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被虐待的老人
本来余草儿是算准伤不到人的，可也架不住自私作祟啊。这不，在推搡间，余老二家的和她那便宜后娘都受了伤，捂着腿原地哇哇直叫。
余老四也想反对来着，可他没那熊胆啊。只能用愤恨吃人的目光瞪着前面那小小的背影，真恨不得将人给千刀万剐。
余草儿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然转头，再对着余老四露出一个清丽无害的笑容。
可就是这么一个摄人心魄的笑容让余老四浑身发寒，脸上的阴冷一点一点收起来，藏进了心里。他就不相信，自己个大男人还收拾不了个小丫头片子，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走着瞧！
余草儿在厨房边上随便的打了一盆水，将脸上的血迹洗干净。本来还想回那间破屋子换身衣服的，可是却听到后面柴房里传来了她阿姆的叫声：“五丫头，五丫头，是五丫头回来了吗？呜呜，我的五丫头啊……”
这时候的余草儿哪里还顾得上自己身上的脏污，快步的跑向了后面的柴房。
没错，就是柴房，她家的老阿姆今年已经快八十高寿了，却偏偏被赶到了后面最差最透风的柴房里来。一张床都没有，只在地上随便搭了个板子，扔了些稻草，和一床脏破得已经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材质的臭棉被。
即便如此，都还是老余家看在阿姆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要不然的话像她这样“吃白饭的”，早就没命了！
当年老阿祖带着尚未娶亲的六堂叔上了战场，六堂叔战败被俘。当时村子里还传出了流言，说是六堂叔通敌叛国，余氏的宗族害怕受牵连，早就把六堂叔给赶出了家族。
后来证明了六堂叔的清白，人却是没能救得回来，老阿祖又奋力杀敌立下了战功。因为是为国捐躯，官府对待遗孀还是很好的，送了两亩田地，每年还有二两银子。
那时候的余草儿还小，她娘和妹妹被赶出去不多久，余氏宗族的前任族长也刚刚过世，随后她的老阿姆就病重躺在了床上。再然后，这群黑心烂肠肺的就将她老阿姆赶到了这后面破旧的柴房里来，每天就只赏一口刮嗓子眼儿的粗糠馒头。
余草儿急忙的推开柴房的破门，就看到她的老阿姆跌跪在地上，还奋力的往外面爬。本来就已经浑浊的眼睛，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满身的泥巴。
就在那么一刹那，余草儿说不出来的心酸，泪水就那么滚滚而落。扑上去将老人家扶起来，喊道：“阿姆阿姆，是草儿回来了，您不要着急，草儿好好的……”
余草儿一边说着，还一边伸胳膊伸腿的给老人家瞧瞧，即便她已经看不是很清楚了。
老人家这才高兴了，脸上还有一滴泪水挂着就裂开了那已经没有牙的嘴，呵呵的笑了起来。一把将余草儿搂进了自己的怀里，一声声的喊着：“五丫头，阿姆的五丫头……”
余草儿将老人家扶着坐在那草垛子上，这才开口道：“阿姆，草儿没有偷人，草儿是被他们设计陷害的！”
关于女子清白这样的问题，余草儿来自二十一世纪并不那么看重，但她害怕老阿姆在意。
老人家抹着眼泪，一个劲儿的点头：“阿姆知道的，阿姆的五丫头是最乖巧的孩子，不会做那样的事儿！”
余草儿心中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如今她的爹是指望不上了，娘和妹妹还不知道流落去了哪里，一时半会儿的也找不到，如今也只剩下这个老阿姆了。
“乖孩子，乖孩子，唉，都怪阿姆老了不中用了，保护不了我的五丫头了……”老人家一边拍着余草儿的背，一边泣不成声。
想当年她还没有遭到这一家毒蛇的暗算，她还能保护这个小丫头，可是如今，她不过是苟延残喘的活着，总是想着再熬一熬，多熬一天，她的五丫头就能多大一点儿，能够保护自己。等到嫁人一切就好了，她就可以安心的去找她的老伙计了。
听着老人家那呜呜咽咽的哭声和摇摇欲坠的身体，余草儿心酸得无以复加，老人为这个家里做出了这么巨大的贡献，等到老了老了，却落得这番田地……
余草儿将眼眶的泪水强制的咽了回去，极力的露出灿烂的笑容：“阿姆，你等一等，草儿这就给你做碗蛋汤吃，一会子草儿还有事情要跟您商量呢。”
“唉，别去，别去，他们会打你的……”老人一把将余草儿的手抓，住拼命的摇头。明明就已经头晕眼花了，却还是死死的攥着，不要余草儿离开。
“阿姆你放心吧，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敢欺负我了。阿姆不要忘了，这家中的房契和大半的田契可都在我的手上呢！”
“你……”老人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余草儿，她总觉得这孩子今天太不一样了。
“阿姆，草儿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余草儿的话虽然没有说得很直白，但是老人怎么可能听不懂，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余草儿又安抚了好一阵子，这才去厨房冲了蛋汤来给老人喝下。
等到老人喝完了精神稍微好一点之后，余草儿这才道：“阿姆，一会儿四叔的房间就腾出来了，你以后就住那。至余吃的东西，草儿每天都会单独给你做。”
老人却泪水涟涟的又摇头：“五丫头啊，你现在变得坚强了，能够保护自己了。但是阿姆老了不中用了，不能给你拖后腿。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别为了阿姆跟那一家子毒蛇起冲突，只要你好好的，阿姆就高兴。”
余草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道：“阿姆，您觉得我乖顺，他们就不会欺负我了吗？”
“这人啊，总是欺软怕硬的，你看我刚刚回来收拾了他们一顿，这不都老实了？”
“阿姆，爹爹已经不管我了，他心里只有弟弟。我娘和妹妹也不知道在哪儿，草儿现在就只有您了。您要是都不管草儿……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