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质子
作者:唐山河      更新:2020-05-06 04:18      字数:3836

向羽一路狂奔,只盼能尽快脱身,无奈那卫士脚程也是极快,几番纠缠,向羽也险些被捉到,好不容易趁着一株大树枝繁叶茂所遮挡,他晃身落入一个院子中,就近藏于院中的一块暗处。

过了一阵,只听得那队卫士奋力砸门,喝道:“宫中现逆贼,卫队例行盘查,还不速速开门!”

院子中一名老者出来,大声道:“放肆!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卫士头领道:“宫城附近,难道还有王上管辖不了的地方!”

那老者道:“此地你们燕帝便管不了!”

那卫士头领怒道:“放肆!胆敢如此大逆不道!”

眼见那卫士头领便要率队冲进来,如此危急时刻之际,忽听得一声马鸣长啸之声,而后便是阵阵脚步声,显然是又来了不少人。

向羽不禁额头冒珠,暗道事情怕是要败露。

又听得门外道:“方才说话的可是郑楚郑公?”

那老者道:“正是,阁下的是哪位?”

那人道:“在下大燕秦王蒙策,惊扰郑公和楚国太子实在是失礼了!”

郑楚道:“我国太子虽在燕国为质,但这等屈辱却也是受不得的,还望秦王殿下能有些许待客之道。”

向羽心疑道:我大楚太子怎的会在燕国为质?当下又侧耳,细细探听。

秦王道:“今日之事,乃我燕国之过,我等就此退去,不过既然到了此地,蒙策还望能见楚国太子一面,亲自赔罪!”

郑楚心知他虽答应退去,但却仍要太子出来相见,以免失了面子,心中却也无法,只得便里屋道:“太子殿下,还请您出来!”

“咯吱”一声门响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应声而出,隔着门道:“大楚向逐原,在此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哈哈大笑,对自己找回面子十分满意,又道:“蒙策在此赔罪了,还请太子切勿怪罪。”

向逐原道:“哪敢。”

秦王当下不再纠缠,对卫士道:“此地乃楚国太子安居之地,尔等不可打扰,还不速速离去!”

那卫队头领不敢得罪秦王,只得带队而去,蒙策道:“太子殿下,告辞!”随即策马离去。

风波既平,向逐原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还好有太傅于此,不然本王可就危险了!”

郑楚摇了摇头,带着向逐原入了内屋。

向羽见得这一切,心中不禁嘀咕道:当年我十六岁离京之时,皇伯父膝下的仅有一名三岁的皇子,彼时又尚未赐名,不知这向逐原是否就是当年的皇子。

他暗暗俯下身子,来到门窗旁,侧耳细听,只听得郑楚道:“老臣无能,让殿下受此屈辱。”

向逐原宽慰道:“太傅言重了。”

郑楚忽的肃穆道:“若不是杨开那厮居心叵测,殿下您又哪里会被王上派到此地当质子呢!”

向逐原道:“我不过是向父王进言该良兵制,他却连舅甥之情都不念……”

郑楚道:“杨开一手把持军政大事,王上对他听之任之,皇后娘娘逝去多年,杨开怕是早便不将殿下当亲人了!”

向羽听得二人对话,心中已然清楚,当下有了主意。开口道:“大楚旧人,参见太子殿下!”

向逐原同郑楚皆是一惊,郑楚道:“你是何人?来此做甚!”

向羽平静道:“小人守廉布大人之命,前来见太子殿下!”他想起廉布所说受郑楚相助,因此便搬出廉布之名。

那郑楚果然大喜,开了门,将向羽迎入屋中,道:“廉将军可是要来相救太子殿下?”

向羽道:“廉将军此刻在东燕边境,先派小人前来探听。”

郑楚问道:“方才闯东燕皇宫的可是你?”

向羽脸一红,道:“小人于东燕国中情势不明,这才有所失误……”

向逐原道:“不知廉将军要如何施救?”

向羽道:“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只是小人不知楚国朝中形势如何,若是我等逃出东燕,也楚国国中相接应才是呀。”

郑楚轻哼一声,道:“如今国政全为杨开所控,不然廉将军同我们也不用流落于异国了!”

向羽道:“小人今日只为探明太子殿下所处之地,还请殿下自保周全,小人来日定将设法营救。”

向逐原道:“本王明白了,一切听你所言。”

向羽道:“小人告辞!”说罢,飞身出院。

一路疾行,回到齐王府,却见蒙昭正坐于内厅,好像正在等着向羽回来。

向羽道:“参见殿下!”

蒙昭道:“先生去了何处?方才秦王兄前来,我派人去请先生,却是不见踪影。”

向羽道:“近来心中烦闷,便出去走了走,不知秦王殿下所为何事而来?”

蒙昭道:“宫中入了逆贼,先生可知道?”

向羽道:“哦,可知道是何人?”

蒙昭道:“身份不明,目的也不知是为何。”

向羽眼角微动,心中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蒙昭又道:“先生同小九,可是旧识?”

向羽方想否认,蒙昭又道:“我在军中良久,识人辨人也有一定本事,还请先生切勿隐瞒!”

向羽被逼问得紧,只好将自己同蒙浅雪之事一一告知。

蒙昭也是有些许惊讶,道:“你身负重仇,莫非要小九跟着你冒险?”

