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琦得意于自己想到的一石二鸟之计,不管怎么样,只要把陈凡拉进来,无论是张文清被陈凡搞掉了,还是陈凡被张文清灭口了,对于自己都算是报了一个大仇。
方琦嘱咐着李大奎,让他给陈凡打了电话,约着一起吃个午饭。
大庆接到李大奎的电话,以为他是想问自己要出国的费用,忙让李文慧联系银行,开了一个三十万的存单后,开车来到了一家约好的川菜馆。
大庆走进李大奎订好的房间,却见方琦也在,故作好奇的问道:“你们认识?”
方琦介绍道:“我女朋友在帮奎哥打理洗浴中心,我俩也挺投脾气,算是交心的朋友了。”
大庆听玲玲说过,李大奎和强子、方琦都见过面,但是怎么也没想到,曾经被自己搞的“体无完肤”的两人居然成了朋友。他忍住造物弄人的感慨,对李大奎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去韩国做手术?”
李大奎说道:“先不说这个,有个事儿你必须先帮我办了。”
大庆很恼火李大奎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但当着方琦的面,又不知道对李大奎该软还是该硬,只好顺着他的话问道:“你又有什么事儿了?”
方琦接话道:“大庆,你听我说吧,他说不清楚。”
大庆好奇的问道:“什么事儿啊?跟琦哥你也有关系?”
方琦很好奇大庆是如何做到坦然面对自己迫害过的人的,他打量了一下大庆,继续道:“奎哥和马晓霞快结婚了,他追求马晓霞不容易,为了让马晓霞对过去那个周雄死心,奎哥还跟踪过马晓霞,甚至一把火烧了周雄工厂的一座实验楼。”
大庆惊道:“啊?周雄厂子不是失火,是纵火?”
方琦淡定的说道:“你知道为什么烧吗?”
大庆不解道:“难道不全是为了泄私愤?”
方琦解释道:“那个周雄打着台商的幌子,明里搞什么印染科技,暗里是在制毒。周雄想给马晓霞下毒,但是被奎哥发现了,这才有了后来的英雄救美和放火烧厂。”
李大奎见方琦很好的掩盖了马晓霞吸毒的事,赶忙接话道:“放了火之后,我觉得这样便宜了周雄,就急忙让人打了119和110。当时一心想着消防队能扑灭火,然后警察能发现些制毒的线索。可是后来兴许是火势太大,灭了火之后什么线索都跟着一起烧没了。”
方琦说道:“当初奎哥从周雄的工厂里拿了些样品回来,我俩找人试过,这是种混合型的毒品,在新阳属于独一份儿。而在奎哥放火之后没多久,这种东西就又出现在新阳了。”
李大奎说道:“我找人跟踪了周雄很久,差不多半年吧,这才又找到了他新的制毒地点,本来想着直接告诉张文清,让他把案子破了,我也好借警察的手把周雄这个混蛋办了。可是今天早晨我刚给张文清打过电话,上午的时候,我派去跟踪周雄的人就给我来了电话,说看到张文清和周雄碰面了,两人还在一起待了半个多小时。”
大庆越听越是心惊,没想到李大奎为了马晓霞,居然能像个侠盗似的主持正义,不禁高看了李大奎一眼。
大庆分析道:“是不是张文清去调查周雄了?”
方琦说道:“肯定不是,有一个副局长独身一人去办案的么?”
“你的意思是张文清和周雄早有勾结?”大庆虽然想到了这一层,但怎么也不敢相信张文清会去挣这种黑心钱。
方琦嘲笑道:“你们系统里的见不得光的事儿多的是,不用我说破吧?”
大庆解释道:“张文清这样的人只是极少数,这种黑钱真不是一般人敢接的。”
方琦说道:“年前的时候,我也跟张文清点过周雄,本来是想着借机跟他拉拉关系,看来我是弄巧成拙,把马屁拍老虎屁股上了。”
大庆更加看不透方琦了,他不知道方琦出于什么目的联系张文清了,更不知道方琦跟张文清这么大仇怨是怎么坐到一块儿的。
大庆主动问道:“你们找我来到底是想让我帮你们什么呢?”
