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华天印猛地睁开眼睛惊醒过来,大口喘着气,心口隐隐感到有些胀痛。
定了定神,他发现自己的眼前不再是那个如星空般绚烂的泡沫世界,而是雪白的天花板。
“醒啦?”程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华天印转过头,发现程远坐在床前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他又扫视了眼房间,辨出这是在程远的别墅里。
房间里除了自己躺着的这张床,依然空无一物。
回忆迅速从脑海深处涌出来,华天印从床上弹起来,看了眼窗外,应该是上午。
他试着想了想,自己昏倒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想不明白就只好问了。
“你为什么一个人去找那些人?你把我程远当什么了?”程远没有回答他的话,情绪有些波动。
“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程远气急:“就算我功夫不如你,可毕竟我才是他们要的人,我在怎么样都有作用吧!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看不起自己!”
看着程远的气恼的样子,华天印想自己的做法或许确实有欠妥当,他没有朋友,什么事情都习惯了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这次也是。
“我知道了,对不起!”华天印沉着嗓子,语气诚恳。
程远没想到华天印会突然道歉,反倒不自然起来。
他不过就是气不过华天印一个人去冒险,如果他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只好岔开话题。
华天印记得昨天受了伤,还不轻,他站起来动了几下,没有任何不适,想起之前的事情,心里不安,向程远问:“有没有镜子?”
“没有!”
这栋别墅里的所有东西,包括那些定制的衣柜橱柜都被程远拆了,但为了生活所需,他买了简单的厨房用品和一张床。
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华天印只好按耐住好奇心回家再检查,突然想到自己一晚上没有回去,华梦和刘妈不知担心成什么样。
“我妈……”
“放心吧,我已经给伯母打过招呼了。”
“什么?”华天印眉头皱起:“把我昏倒后的事情告诉我!”
程远走到床边坐下,眼神有些古怪,盯着华天印幽幽开口:“大概8点钟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让我到息安公园接你。”
“当时我已经给你打过几十个电话了,一直没有人接,所以当时我以为是那些人的局,但是他给我发了一个视频过来,你坐在车里昏迷不醒。”
华天印想起来当时是突然出现一些人帮自己,那么应该也是他们给程远打的电话。
“你见到他们了吗?”华天印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甚至不敢确定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没有,我赶到时你躺在地上,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是地上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还有血迹,你身上的伤也不轻。”
程远说着,看着华天印的眼神变得惊惧起来,连声音都变得谨小慎微:“可是,现在,它们全消失了。”
昨晚他眼见着华天印脸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只觉后背发凉,全身汗毛倒竖,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现象。
华天印听到程远的话心里也是一沉,看着他有些戒备和恐惧的眼神,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也许,我病了!”华天印对在意的人从来不说假话,就目前来说,这是最合理的解释。
程远噌地站起来:“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旦受伤,很快就会自愈。”华天印磨砂着左手食指尖,语气沉重。
两人都沉默起来。
程远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冒金光:“去检查过没有?如果这病没有生命威胁,或是什么不良后遗症,是福不是祸啊!”
华天印摇头:“没有。”
程远一听一拍华天印的肩膀:“走!”
“去哪?”
“去检查啊!”
华天印也往门口走去,说的却是:“我要回家了。”
程远无语地顿住脚,有些不甘心地朝已经出了大门的华天印大喊:“你就这么走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说……”
华天印推开别墅大门,刘妈立即从里面跑出来,一看是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天印少爷!”
“我妈呢?”
“在里面呢!昨晚接到你朋友的电话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你好好跟她解释下,啊!”
华天印走到客厅,见华梦正出神,轻声喊道:“妈?”
华梦回过神,冲华天印笑了笑:“回来了啊!”
华天印走过去挨着她坐下,开口解释:“昨天……”
“不用跟妈解释,昨晚你朋友都跟我说了,你长大了,应该有自己的圈子。”
华天印不知道程远跟华梦说了些什么,让她这么放心自己夜不归宿。
吃过午饭,华梦便午睡去了。
华天印始终没有问出口关于胖男人说的关于他外公的事。
如果华梦知道,她的父母并不是死于意外车祸,而是被人谋杀……
这个打击她承受不了,所以,不知道也好。
华天印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脱掉衣服仔细查看昨日受伤的地方,果真没有任何痕迹。
昨天在盛怒之中,有很多感受他都自动忽略掉了,可是,西装男用匕首刺向他的那一瞬间,身体的异样感和匕首碎裂的声音还清晰地萦绕在脑海里。
华天印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的身体,仔细回想着回国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以及每一个发生在自己身上匪夷所思的地方。
“那天被打的时候,左手食指尖出现剧烈疼痛且有明显异物感,然后第二天睡过头。”
“第二次痛的时候出现了类似幻觉的现象,同样昏睡过头。”
“再就是昨天,虽然没有痛的感觉,也许有,只是当时被我忽略了!”
