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8年六月中旬的一天,陈承志拖着自己快要垮掉的身体再一次坚强的走上了自己植树的那面山坡。昨天,看着自己辛辛苦苦种下的二百多棵树苗,在一场罕见的持续降雨之后,被雨水冲刷的仅仅活下三十几棵的时候,陈承志颤抖着从兜里掏出了一棵准备卖了换钱的老参,咬了一块含在嘴里,静静的坐在上坡上,就像一个老僧入定似的坐了许久。
走在山坡上,老人甚至想到过跳崖,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会如此的作弄他,自己为了弥补在任时政策上的失误,辛辛苦苦的想将荒山一点点的改造成林场。可是,美好的心愿刚刚迈出一小步的时候,就被一场持续的大雨无情的摧毁了,他在山坡上静静的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了,就算能坚持,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荒山变森林么?
突然,山坡上一块岩石边的一抹嫩绿吸引了他,他静静的观察着:这是一颗刚发芽的种子,虽然还看不出是什么树的种子,但嫩绿的芽叶倔强的生长着,向人们宣示着自己的坚强,它似乎想要告诉陈承志:老子在这里不知沉睡了多久,但这场浸透山体的雨给了我发芽的机会,我不会放弃,早晚有一天,我会长成一棵大树,脚踩在没有一丝土壤的崖缝中,昂首傲立在山坡上,守护着虽然**匮乏,但却养育了我的莽莽荒山。
这棵刚刚发芽的小树像一支兴奋剂一样注入了萎靡不振的陈承志体内,他兴奋的从这个山坡走到那个山坡,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高兴的大喊着:五百零八棵!五百零八棵!
强子被迫关停了江北区的家具门市,库房也不租了,因为他知道,人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买家具,一个月买一套两套的耗着,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张宏宇虽然在江东上任了,可是江东政府为了开源节流,都在用一些老旧的家具凑合着办公,他也不好意思开口找张宏宇推销家具,更何况自己还和人家老婆不清不楚的,每次一见面自己就先理屈了三分。
强子在经历了他大伯的事儿之后,内心坚强的多了,他把自己的业务主要放到了省城,毕竟那里才是工厂家具的主要销售地。
市政府新建的卷烟厂和建材厂都落户在了江东区,使用的是灾民们原有的住房占地,给灾民们重建的住房都安排在了江东的郊区。
安置房的工地上,三栋最东侧的在建住宅楼显得非常碍眼,它们明显的比旁边正在施工的楼房爱了很多。
“田处长,不是我们不尽力,我们哥俩每天都起早贪黑的,可是这材料我们真的不敢用啊,这要是再有个什么灾,这楼就是盖起来也会塌的。”张彤想建设局的一位主管处长委屈的诉苦道。
“你俩不敢?你别逗我了,我可是打听过,你俩在纺织厂那片儿可是有名儿的很,就连这附近的小混混都没来你俩这里刁难过吧?建筑公司的那几栋楼天天有人来搅合,怎么人家比你们的建设速度还快呢?”田处长不满的说。
“同样是盖安置楼,可是给建筑公司买的材料明显比我俩这个好的多啊,我们工地上的工人都是这附近的灾民,人家干活儿是给自己盖房子,虽然我们出工钱,但是也不能强迫着人家给自己盖危楼吧?他们比谁都想早点住进去,为了让他们安心干活儿,我俩自掏腰包换的材料,可是如果再这么下去,我俩也掏不起了。”张彤委屈的说。
“你俩没钱?没钱怎么能掏得起20万质保金啊?咱阳江有几个趁20万的?”田处长仍然不以为意的说。
“我们东拼西凑才弄足了质保金,哪有您想的那么资金充裕啊?”许建设也委屈的说。
“我不管,总之按时交不了工的话,你们的质保金肯定会被扣的,我就说这么多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田处长说完便拍屁股走人了。