向羽道:“报仇之事必然要小心谨慎,我是不会随意露出马脚的,再者,我同雪儿心意相通,还请殿下成全。”

蒙昭望着向羽道:“罢了,你二人既如此,本王也不好说些什么。”

向羽俯身拜谢,道:“只是帮殿下之事确是难办,燕帝疑心如此之重,又擅用制衡之术……”

蒙昭道:“此番回京,当真是失望之至,所幸秦王兄倒颇有贤王之风,若是将来由他主政,我母妃之冤倒是有机会洗刷!”

向羽听得此言,心中稍稍落寞,也说不清是何缘由。

蒙昭忽的道:“糟了,方才只顾着同你说这些,却忘了秦王兄交代之事!”

向羽道:“殿下,不知是何事?”

蒙昭道:“游平之关押在刑部牢中,案子交由秦王兄主审,当是得押出改换牢房才是,如今却是已经过了同秦王兄约定之时辰了!”

向羽道:“殿下莫急,提取犯人需要您的令牌,此刻过去也是不打紧的”

二人又叫了队卫士,急忙前往刑部,快马加鞭到达大牢门口,那值守官道:“参见齐王殿下,犯人已照殿下之命,被提走了。”

蒙昭心中一惊,道:“什么犯人?提往了何处?”

值守官道:“方才四名卫士手持殿下令牌,前来带走逆犯游平之,小人见既有令牌,便将犯人让他们带走了……”

蒙昭望了望手中的令牌,百思不得其解,又道:“糟了,那四人怕是游平之的同党!他们何时走?又去向了何处?”

值守官听得此言,心知自己值守大误,浑身抖动地指了一个方向道:“他……们走了不过……不到半个时辰……往那处走了……”

向羽赶忙策马朝那方向追去,身后听得蒙昭喝道:“集结守卫兵马,随我前来!”

向羽暗道此刻游平之尚在齐王的管押职责之下,若是就此逃脱,燕帝未免会降下重罪,因此当即奋力扬鞭,只盼能快点将其追回,跑了不过一阵,那马已是气喘吁吁,渐渐慢了下来,向羽索性弃马疾行。

跑了半个时辰,忽见路上行人越来越少,眼见便快要到乡郊了,他不禁暗暗焦急。

忽见前面有一马车正行,向羽心道:我弃马而行,待到内力消耗之后,未免误了大事,莫不是给些银两,雇得那马车。

他当即朗声道:“前面马车,还请慢行!”那马车慢慢悠悠地听了下来。

向羽见得那策马的乃是一个中年男子,便道:“这位兄台,敝人身负要紧之事,无奈座马新死,这里有些银两,还请您能将马车为我所用!”

那男子笑道:“阁下危急,本该相助,只是……现今着实不得空……”

向羽见得其装束,也不过是寻常人家,还道是他嫌银两太少,扣着他不让走,拉拉扯扯之际,显是惊动了车内的人,一人从马车内而出,向羽同他四目相对,不免大吃一惊。

那人却是殷伯达,未等向羽反应过来,只听得他喝道:“不留活口,快结果了他!”

向羽道:“好呀,真乃是冤家路窄!”

他当即运起“纯阳神功”,以一敌二,殷伯达同他的同伴二人身法诡异,又是奇快,但向羽的“纯阳神功”乃是稳扎稳打的醇厚内功,这恰好有所克制,一时间不分胜负。

酣斗良久,向羽内力渐渐损耗,那二人见得有机可乘,当下掌风凌厉,向羽不免节节败退。

他心道:“若是由此下去,我怕是要葬身在这了!”

向羽赶忙趁着那二人撤掌之际,右手朝后背一探,登时将伏血剑拔出鞘。

殷伯达心知伏血剑的厉害,朝马车内道:“二弟四弟,快快出来相助!”

只见从马车内出来三人,其中二人是向羽先前遇到的乔奉先和海湖帮的假钟阳,另一个却是游平之。

向羽怒道:“好阿,原来尔等是一伙的!”

那殷伯达笑道:“你小子当真是好福气,须得我们兄弟四人一同来对付你!”

向羽道:“阁下四人,便是‘北境四魅’么?”

殷伯达笑道:“我等四人隐于江湖多年,今日你死在我们手上,也不算亏了!”

向羽手握伏血剑,心知需凭神兵之利方可险中取胜,当下施起家传的“孤烟剑法”。

却不知,“北境四魅”四人殷伯达、殷仲达、殷叔达、殷季达乃从小生活在一起的师兄弟,相互配合多年,又各自身法诡异,“孤烟剑法”本是威力极大剑法,但自向渊传自向靖榆便已经是大打折扣,向羽所修习的也不过二十余式,因此并不足矣匹敌“北境四魅”。

向羽当下施起了“艮剑诀”,这“艮剑诀”当日蒙边砚辰演示一遍,但向羽也只是略加修习,不过却同“孤烟剑法”的招式路数不大一样。

“北境四魅”见向羽剑锋一转,似藏有不少后招,一时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只是向羽所学毕竟浅薄,那“北境四魅”探得虚实,当下痛下杀招,向羽内力消耗不少,无法抵挡,只觉手腕一酸,伏血剑脱手而去,自己也侧翻在地。

眼见如此危急之时,却听得西北脚马蹄阵阵,原来是齐王蒙昭率对前来,顷刻间已是越行越近。

殷伯达怕外生枝节,连忙道:“切莫误了大事,先行撤退。”

向羽身受重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游平之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