李大奎说道:“不能放过周雄。”
方琦说道:“更不能放过张文清!”
大庆摇头道:“你们该早些告诉我你们的发现才对,现在都发展成与虎谋皮了才让我知道……哎,恐怕他俩都有了防备,现在咱们连周雄制毒的证据都不好找了。”
李大奎急道:“那怎么办?我不能看着这个祸害过晓霞的家伙就这么人五人六儿的活着!你想想我,凭什么我就要住十五年监狱,这个大毒贩子却逍遥法外?”
大庆看李大奎又暗示他,知道这个忙不帮是不行了。但是这么一再被李大奎要挟、利用,大庆还是心有不甘,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你们干脆就跟张文清摊牌,就说自己知道了他和周雄的秘密,然后要求他让你们加入,抱着分一杯羹的目的去,懂吗?”
方琦说道:“你是说让我们先麻痹他,让他认为我们就是为了分钱去的,好让周雄放心接着干,然后再收集证据,给他俩一窝端了,是么?”
大庆肯定道:“对!”
李大奎和方琦对视一眼,都感觉陈凡说的在理,但是也都在想:该谁出面跟张文清摊牌呢?
方琦顾不得先报复谁了,脑子一热说道:“奎哥,你不是约了张文清晚上一起吃饭么,我跟你一起去。”
李大奎注视着方琦,激动道:“好兄弟!”
大庆见两人惺惺相惜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和谐,嘱咐完两人有情况给他打电话后,饭也没吃就走了。
方琦和李大奎商量了一下午,对好了说辞,一起去到星城步行街的西餐厅等候起了张文清。
方琦老远看到张文清进了餐厅大门,起身打招呼道:“张局,这里。”
张文清看到方琦有些惊讶,再一看坐在他旁边的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更猜不透李大奎约自己来要干什么了。
张文清走近李大奎所在的餐位,皱眉道:“这地方没有雅间么?大厅里这么多人在,不适合说事儿吧?”
方琦说道:“这里都是情侣,没人注意咱们说什么。”
张文清冷静道:“李大奎那张脸只要见过就没有不认识的,他就不适合在公共场所出现。”
方琦只想到在公共场所安全,但却忽视了李大奎这张脸的曝光力度,这才赶忙找服务员要了一个雅间。
张文清没想到方琦这个过气的公子哥居然混到和一个强奸犯称兄道弟的地步,好奇的问道:“你俩怎么在一起?”
方琦敷衍道:“都是干娱乐场所的,难免有些交集。”
张文清问道:“大奎,你出来多久了?现在干什么呢?”
李大奎说道:“出来一年多了,现在经营着一个洗浴中心,有空来玩啊。”
张文清笑道:“怪不得,你俩不会是一起去局里参加过抵制毒品和预防艾滋的讲座吧?”
方琦不置可否的一笑道:“咱们言归正传,我俩都跟你点过周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张文清像审视罪犯一般看着两人,直到将两人看的慌了,才慢慢开口道:“想勒索我还是报复我?”
方琦急忙道:“瞧张局你说的,我都那么诚心诚意的请您了,怎么可能对您下黑手啊?”
李大奎也表态道:“过去您照顾过我,我感念的很。是王刚不知好歹,给您捅了大篓子,我可不是那种人,我是真心想跟着您。”
张文清嘿嘿一笑道:“先是你方琦,年前就给我放烟雾弹,说周雄制毒的案子破了。今天又是你李大奎,跟我说发现了周雄的制毒地点,你们到底想干什么?要是想帮我破案,就赶快把你们知道的告诉我,破了案我给你们一笔举报奖励。”
方琦见张文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跟他俩周旋,干脆直接道:“不瞒你说,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和周雄之间的关系。”
张文清怒道:“哼!还说不是勒索我?”