“二哥,要不咱回去找三哥借点儿吧,他比咱有钱,这回咱就是不挣钱也要把名声闯出去,决不能用这些快失效的水泥糊弄人家。等干完活,建设局给咱结了账,哪怕是赔点我也认了,就当是我给这里的人做贡献了。整天看着他们下了工还要走两个小时回红桥区的安置点儿,我就他妈的觉得心酸。”许建设心有不平的说。
“都是阳江人,咱们就是比人家住的地方地势高点儿,所以还能安生的在楼里住着,这要是换了受灾的是咱们,我都不敢想自己现在干嘛呢?没准跟刚子一样让政府给毙了。”张彤似有所悟的说。
“不想了,走,找三哥去,借钱的事儿我开口,我知道你当哥的不好意思。你就听着就行了。”许建设说道。
两人坐公交车来到工人文化宫,来到刘辉承包的楼前,却发现百合游戏厅的大门上贴着公安局的封条,两人赶忙跑上了二楼,白天的舞厅没有营业,也没有人。两人又跑上了三楼,看到零零散散的几个年轻人在滑旱冰,刘辉在一个角落里独自抽着闷烟,赵九龙带着几个小伙子在一旁打扑克。
“三哥。”许建设老远的喊道。
“二哥、老四,你俩怎么来了?”刘辉问。
“走吧,楼下说。”张彤头甩了一下,做了个下楼的动作。
“你俩肯定是有事儿吧?要不然也没空儿来我这里啊,你们不是搞大公司了么?”刘辉装作嫉妒的说。
“什么大公司啊,就是盖三栋楼。四层的安置楼,刚盖了两层就盖不起了,哎,难啊。”许建设说到此就听了下来,他刚刚看到刘辉的生意也不好,所以就没再开口说借钱的事儿。
“不说我们了,你这里是怎么了?我怎么看楼下还有公安局的封条啊?”张彤不解的问。
“这帮二狗子真他妈不是东西,前段时间不是净丢孩子么?他们说我这里聚集未成年人过多,给了人贩子下手的机会,所以要整顿。我他妈的冤死了,哪个人贩子拐这么大的孩子啊?这孩子但凡会打酱油了,人贩子就不拐了,拐了也卖不出去了,我这里的孩子基本上都是三年级以上的,大点的都开始早恋了,都会造孩子了!”刘辉发泄的说。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呢?陈局的干儿子,就是王楠的小子,差点死在人贩子手里。陈局都一个月不上班儿了,整天在家就跟花痴了似的。”许建设说。
“你等会儿,这怎么回事儿啊?我真不知道,我最近就没回家住,水灾出了以后不是闹瘟疫么,我怕传染孩子,让小春红带我爸妈和孩子去海边玩去了。你们说的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你给我细说说。”刘辉听到王楠的儿子差点死了,心中一惊,慌忙问道。
“陈局为了抓人贩子,用自己家的孩子当诱饵引人贩子上钩,结果人贩子是上钩了,可是也拐住了平平,就是王楠的那个儿子,人贩子拿平平当保护挟制公安,具体是怎么弄成那样的我也不清楚,总之最后平平被扔到了人民公园的湖里,救过来之后就成了傻子,左脚还截肢了。作孽呀。”许建设不忍的说。
“那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伤成这样,还能活的下来么?”刘辉问。
“不知道,我听厂里人说,王楠不干销售了,张宏宇给她办了个停薪留职,她要带孩子出国去治病。我估计出国也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儿,现在也不知道带孩子去了哪里,听陈局老婆说,就留了个字条人就消失了。”许建设说。
“怪不得公安的人为了孩子的事儿这么较真儿,什么道理也不听我讲,原来这样啊。”刘辉感叹着说。
“陈老爷子在的时候就是个正的不行的主儿,他认的干儿子可真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样的公安我服,我要是以后有了儿子,只要陈局不嫌弃,我让我儿子认他当干爹,过年就给他磕头去,保证以后孩子学不坏。”许建设口若悬河的说。
“行了吧,你连对象都没一个。”张彤笑话许建设说。
