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印的眼神闪了闪，猛然抬头，目光在高高脸上巡视。

高高抿唇微笑，任由华天印将自己从里到外打量个透。

“还有啊，你在吴大全手上咬的那一口可是真下了死劲，到现在还有牙印呢！”

“对了，你手上的那颗朱胎长大没有？我们还打着堵呢……”

华天印心中又喜又激动，眼里有不可置信的恍然：“你们……”

高高头一歪：“嗯哼！”

华天印情不自禁笑起来：“你们是陪我练拳的……伙伴？”

他记得师父将他放到深林里进行封闭式训练，他每天能见到的人就是那些时不时跳出来袭击他的“敌人”，他们比他大不了多少，有些甚至还没有他高，但当时每个人都穿着迷彩服，脸上涂着厚厚的迷彩，根本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长相。

那么多年，那些被师父安排在身边的“敌人”是陪伴他最多的人，到后来，大家心照不宣地已经把对方当成了陌生的朋友，直到他出师，再没见过那些把他往死里“折磨”的人。

直到师父去世，也没有告诉他关于那些人的消息。

可是没想到，他们在多年后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难怪他们看自己的眼神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

“是师父让你们来的？其他人呢？他们也都来了吗？”华天印眼里难得地带着兴奋。

高高脸上的笑收了收，瞟了眼孔洋，有些难为情地伸出双手掰起指头支吾：“都来了，我，吴大全，周阳，张林，李可，吕波，姜之凯，谢兵，郭正，王易轩。”

华天印听着高高报着人名，回忆也一缕缕从记忆深处窜了出来。

没错，当时是有十个人，虽然看不清长相，相处久了，总是能从其他地方分辨出来的，是十个没错。

华天印发自内心地笑开，眼眶竟然有些湿润，这些人名都是少年时的记忆啊，是他的童年和青春。

“是，师父让你们来的吗？”

华天印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高高绷着脸，目光不时往孔洋身上瞥，他还在征询孔洋的意见。

华天印以前是不知道孔洋的，他不确定是不是也是师父安排的人，否则高高他们怎么会听命于他呢？

“不是！”

孔洋沉声否认，揉了揉眉心，继续说道：“等你知道自己的身份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华天印：“为什么？”

孔洋：“受人所托！”

华天印：“我爷爷？”

孔洋一怔，转过身觑着华天印。

两人的目光交汇，互不相让。

孔洋忽然摇头轻笑：“还真像！”

华天印本来就是试探，他从华梦和刘妈的嘴里听到“老爷”“爸”这个称呼，这个人自然不可能是外公华从仁，那最可能就是他的爷爷。

孔洋一开始的反应已经让他心里有了底，委托孔洋他们来保护自己的人很可能就是爷爷。

可是后面那句话什么意思，说他像谁？爷爷吗？

孔洋已经收起了神色，若有所思地看着别墅大门，胖男人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犹如黑洞的大门。

他瞥了眼高高：“刚刚走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来的？”

高高立马坐得笔直，脸上也少了那抹有些不羁的笑：“下午两点25分，一个人，独自开车，车牌号码xxxxx，保安没有阻拦！”

看来是熟人！

孔洋伸出手准备去揉眉心，却突然转过头看向华天印，神情异常严肃：“这个张有财，息安公园的事后我去查过，不过时间太短，而且对方明面上的功夫做的很好，很难查到对我们真正有用的东西，至于你说的那个秦如海，我不认识，照片也不是我们拍的，还有……”

“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我没办法解释，也许……没伤到要害？”

孔洋说到最后，自己反而陷入了沉思中：难道是因为张有财太肥胖，那一刀不能致命？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了！

华天印没有接话，他昏迷后发生的事情只有孔洋和姜芸两个人知道，到底是不是像孔洋说的那样，他总会查明白的。

而现在，他一直在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那个和张有财说话的人，他肯定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呢？

高高看着各自拧眉沉思的两人，屏着呼吸，安静地注意着别墅周围的动静。

暮色降临，别墅里的灯光骤然亮起，辉煌奢华。

华天印双瞳微张，纹丝不动的身体靠向座椅，明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如火焰般的光芒。

他终于想起是在哪里见过那个人。

从兜里掏出吴大全的手机递给高高：“我还有事，帮我还给大全，替我说声谢谢！”

三人都下了车，华天印坐到驾驶位，远远地望着那栋别墅，将车子启动，临走前，他还是开了口：“程远是我的朋友，秦如海联合张有财要动他，我不会坐视不理。”

“况且……”他在心里暗道：“我跟张有财有仇！”

孔洋双手背在身后，跨立而站的背影刚硬挺拔，他知道他拦不住华天印，就像当年他拦不住他的父亲一样。

华天印一脚油门绝尘而去，孔洋轻叹一声，无论如何，他都要护华天印安全，这是他在挚友坟前的誓言。

“走吧。”他朝高高交代：“这段时间，你们几个轮流在这里蹲守，注意隐蔽！”

高高：“是！”

孔洋突然顿住脚步：“还有，我的事暂时不要告诉他！”

高高：“是！”

孔洋又想起了华天印的父亲，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有查到蛛丝马迹，可是他绝对不相信那是意外，总有一天，他会揪出那些害他的人。

脑海里又浮现出那血肉模糊的身体，孔洋的眼里顿时寒光迸射，加快了脚步朝树林深处走去。

华天印将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直奔程远的病房。

快到门口时隐隐约约听到程自成的声音从走廊某个地方传来，他正犹豫着要不要细听，房门被打开。

一个穿着护工服的大叔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的华天印，淡淡地扫了他眼。

华天印走进病房，发现程远正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偷偷摸摸地准备下床。

估计是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猛地转身，却因为用力扯得胸腔里面生疼，忍不住弓起了身体，幽怨的眼神瞪着华天印。

华天印一言不发，走过去扶着他重新躺到床上，把椅子拉过来坐在床边。

“你还记得上次监控视频里那个男人吗？大概三十来岁那个？”

程远非常不乐意地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对华天印意见很大，好不容易支走了护工准备逃出去，结果被华天印给搅黄了。

没好气地咕隆：“记得~”

华天印：“……我今天见到了这个人，他和张有财，有财集团的老大，有很密切的关系，我怀疑要动你的人除了秦如海，那人也有参与。”

程远双手一摊，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活着可真不容易，怎么总有贱人想要我的命呢？”

华天印拿出一个u盘，里面是他拷贝黎剑给他的资料。

“这个，或许对你有帮助。”华天印将u盘塞到程远手里，看了眼病房门：“你父亲，他应该已经在查秦如海了，你好好跟他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