李大奎连忙解释道:“我俩都是识时务的人,怎么可能干这种鸡蛋碰石头的事儿?”
张文清不耐烦道:“算你们识相,说吧,到底约我来干什么?”
方琦坏笑道:“张局也赏我俩一口饭吃呗?”
张文清这才知道两人是想发毒财,指着一脸坏笑的方琦说道:“胃口倒不小!跟我阴不阴阳不阳的卖这么长时间的关子,合着是看上这个买卖了是么?”
李大奎连忙解释道:“我们可不是想要跟您合伙分钱,我们没那么大胆子,您可别误会。”
张文清看两人表现得挺懂事,猜测道:“你们想卖货?”
方琦连连点头道:“对,对,您只要把新阳的市场给我俩就行。”
张文清听了大怒,拍桌子喝道:“懂不懂规矩?有在家门口走货的么?”
李大奎住监狱的时候听人说过毒品销售的事,忙小声说道:“您消消气儿,咱都小点儿声。我们俩没说在新阳卖,我们的意思是新阳您就别找下家了,我们俩来接货,然后走我们的渠道送到外地。”
张文清是个做事谨慎的人,直觉上更不愿意信任方琦和李大奎两人,毕竟这种掉脑袋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我不要求你俩把你们的下家说出来,但你们必须把线路和销售地告诉我,否则我不放心。”
方琦见张文清问到了具体的事情,知道这是他愿意分一杯羹出来了,马上按商量好的措辞道:“我们销广东,走铁路。”
张文清头一次听说有人运毒走铁路,皱眉问道:“铁路?安全?”
李大奎和方琦早就猜到了张文清会有此问。李大奎按着既定的思路说道:“公路检查太多,铁路最安全,只要把货藏到货车的指定位置,连司机都不用找,顺风顺水就到广东了。”
张文清试探道:“从新阳到广东的货运车次可不多,要是你们发出去的货在外省被劫了,到时候可别找我诉苦。”
方琦奉承着点头道:“规矩我们懂,只要您肯给我们分一块儿,我们感激您还来不及,怎么能怨您呢?我们不是那种人,您放心吧。”
张文清本想以缉毒的名义,在“贩毒组织”运毒途中找机会下手枪毙两个毒贩子,让这个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听了两人想用铁路走货,知道这个灭口计划不好实施了,但仍然继续防备道:“别怪我不信任你们,毕竟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大把握和实力,所以,第一次不要想量有多大,先把道儿趟平了再说,懂吗?”
方琦故作兴奋道:“懂,懂,我们好容易从您这里讨口饭吃,肯定尽心竭力,您放心,一定给您办好。”
张文清对两人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但多年的刑侦经验告诉他,犯罪分子没有什么可以信任的地方,所谓的兄弟情义也好,江湖恩情也罢,只不过是因为能换取的利益还不够大,如果有了合适的价码,没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
方琦和李大奎不住的对张文清讨好着,直到看着张文清逐渐漏出了得意的神情,两人的内心才一点点兴奋起来。因为两人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让张文清把心放肚里,安安心心的继续让周雄制毒。只有这样,他们才能一点点的收集证据,搬到张文清,弄残周雄。
等张文清享受过两人的巴结讨好,又被方琦安排去了沸点娱乐城。酒池肉林里,玻璃金属被迷幻的灯光渲染着,陪侍女郎凹凸有致的身形随音乐有节奏的律动着,区域特色的传统酒令“哥俩好、五魁首、六六六”之声不绝于耳。任凭谁也想不到,这是身份背景风马牛不相及的三个家伙在称兄道弟,在各自事先安排好的套路里发挥着,在酒精的兴奋、麻痹之下,一边把心掏给对方看,一边在身后磨刀霍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