“我没对象怪我吗?你们俩当哥的不操心就算了,还笑话我,你们没事儿让嫂子帮我惦记惦记,好歹我现在也是新天地建筑公司的副总经理呢。也算有身份的人了吧?”许建设大言不惭的说。
“对了,二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刘辉回过神儿来说。
“算了,看你现在的境况,我也不好意思开口了。你先跟我走吧,咱们去找陈局一趟,先把你这里的事跟他说道说道,他不是那种蛮横的人,你这里的事儿其实就是他一句话就能办的。”
“别介啊,老四,你说,到底过来找我是什么事?”刘辉坚持问道。
许建设看了看张彤,又看了看刘辉,还是不敢开口。
“你就说吧,非要急死我怎么的?”刘辉埋怨道。
许建设犹豫着说:“我是来借钱的,现在估计三哥你也紧吧,还是算了吧。”
“紧吧个屁,我承包这里承包了十年,早就把承包费交足了,根本没什么费用了,现在虽然不好过,但都是暂时的,大灾刚过,谁有心情跳舞啊,那些当官的都去阳江宾馆那种死贵的地方了。哎,不说了,一会跟我走一趟,我先给你取五万,不够再说。”刘辉说道。
三人回了纺织厂家属区,刘辉给二人取了钱,三人就奔大庆家去了。到了大庆家,却见大门紧闭,几人诧异,找邻居问了问才知道:陈局上班了。他老婆现在还属于纺织厂销售科,新来的厂长不让她老婆在家歇着了,也抱着孩子上班儿去了。
几人无奈,又回了江北,到了分局正准备登机一下去找陈局长,就见大庆推着自行车和一个女人从分局走了出来。
“陈局,真巧啊,我们正说进去找您呢,您就出来了。”刘辉谄媚的笑着说。
大庆看着张彤三人,疑问道:“有什么事儿么?”
“您方便么?咱找个地方聊聊行么?”张彤说。
大庆看了看李文慧,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意见。李文慧会意,微笑着说:“我没事儿的,一起吧,等你们聊完了再办咱们的事儿也不晚,我看他们挺着急的,先紧着他们的事儿吧。”
“那咱们走吧,惠风楼,那里是江北受灾最轻的,水一退就开业了。”刘辉说。
惠风楼离江北分局不远,几人边走边聊着天。
“设计惠风楼的人就是牛啊,人家知道给这个楼弄个底座,底座上面一点水泡的影子都没有,你说当时的专家是不是早就料到了会发大水?”许建设说。
“你真当那帮专家马王爷三只眼啊?我听说就是因为当初的文献上记载着有个三十三级台阶的底座,他们就按着文献复原了一下而已。”李文慧说。
“陈局,这位女士是?方便介绍一下么?”刘辉询问道。
“说方便也方便,说不方便也不方便,哎,这是李文慧,咱们江北财政局的,也是王刚案子的受害人之一。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别嫌尴尬就好。”大庆直言道。
张彤三人听了大庆的话,不知怎么开口。许建设说:“还是我说吧,我们仨是把兄弟,这位张彤是我二哥,这位刘辉是我三哥,我叫许建设,排行老四,那个该死的王刚排老五。事先声明啊,刚子变成这样我们也不知情,他出事儿之前有一年多我们都没见过面。”
李文慧听了许建设的话,走路都感觉有些别扭了,下意识的挽住了大庆的胳膊,大庆见状,不好意思的说:“别,别这样,我都成家了,让同事看见该误会了。”
李文慧听大庆一说,才又下意识的收回了手。张彤三人看在眼里,心想:陈局也是个情种?
大庆看着三人怪异的眼神儿,赶忙解释道:“你们仨别瞎想,老许,你说话太直,把人家李女士吓着了。还是我来说吧,李女士,他们仨现在我不敢说绝对是好人,但肯定不是王刚那样的人,而且现在这仨人可都是阳江名人了。我这么给你介绍一下吧。张彤和许建设是咱们阳江最大的民营建筑公司的老板,这位刘辉更了不得,传说中的阳江首富之一,他们可没时间干绑票的事儿。”
李文慧听大庆这么一说,心里踏实了许多,她真怕大庆也是和罪犯有着不清不楚关系的人,万一再把她拉进火坑里,就有口难辨了。
不一会儿,三人来到了惠风楼。大庆不住的感慨着,他又怀念起了王楠。王楠曾跟大庆聊起过,她来阳江的第一天,他俩在这里见过面的事。大庆也对那一天记忆犹新,看到王楠的那一刻,他懂了什么叫一见钟情,可是有情人你现在在哪里?