“当时我的后背一定出现了什么挡住了那把匕首且将它折断,不然我可能已经死了,而且一直昏睡到今天上午……”
华天印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但是又找不到源头。
这种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他眉头紧蹙。
“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他闭上眼睛,缓缓沉下心来,一丝丝往下捋。
猛地,他睁开眼睛,既激动又隐忍,扫视了眼房间,从果盘里拿出水果刀走到卫生间。
伸出手臂,刀锋用力划下去。
“呲……”
金属剐蹭的刺耳声惊得华天印差点扔掉了手里的刀,不过现在他手里握着的也只是一把木屑。
就在刀刃即将碰到皮肤的刹那,华天印看到一个护套一样的东西瞬间裹住了自己的手臂,挡住刀锋,发出声响的同时水果刀已经成了一堆碎屑。
生平第一次体会到惊慌失措的感觉,华天印咬着牙,呼吸急促。
他盯着自己的手臂,由于用力握拳上面血管暴起,除此之外并无他物。
那刚刚那个东西……哪来的?
他打开房门迅速跑到厨房拿了一把刘妈用来剁肉的砍刀,反锁房门。
看着自己的手臂迟疑了一秒,下一秒举刀相向。
“铛!”
那个护套一样的东西又出现了,砍刀裂成数块。
这一次华天印异常地平静。
他默默地收拾好碎裂的砍刀,果然脑袋开始感到昏沉。
“阿婆,我今晚要写论文,晚饭就不必叫我了,明天早饭也不必叫我,我准备了吃的东西。”
华天印提前给刘妈打招呼,以免自己昏睡不醒又让她们担心。
他回到房间反锁房门,然后躺在床上等着失去意识。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躺在床上的华天印除了头有些昏沉,并没有睡过去,甚至还越来越清醒。
“怎么回事?”他坐起身,满心疑惑。
“难道我的猜测是错的?”
“可是当我的身体被攻击时,确实出现了某种东西来保护它!”
“哪里出现了偏差?”
“胎记……”
华天印抬起左手,聚精会神地盯着食指上的血珠,脑海里细细琢磨着所有细节。
“……在房间里的那次我的身体并没有被攻击,只是感到刺痛,后来陷入昏睡之中,看来,并不完全是我想的那样……”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与这块胎记有关,他的直觉从来都很准。
“为什么那天会突然感到刺痛?”华天印乍然意识到这个问题,人已经往那个房间走去。
他没有开灯,自从放上父亲的遗像后,这个房间就二十四小时燃着蜡烛。
华天印上了香,看着相框里与自己有几分神似的父亲,从小到大心里的疑惑徒然放大。
为什么保护自己就要隐瞒父亲的所有事情呢?
烛影摇曳,父亲的脸有些看不真切。
或许因为蜡烛燃烧产生热流的原因,相框里的照片仿佛在微微动荡。
华天印半垂眼皮,心安宁了很多,如果没有办法找出答案,那就等吧,等它自己出现。
抬眼再看向父亲,华天印心里一惊,恍惚间,父亲的眼睛好像晃动了一下。
他立即警觉起来,全神贯注不放过任何异动。
是的,父亲的眼睛在晃动。
“爸!”
华天印郑静地轻声呼喊。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他只看得到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他离那里越来越近,似乎有海浪的声音传来。
是大海,一片黑色的汪洋,黑浪滔天,不停冲撞着一道无形的屏障。
眼看他就要掉进黑海里了,黑浪怒吼,疯狂地朝他袭来。
“啊!”
指尖刺痛,痛入骨髓。
华天印身体猛烈一抖,迷茫地看着父亲的遗像。
“又出现了!”
华天印冷静地分析着刚刚的情形,原来,上次身体确实受到了某种威胁,就像刚刚一样。
他想着那片黑色的怒海,有些心惊,如果不是刺痛感让他清醒过来,他是不是真的就掉进去了?
低头看向左手,发现手里竟然拿着一面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