,却无心欣赏。
却见他眉头轻皱,想到母亲的安危,自己的身世,他总感觉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好像一些事注定要发生在他的身上似的。
霎时间,一股内心深处,不愿人知的忧伤和惆怅涌上了心头。
这正是: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及天涯不见家;
已恨碧山相阻隔,碧山还被暮云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