几人来到顶楼临江的一间雅座里,刘辉问了众人的口味,下楼点菜去了。张彤见机同大庆说道:“陈局,您就高抬贵手放过我兄弟吧,他也不容易,在文化宫承包了那么大的地方,现如今连个客人都没有,这不干等着买卖黄了么。他要是干这个犯了您的忌讳,我替他给您陪个不是,我们哥俩跟着您干了这么久,我们了解您的为人,等您气消了,您就饶了他吧。”
大庆听了张彤的话,一脸错愕的说:“你说的这都什么啊?我总共来分局没上过几天班儿,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事儿啊?”
张彤看大庆的表情不似装的,委婉的说:“我们老三不是开着个游戏厅吗?现在让您的人给封了,理由是未成年人聚集,容易给打小孩儿主意的人下手的机会……”
“要是这样的话,封了也不冤。我作为一个副局长都是受害者,你们再想想那些丢了孩子的家长什么心情,游戏厅这样的地方本来小孩儿就多,最起码要懂得避避社会舆论吧。”大庆说道。
“陈局,您看啊,去打游戏机的孩子都是大孩子,被人拐了也不好卖,干这个的都不碰这样的孩子,扎手的很。孩子只要是上学了,认字儿了,好多也就会报警了。拐这样的孩子那不是自找麻烦嘛。”许建设解释着说。
“你还挺懂行啊?你也琢磨过这事儿?”大庆不高兴的说。
“没有,没有,我哪敢啊,我以前还收拾过一个人贩子呢,我也看不惯干他们这个的。本来我是想去找我大哥,让我大哥好好收拾收拾那俩人贩子的,进去了也别想好,让他害平平,我让他一辈子不好过!”许建设讨好的说
“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抓的这俩人都判了,我听我们的人说,看守所里的人最恶心的是强奸犯,比强奸犯更让他们不齿的就是人贩子。这俩人受审的时候我去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肯定不是我们审问时打的。看来就连别的罪犯都觉得他们罪大恶极啊。”大庆说道。
张彤见大庆有心要岔开话题,忙赶着话说:“您就放过我们老三吧,您要是气不顺,您打我一顿消消气,他真的不容易啊。”
“行了,别说了,这么着吧,你让他以后别让那些小学生去玩了,如果有就赶出来,上了中学的孩子如果去,必须登记,要是碰上检查,发现没有登记的话,肯定是要罚他的。对了,你们知道是谁封的么?”大庆看在张彤哥俩的面子上,给刘辉指了一条路。
“我们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游戏厅被封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一会我问问他吧。”张彤说。
“你们倒是挺义气,不忍看兄弟落难,也是磊落的汉子。”大庆老气横秋的说。
不一会儿,刘辉上来了,手里拎着两瓶茅台酒。张彤打开酒,想给大庆倒上,大庆捂着酒杯说:“我们中午不让喝酒,真不能喝。”
“我看您精神还没养好呢,您就少喝点,下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再上班吧。今天我去您家的时候,邻居说您上班去了,说话的语气里都带着心疼似的关心。我们也怕您累坏了,以后可怎么帮我们这些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同志啊。”刘辉劝解着说。
“陈局,你就喝点吧,出来的时候你不是还说,你们局长让你明天再正式上班么。”李文慧也劝酒道。
“算了,说不过你们,喝就喝点吧,说实话,我看着茅台我也馋。”大庆放下心事,自我开解的说。
“哎,其实咱阳江大曲真的挺好喝的,可惜了这么大的酒厂了,存的粮食坏了不说,窖里的陈年老酒据说也不知道让哪伙子灾民给祸祸了,好好一个酒厂,可能好几年都缓不过劲儿来。”张彤可惜道。
