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渊的眼睛是血红色的，看起来瑰丽而又妖异。挥刀的人突然心里一颤，恐惧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升起。

“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林九渊的声音很嘶哑，像是风从破风箱中鼓出。他的手缓缓收紧，挥刀的人面上的表情痛苦了起来，然后忍不住哀嚎出声。

“咔咔……”手腕上传来骨骼不堪重负的声音。挥刀人的手腕，居然被林九渊硬生生给捏碎了。

“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挥刀人不禁大喊起来。

“是啊，我是谁？我到底是谁？”林九渊轻声说道。他忘记了，他不记得了。但是不应该是这样的。

脑海里一阵剧痛。林九渊忍不住身子轻轻颤了颤。他一甩手，将那个惨叫着的挥刀人甩飞出去，然后一个趔趄。

其余的人觉得这是个机会，于是又是两柄刀朝林九渊砍了过来。林九渊快速无比地伸出手了，精确地捏住了两柄刀的刀身。

两个人觉得自己就像是砍到了石头上，居然无法再将刀刃往下压哪怕一寸。而林九渊渐渐地恢复了意识，看了两个人一眼。

这一眼看的两个人肝胆俱裂。他的瞳孔怎么会是红色的？这怎么可能。

红色的瞳孔……只有皇族的魔族才可能会拥有。他怎么可能会是高级的魔族？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魔族的人。但是都只是高等魔族而已。魔族之中，高等魔族可以有人形，而红色人形的魔族，只可能是皇族了。

眼前的这个家伙，居然是皇族？两个人的手都抖了抖。

“你们……”林九渊突然长笑起来，“你们！你们这帮蝼蚁！都知不知道！老子！是谁！”

林九渊突然狠狠一跺地。房子居然在林九渊的这一脚下微微震颤了起来，天花板上有不少的灰尘散落下来。

那个人突然呆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林九渊突然大吼了一声，然后瞬间逆转了局势。

他在腰间摸出了什么东西，想要捏碎，但是一股黑气从林九渊的身上溢出来，缠在了他的身边，他就突然动弹不得了。

“这，这是什么东西！”那个人嘶吼起来。他其实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不敢相信，这股黑气居然真的是“那个东西”。

每一个魔族都有自己的气，每个魔族的气都是不同的，有各自的特征。低等的魔族甚至不能把气放出来，高等的魔族可以用气强化自己的身体了，而把气外放，是皇族魔族的特征。

而皇族魔族的气又有不同。他们的颜色不一样，而黑色只能是一种可能——这个魔族，是皇族中的领袖，也是整个魔族的领袖。

林九渊的气居然是黑色的……那怎么可能呢？难道说他就是……

可是这个猜测他已经无法说出口了。一股无形的力量捏住了他的脖子。

“你刚刚摸了汪淼儿几下？”林九渊轻声问道。

“呼噜噜……”那个人想要回答，但是他的喉咙被捏住了根本无法发出声音来。

事实上林九渊也没有让他回答的打算。林九渊微微眯了眯眼，然后那股无形的力量就捏碎了那个人的脖子。

剩下持刀者都胆寒了。他们哆嗦着，却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道——拥有黑气的人，他们背对着他已经是最大的忌讳，想要在他的面前逃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他们能做的，就只有安安分分地跪下。

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八个人，林九渊突然嘿嘿嘿地低声笑了起来。八个人没有敢问他为什么要笑，他们只能跪在地上颤栗。

“废物。”笑完以后，林九渊低声咆哮，挥手之间，八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

……

“真是无趣啊。”一个声音轻轻叹了口气。

……

林九渊突然捂着头跪倒在地上。他低声咆哮着，似乎头很痛的样子。最后他整个人都蜷缩着躺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着，好像痛苦不堪。

过了一会儿，他喘着粗气站起来。

“老子是林九渊……老子是林九渊！”林九渊怒吼着，似乎在对虚空中的某一个人咆哮。

“唔……”接着林九渊又低吼了一声，一个趔趄，但是又马上站位。

剧痛充斥了他的身体和脑海。骨头上仿佛有刀在刮，筋脉里似乎奔涌着烈火，血肉中有利刃在切割。

但是这些肉体上的痛苦都赶不及他头脑里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头一胀一胀的，似乎脑袋都要炸开来。里面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斗争，他的脑海里成为了战场。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林九渊低吼着，但是没有人回答他。

……

“真是有趣啊。是和人界的力量发生冲突了吗？哥哥，你现在在对抗的，可是一个世界的力量啊……如果你知道的话，或许你已经足以自豪了呢。”

“不得不说，你这个领袖做的还真是可以。我自问，我是没有和人界力量相抗衡的力量的。”

“可惜啊，哥哥。你就是……太耿直了一点。”

“算啦。这次就先放过你啦。没想到，你居然可以短暂地挣脱人界的压制力量呢。真是让我惊喜。”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有机会。我会和你……慢慢玩儿的。”

……

林九渊的脑海里闪烁着许多破碎的画面。

血海、尸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他一个人站在浸满了鲜血的平原上。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活下来了，他的身边再无活物。

云海、高山。他似乎站在了云巅，周围都是飘渺的白雾。他仿佛置身在仙境之中，也仿佛站在了世界之巅。他很喜欢这里。

还有什么。还有什么的。林九渊用力晃了晃脑袋。

一个穿着白衣的人。但是那个人太模糊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那个穿着白衣的人在半空中和他斗法，然后……然后到底怎么了？

林九渊感觉自己即将触摸到真相了。可是就在这一刻，所有破碎的画面突然都消失了。

然后，他睁开了眼睛。