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hn温度还保持在十几二十度左右，基本和春天无异，虽然是下着雨的夜晚，但也不会觉得很冷。
陈思远像疯子一样在雨中狂呼，陈启辰跟在她后面看着，既不靠近，也不远离。这是他很多年前的梦想，很多年后终于实现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的悸动几乎都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陈思远在高兴什么，也不知道很高兴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就觉得很累了。
这么多年来，他了解陈思远的一切习惯和喜好，可他从来不懂她的感情，他甚至未曾拥有过她哪怕一秒钟，这样的喜欢，真是让人绝望啊。其实想想自己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而活着的么，可哪怕直到现在，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他还是觉得陈思远离他很远很远，咫尺天涯。
见鬼！明明陈思远白天还为他逃了婚的不是么，他们坐在路边讲以前的事情，她还带他去以前的小店吃烧烤来着。现在他们一起淋着雨，他走两步伸出手就能拥抱到她，可怎么心里的那种距离感一点都没有被拉近呢？她就像个女巫，而他是个傻子，从来都不懂她的心思。
她给了他很多很多的希望和暗示，可却都是有毒的东西。那些温暖从来不代表着她喜欢他，也许那只是她可怜他，或者是礼貌性的问候和关心。没有结果的希望都是有毒的，可他偏偏还上了瘾。她对他的态度从来就像现在他和她的距离，既不靠近，也不远离。
“陈思远，我们回去吧，现在我去拿车，然后送你回家。”陈启辰闷闷地说。
“为什么，不是说好了走回去吗，运气好的话还能见到太阳升起。”陈思远说。
陈启辰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往上撸，把脸上的雨水抹掉，“别闹了，下着雨呢，我看了天气预报，明天一早不会有太阳的。”
陈思远楞了一下，印象中她很少会有这种表情，“那好吧，你去拿车，我在这等你。”
“好。”陈启辰不再多说什么，他突然很想哭。原来在感情世界他如此笨拙，他只是固执地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会等到陈思远，却忽略了自己本身就不是陈思远喜欢的菜，或者说，不是她期待的那种人。她到底期待哪种人，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弄明白过。
此刻他突然无比清楚地意识到，也许他真的等不来陈思远。很多年了过去了，这都只是一场一厢情愿的闹剧，还害得陈思远连婚都没结成。
真是累啊，也许就这么算了会更好吧......
在此之前，他还想再花费一点时间，用来回忆他和陈思远的过去。
......
那天晚上，陈启辰和黄月找到陈思远的时候，陈思远已经吃完了，她坐在一堆竹签面前，皱着眉头。
倒不是因为没吃饱，也不是东西太难吃，而是因为她钱不知道掉哪去了，正在思索着应该怎么跟老板说。
见到他们两个的时候陈思远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有些尴尬，“你......你们怎么来了？”
黄月拍了一下陈启辰的后脑勺，他一个踉跄就向前走了两步，陈思远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但他发现自己竟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我......我们不放心你，所以出来看看。”他挠着头，吞吞吐吐的。
“什么叫我们，别扯上我好吧。”黄月翻了个白眼。
“我......”
“我......”
陈启辰和陈思远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她盯着他，等他把话说完。
“我就是觉得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家挺危险，我们可以顺路一起回去。”
“哦。”陈思远点点头，“我没事，我想说的是，你们带钱了吗？我钱掉了，还没买单。”
“呃！”陈启辰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带了。”
正当他掏钱准备去买单的时候，黄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阿远要不你再陪我吃点吧，我也饿了。”
“你确定你不是在逗我，晚饭的时候我可是见你吃了好多的。”陈思远一脸不信地看着她，“上次打架的事情之后，每次我回去晚点都被我妈骂。”
“没事啦，今天不是你同学生日么。”黄月挽着她的手，“再说了不是还有启辰送你回去么。”
“好吧，”就像他从来都拧不过陈思远一样，陈思远从来都拧不过黄月，“不过我们先说好，吃完就走。”
“好。”黄月小鸡啄米般点头，赶紧抓着陈启辰一起去点吃的。
久别重逢，本应该有很多的话题聊，但是三个人都有点心事重重的样子。陈思远至始至终都只是低着头坐着，黄月一直在看手机，好像在等什么人的消息，他觉得很尴尬，又没什么事可做，于是不停地吃着东西。黄月说是饿了，可几乎什么都没吃，就连平时最爱的茄子都只夹了两筷子。
“月姐，你是有什么事吗？”最后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了，黄月依旧坐着不动，陈思远看着她欲言又止，迫于无奈陈启辰只好开口问道。
“没事。”黄月对他笑笑，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陈启辰如果每个男的都像你简单一样就好了。”
陈启辰一时没懂，他还想追问，可他看见黄月的脸已经快要掉到地上去了。那是他第一次看见仿佛丢了魂一样的黄月，在此之前黄月一直是个公主，从来没有什么能打击到她。他不由得闭上了嘴，他想也许下一秒黄月就要哭了，但他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没带纸巾。
“唉。”陈思远起身去拥抱她，“阿月我跟你说过的，你不信我。”
“为什么？”黄月的声音变得嘶哑，“这是我的初恋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没事的。”陈思远用力抱紧她，“没事的。”
黄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就像水库开了闸，再也止不住了。
那是陈启辰第一次见到黄月为了什么人哭的那么伤心，那种悲伤扑面而来，庞大而又凶狠。
他突然意识到了黄月为什么要帮他了，她是说过要罩他，可更大的原因是父母的离婚一直还是困扰着她，再加上她感情不顺。她想看见他们能在一起，这样至少她会觉得温暖一点点。
有些人自己过得不好，就想所有人跟着他倒霉；而有些人过得不好，会希望别人能过得好一点，看着别人好他也会觉得温暖些。黄月就是第二种人，所有她才这么帮陈启辰。但她终究也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人，而感情的事，也不是光靠经验就能搞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