“我们老爷子生前有个愿望,等他不在了,让我把他的骨灰存放到酒厂存酒的那段防空洞里去,他好能天天闻着酒香。”大庆回忆着干爹的话,眼眶湿润的说。
“老人家以前没少为我们这些人费心,那时候的我们都太偏激,不懂老人家的一片好心,现在想报答一下老人家了,老人家却不在了。”刘辉说着说着,也抹了几滴眼泪。
“陈局,不怕您嫌弃我们,前些日子我们从马红玉家把陈老爷子的相片借走,翻拍了一张,给我大哥送去了。他每天一起床就先对着老爷子的灵位磕仨头,我不骗您,这事儿有他们一个号里的人作证,艾政府也能作证。是老爷子的宽宏大量让他有了从新来过的机会,他是真的感激老爷子。”张彤笃定的说。
大庆几杯酒下肚,心中的郁气消退了些,闷着头说:“你们再去看胡永刚的时候,让他把那个害我家平平的家伙好好照顾照顾,我没本事,没保护好平平,我真他妈不配穿这身警服。”
“您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办这个事儿。”刘辉接话说。
“你们别这么劝陈局喝闷酒了,换个话题吧,说点高兴的。对了,张大哥是吧,刚才听说你们是开建筑公司的,现在在哪儿做买卖呢?”李文慧见机换了个话题,她也同样遭过孩子被绑的痛苦,也不愿意多回忆那几天发生的事。
“都是陈局夸我们呢,我们虽然开了建筑公司,可现在真的是头一次干政府的工程。我们哥俩现在在江东给灾民盖安置楼呢,就在江东和新华紧挨着的那片儿郊区。”张彤说。
“你说的项目我知道,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啊?”李文慧说。
“新天地建筑公司,名字还是我起的呢。”大庆接话道。
“啊?这个公司是你们的啊?就是掏了20万保证金的新天地?”李文慧诧异道。
“对呀,怎么了?”许建设见李文慧这么惊讶,问道。
“你们可是建设局领导眼里的肥肉啊,民营公司就你们一家掏得起保证金的,他们还不可劲儿的刁难你们?”李文慧自然而然的说。
“您真是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怎么跟整天盯着我们似的?”许建设好奇的问。
“我也是猜的,现在市里虽然有一笔用于灾后重建的专项资金,可是也是杯水车薪的事儿,我在财政局上班,心里明镜儿似的。说句不好听的吧,你们盖完了楼估计一时半会都拿不到钱。”李文慧说。
“为什么啊?我们不能掏了保证金,还免费给灾民把楼盖起来吧?虽然材料都是公家出,可是工费我们也不能欠着啊?合着市里跟我们这些个体户玩空手套白狼啊?”张彤说。
“也对,也不对。占用一下你们的钱,帮着解决一下灾民的实际困难而已,等财政上周转开了,肯定要给你们结账的。这个办法既能加快重建速度,又能给民营企业一个展示的舞台,一举两得,好事。”李文慧淡定的说。
大庆听着李文慧的话,感觉出了这个女人的见识不一般。李文慧的胆量就更不用说了,身陷匪手还能委曲求全的自救,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了。
大庆知道李文慧有办法解决张彤所说的问题,新天地公司了也有他的一份儿,他不慌不忙的插言道:“老张,你就别多说了,你看不出来么?你说的事儿李女士有办法解决,等会儿你们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困难就去咨询人家一下。”
刘辉听懂了大庆的暗示,忙替张彤说道:“陈局都给你们指了路了,这下心里踏实了吧?二哥,你们用钱就来找我,我现在有点儿积蓄,虽然这次水灾也损失惨重,但好歹还不伤筋动骨,以后我也可以加入啊,咱们三兄弟以前闯世界多好。”
张彤听了刘辉的话,后知后觉的说:“今天真是高兴啊,能认识李女士这样的高人,来我和老四敬陈局和李女士一杯。”
张彤说完,豪气的饮尽了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